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意眼里看得分明,苦于全身不能动弹,只能在那里干着急,他哪里知道夜月华心机深沉,一进牢门便发觉李如意不同寻常,刚才软语相求李如意坚持不说。一者怕他真的是花无痕的徒弟,自己二位师兄生死虽然不明,但最好不要招惹花无痕;二者假如李如意真的吃了五彩蛇的灵丹,那他的精血就半点不能外泄。此时却是故意在他面前做戏,要让醉仙楼众人在他面前为他受过,看他良心可安?
夜月华走到沈三娘面前,面带轻笑的温柔道:“这位就是醉仙楼的老板娘吧?刚才陆知府都跟我讲了,你那个干儿子李如意不肯说出花无痕的事情,老板娘可否帮在下一个忙?”
沈三娘见夜月华一副斯文公子的模样,刚才见他只是拍了李如意的肩膀一下,李如意便飞身吐血,知道此人厉害非常,但心头的怒气却是按捺不住:“什么花无痕,老娘不知道,我不管你是什么摘星阁还是摘月阁,你凭什么打人?别说老娘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不会告诉你这连孩子也欺负的高人。”沈三娘怒气冲冲的说道,尤其是最后在“高人”两个字上重重的说道。
夜月华“哈”的一笑:“你们这对母子还真是挺有趣的,难不成花无痕给了你们偌大的好处,你们怎生如此维护他?就不怕好处虽大,却没命享受吗?”
沈三娘听到这里也有些害怕,面色几经转换,最后苦声哀求道:“我们真的不知道什么江洋大盗花无痕的下落,他是来住过店,可是很快就走了,我们哪里知道他的下落啊,求你放我们出去吧!”
“现在想起来求饶了,晚了,你们不说出花无痕的下落,就一辈子呆在这牢房里吧。”夜月华狠声道。自己长了这么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先是被李如意愚弄,后又被沈三娘奚落。若不是看着李如意身上极有可能吃了五彩蛇的灵丹,不能对他动粗,自己早就杀了他。
李如意此时已经能动了,心里却在想着花无痕临走之前交代自己的话,千万不能说出事情的经过。可是干娘他们难不成真的要在牢房里面待上一辈子?
陆闻达早就有心结交夜月华,见到这个机会,马上对几个衙役说道:“把那个大个子给我抓过来,好好地大刑伺候,看看是他的嘴硬,还是鞭子硬。”
李如意闻声转头看去,却是自己的姐夫被几个衙役抓住,按在地上。他这个姐夫平时老实木讷,别说被抓时不发一言,就算现在要被打了,依旧是不敢挣扎。一个衙役拿起鞭子就朝着姐夫的身上抽去,“啪”一鞭下去,衣服被抽裂了,一道血印出来,疼的陈长志呲牙咧嘴。
李若兰眼看丈夫被打,抱着孩子跪在地上,哭叫哀求道:“别打了,别打了,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求求你们别打了。”
陆闻达平时老眼昏花,今日离近了,发现跪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心里一动,却是对夜月华道:“少阁主,我看不如让在下单独审问这小娘子,我们双管齐下,您看怎么样?”
夜月华世事通达,还不明白他那点心思,点点头道:“也好,麻烦陆知府了。”
“哪里哪里,少阁主客气了。”说完急不可耐的就叫衙役们要把李若兰拖走。
李若兰哪里肯从,拼命挣扎,或许是力气太大,把孩子掉在了地上。那小小婴儿本在熟睡,猛然间掉在地上,便大声哭叫起来。
夜月华看那孩子哭叫的甚是响亮,便上前俯身把那孩子抱了起来,用手指在他脸上刮了两下,为他拭去泪痕。那孩子见有人抱住自己,居然呵呵欢笑起来。
李若兰看有人抱了自己的孩子,朝着夜月华大声叫道:“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不要。”
夜月华见这孩子对自己欢笑,忍不住也笑了起来,继续逗弄这小小婴儿,神情关注,好像对外界的事情没有一点反应,根本就没有回答。
陆闻达似乎是等得不耐烦了,自己上前就要抓住李若兰离开,李若兰早就听说过知府大人好色无度,哪肯就范,拼命挣扎。
陈长志或许是直到此刻才认识到自己与家人即将要面对的危险,猛然间从地上爬起来,一下推开陆闻达,又是害怕又是愤怒的道:“你走开,不准你碰我娘子。”
陆闻达平时都是横行惯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平民百姓的小子推开,感觉面上无光,大为光火,正要叫衙役们继续毒打。
旁边的那名跟他相识的摘星阁弟子上前阻止道:“陆知府,不用麻烦你了,不如让我齐月影试一下身手吧,自从奉师父之命下山,好久没活动了,有些手痒了。”
他这分明是要在陆闻达面前显现摘星阁的手段,使其彻底臣服。说完,运起灵力,化作一道残影,突然出现在陈长志的身后,在肩膀上一拍,陈长志整个身子突然就向地面塌去。齐月影“哈哈”一笑道:“没想到你小子长得人高马大的,却是如此不经打。没劲没劲。”说完用食指朝陈长志勾了勾“快起来,这才是刚开始呢,快点!”
