双白微微颦眉,他知道自己过分了,只是他将自己的不悦归咎于事情失去控制的感觉。
他不喜欢事情失去控制的感觉,毕竟九簪也算是他暗中照拂了许久的小丫头。
但是她来去竟不让他知道,这一点,让他感觉并太愉快。
九簪索性将那只梅花取了下来,淡淡地道:“明日我就要走了,大叔,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么?”
双白收敛了自己的心情,轻咳了一声:“恩。”
这小丫头,似乎很久没有这么叫他大叔了。
熟悉又陌生的称呼让他想起许久之前,在苗疆的时候,这丫头就是这么叫他的。
双白轻叹了一声道:“只是觉得你走得太匆忙。”
九簪有些讥诮地弯起唇角,但声音里却很平静:“所以,今晚再陪我喝一坛酒罢,明日别过,山高水长,再见之时,也许是你我皆白头之时。”
双白沉默了一会,微微颔首:“好。”
说罢,他随手拍开了一坛子搁在桌子边的酒,碧盈盈的酒液,芳香四溢。
九簪在他面前坐下,顺手将手里的梅花搁在桌面上,抬手将那些花瓣全部洒落进酒里。
“元宸皇后当年的故人为她栽了满地的腊梅,你我也都曾照看过那些故人梅,今日虽然不在那故人梅林下,便也借着梅花制一坛故人酒,只愿……”
她顿了顿,将倒好的酒递给双白,轻轻一笑:“只愿你我白头入土前,还记得远方曾有这样一位故人,也算相识一场。”
双白看着白色的花瓣在酒面上浮动,暗香盈盈,在面前少女的手中拿着,很美,却莫名地带着一丝别愁,他轻叹了一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我会记得的。”
记得经在彼此最低落的时候有人相伴,记得……这梅树下的一杯酒,还有此刻莫名复杂的情绪。
九簪看着他将酒一饮而尽,眼底微微浮现出一丝雾气,随后收敛了眸子,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冷风轻拂,一坛酒渐渐地见了底。
双白只觉得身上微微发热,鼻尖竟浸出微汗来,他忍不住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衣衫。
此时,一只素白的柔荑轻握住他拉扯衣襟的手腕:“很热么?”
双白只觉得莫名地,那握住自己手腕的柔荑触手冰凉,他无意识地反手握了上去:“嗯,九簪……”
他才开口,就被自己的声音惊了一惊,那声音沙哑性感得不像他平日的模样。
野地里风吹得凶,无视于人的苦痛
仿佛把一切要全掏空
往事虽已尘封
然而那旧日烟花,恍如今夜霓虹
也许在某个时空,某一个陨落的梦
几世暗暗留在了心中
等一次心念转动,等一次情潮翻涌
隔世与你相逢
谁能够无动于衷
——林忆莲《野风》
“你怎么了,大叔?”少女的声音温柔低和,似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又仿佛近在耳边,带着淡淡的暖意轻撩着耳边敏感的肌肤。
双白微微眯起妙目,抬头看去,眼前有些模糊,唯独清晰的却是九簪小巧的唇,一片梅瓣落在她的唇上,愈发地显得少女菱唇殷红绮丽。
他闭了闭眼,似在忍耐什么,嗓音愈发地喑哑而漫不经心:“豆蔻香不适合你,太过艳丽。”
九簪顿了顿,无意识地伸手触碰了下自己的唇,今儿她用的胭脂正是豆蔻香……
她垂下眸子淡淡地笑:“我倒是忘了双白大人也是知风晓月之人。”
双白没有说话,额间却已经慢慢地浸出汗来。
他发现了自己身子的不对,那种古怪的炽热慢慢地顺着丹田一点点地蔓延上来,蒸腾着自己的四肢百骸还有神智……
还有身体某个部分古怪的反应,都让他知道有什么不对劲。
双白不是白痴,他虽然一直守身如玉,但不代表不晓风月。
他忽然睁开眼,妙目森然地瞪着九簪,从唇间挤出一句话来:“你下了什么药!”
九簪身形微微一顿,随后看着面前满头大汗的俊秀斯文的男人,微微挑眉,仿佛颇有些奇异:“大叔,你在说什么?”
“说实话……九簪,别闹!”双白忽然起身,他素白的手背上泛出青筋来,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妙目泛出腥红。
只是入手的冰凉温软,柔弱无骨,让他几乎忍不住喉咙间发出低低的呻吟。
九簪被他腥红的眼盯着,这是她第一次看见那样温文尔雅的男人眼里有了兽一般的目光,她忍不住微微瑟缩,却还是目光微微移开,淡淡地道:“我没有下药。”
她回答的笃定又镇定,语气平静得没有任何一丝作假。
双白几乎怀疑自己的猜测,但是身体莫名其妙的火热,让他只觉得神思迷离。
“九簪!”双白原本想要拉过她逼问个清楚,却不想这么一拉,却让没有防备的九簪脚下不稳,一下子整个人朝着他覆了下去。
少女的惊呼和身体温柔清淡的香气一起覆盖下来。
覆在他柔软宽袍下的坚硬修长的身体上,似火上浇油。
九簪低头看着他,大大的眼里带了一片雾气,微微地颤抖,声音低哑:“大叔……”
双白只觉得眼前一片赤红,他喉间沙哑地低吟,所有的理智都在那一声大叔里,瞬间被燃烧殆尽。
他抬手,扣住少女的后脑,转身拉下她柔软的黑发,随后并不温柔地攫住那红润的菱唇,豆蔻香浓郁的香气一点点地浸染了他所有的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