陈长志好像受了伤,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怒吼了一声,朝着齐月影扑去,人还没近身,齐月影又在原地留了一道残影,陈长志笨手笨脚的全身气力扑了上去,却是扑了一个空,重重的撞在了墙上,把鼻子都撞破了,鲜血顺着鼻孔流了下来。
齐月影在旁边看的分明,觉得甚是滑稽,忍不住放声大笑:“哈哈哈,你小子倒是很懂我的心思呢,很好,再来,再来!”
夜月华出声道:“好了,六师弟,别闹了,玩够了就可以了。”齐月影这才悻悻住手,但面带微笑,显然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旁边陆闻达见陈长志受伤了,也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叫了两个衙役,架起李若兰,就要出去,另外的衙役却是看住陈长志,怕他再冲撞了知府大人。
李若兰见终究摆脱不了魔掌,声嘶力竭道:“老天爷,你开开眼吧!”说罢嘴角流血,身子软倒在地上。一名衙役把手放在了李若兰的鼻子前探了探,起身对陆闻达道:“大人,这小娘子咬舌自尽了。”
陆闻达眼看着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就在自己面前宁死不从,心里烦躁,正没地方出气,着恼间,听见陈长志大声叫道:“若兰,若兰!”可是李若兰哪里有半点反应,“狗官,狗官,你杀了我娘子,我给你拼了。”猛抬头,陈长志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是冲破了众衙役的防卫,一拳捣在了陆闻达的鼻子上,当时就鲜血长流,倒是与陈长志相映成趣了。
衙役们赶快去拉,陈长志人被往后拉,却是骂不绝口。陆闻达今天可以说是丢尽了脸面,大声叫道:“给我抽烂他的嘴,看他还叫不叫。”
陈长志“呸”的一口混着血液的浓痰朝陆闻达吐去,陆闻达低头一避,那口浓痰却朝着齐月影飞去,齐月影本来一直在看这一场红尘俗世的好戏,哪想到这口浓痰朝自己飞来,他本就距陆闻达很近,刚才陈长志打了陆闻达一拳他也没有阻止,此刻,却也没有想到此等变故。小小牢房,避无可避,他尽力闪身,可是这口浓痰还是吐在了他的衣服下摆上,粘在那里动也不动,好像认定了齐月影的下摆就是它最好的归宿。
齐月影脸色变换,先是怀疑,再是尴尬,最后是勃然大怒,提着剑朝陈长志一剑扫去,陈长志本来骂不绝口,忽然安静下来了,一道剑芒从陈长志的口中进入,又从后脑出来。陈长志晃了晃身子,倒了下去。
身子却是倒在了沈三娘身上,沈三娘刚才眼见女儿在自己面前惨死,根本就不能相信,早上还在跟自己说笑的女儿,已经和自己天人两别了。嘴里不停地低声说道:“若兰,若兰。”待陈长志的尸身砸在她身上,整个人好像突然受了惊吓,猛然尖叫了一声,却是清醒过来。
“若兰,若兰,长志,长志。”拉扯了女儿,又拉扯女婿。可是李若兰和陈长志终究是死了,没有动弹一下,沈三娘像是疯了,大喊大叫。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见李如意正呆呆的看着自己。她舒了一口气,可马上又看见自己的孙子还抱在别人的手里,不由得心里一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夜月华,满脸哀求之色。
那婴儿此刻尚不知道父母已亡,兀自与夜月华玩乐,“咯咯”笑个不停。夜月华终于停下来逗弄那孩子,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没有打断他的乐趣。
“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跟花无痕是什么关系,刚才你也看到了,就因为你,已经有两个人为你而死了,还不告诉我花无痕的事情吗?”夜月华胸有成竹的微笑道。
醉仙楼众人见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有的已经跪下了:“如意,求求你了,快说吧,你不说,我们都要死啊。”
李如意此时心乱如麻,他小小年纪不明白,就是刚才一眨眼的功夫,姐夫和姐姐就死了,到底是为什么?难道真的都是自己连累的。可是自己什么错事也没做啊,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就死了。他想不明白,一时间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抬头去看沈三娘,却见干娘也是哀求的看着他,李如意现在把花无痕的吩咐全部抛到了九霄云外。大声喊道:“我说,我全部都说,求求你们,不要杀我们,求求你们了。”说完放声大哭,仿佛刚才姐姐姐夫死去的悲伤现在才发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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