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想带谁走,何人拦得住?”义父说完那半截银白面具下的嘴角微微荡起,不知是否我晃神了,那一刻的义父有着同申竹翎宇一样的嗜血狰狞,甚至更甚,配那衣帽下闪闪发光的白发,竟让人心里莫名地腾起一种害怕的感觉,那流露出的残佞,可怕,十分的可怕!
“王……王爷,仍没有王妃的消息……”
“你给本王再说一遍!”平静的语气让人听起来却是硬生生的可怕,有时不发怒远比发怒来得更叫人胆战,而申竹翎宇显然已经达到了这种程度。
眼下侍卫支支吾吾,他明白若再重复一遍,他大概也就被申竹翎宇挫骨扬灰了,“王……王……王妃……”
“启禀王爷,在南面距离王府五千米处的林中发现了昨晚王妃骑走的那匹马,夜统领已经前往那片林中并吩咐属下回来听王爷差遣。”门外疾步进来一个侍卫跪在申竹翎宇的面前回报道。
申竹翎宇眉头一皱,“王妃呢?”
“不见踪影——”
申竹翎宇的眉梢又缩紧了,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匆匆往门外走去,口中低喝一声,“来人,给本王备马——”
马在人不在,马儿悠闲地吃着地上的草,昨日大雨中那抹素白又决然而去的身影此刻却消失了,夜魂静静凝望着马儿,直到来人威武地携一身滚滚飞扬的白袍策马而来,夜魂打破沉思朝马上的人恭敬地问候了句,“主上!”
“可有线索?”申竹翎宇下得马来来夜魂说,可看到那匹马儿时眉头微微皱起,他的王妃果真没在!
“有,不过尚在猜测当中!”夜魂看着申竹翎宇。爱就是如此厉害,能让一个俯视天下的人蒙蔽了他精亮的双眼。
“说来听听——”
“昨晚下的大雨,泥泞的土地留下了昨晚一切足迹,除了一排马蹄印,这儿的痕迹应该是昨晚王妃从马上摔落下来所造成的,还有就是那排脚印——”夜魂冷厉的目光紧锁着对面那排凌雅尚昨晚留下的脚印。申竹翎宇走进那排脚印,浑身散发着冷冽的他脉搏轻轻跳动着,口中轻喃了一句“有来无回”,继而又走到一颗树旁仔细查看,立足思索。
“主上看出什么了吗?”申竹翎宇不愧是申竹翎宇,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以往冷静的神智找出眼前的破绽,夜魂不敬重任何人,是因为任何人都不值得他夜魂敬重,唯独申竹翎宇。夜魂只由衷地钦佩他申竹翎宇一个人,不愧是他夜魂唯一豁出命都要效忠的主子,能力就是非同凡响!
申竹翎宇一笑置之,轻喃了一句,“夜魂,你早看出来了吧!”
“不敢,属下只是猜想,不敢确信而已。”
“好,那就去确信猜想,本王同你一起去城门口守着,王妃怕是要出行了吧,本王怎么着都得去接接她。”话刚说完,申竹翎宇骑上马往城门口奔去。
王妃,狠心地离开本王,又从马上摔下来,不知你可好?乖乖待在本王身边该多好!你以为你义父能对你好一辈子吗?你义父那个人精早晚比我们先进黄土,到时候能够庇护你的只有我申竹翎宇,只有我!凌雅尚,你这只老狐狸,多年与本王作对不说,眼下还敢拐带本王的王妃!哼,想不留下回去时的脚印。抱着本王的王妃用轻功回去,好样的,真是好样的,本以为是影从风,可影从风早已离开皇朝了!不,是你留在树上那个带泥的脚印暴露了你的身份,你用轻功飞去的方向是西面,林中西面所处的有皇朝最繁华的街道,而那条街道上有你凌雅尚居留的客栈,老狐狸,你没想到吧!自你来到铜城皇都的那颗起,你的行踪皆在本王的掌握之中!
“啧啧,守卫这么多,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哎呀哎呀!你看那还贴着我的画像,***,到底是哪个丧尽天良的画师画的?居然画得这么惨无人道得像,到底是画中人像我还是我像画中人?哎哟,妈偶!颜姐姐,那边哪个拿着我画像的老头乐呵呵地盯着我看,那死老头八成是认出我了,认出我了!”
躲在墙角偷窥城门口的我此时表现得确实有点荷尔蒙分泌失调和神经大条,没干过这种逃跑的事儿,说实话现在心里确实比神曲《忐忑》要忐忑得多了。表情痴痴呆呆,用头轻礚着一旁坚硬的墙,嘴里还神神叨叨地念着,“完了玩了,那死老头认出我了认出我了想个办法想个办法好嘞我以神的名义起誓各方鬼怪速来听令对面那个老头坏事做尽速速去取了他的性命!”我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一口气说完了那一大句令人一场咋舌的诅咒,完后还不顾形象地冲那老头做了两下枪杀的动作,再配上音,“咻,咻!”
那老头却仍是乐呵呵地朝着我走过来,手上还拿着那张画,我心想:完了完了,他该不是拿着那张画来跟我比对了吧!我一副天崩地裂的悲催表情上演着。
“萱儿,不用这么紧张吧!忘了颜姐姐的易容术了吗?你现在是男子,穿着男装呢,就算别人拿着画像到你面前都比对不出来,萱儿,你瞎操心什么?”颜姐姐实在不忍心我活在自己设定的悲催中,开口安慰道。
“是……是啊!可我……我我我就是怕!”一打战之间,眼中那个乐呵呵地“坏事做尽的死老头”已站在我面前,我不禁全身一阵恶寒啊。“公子,可是要画?”
“啊……啊?”这老头是不是背错台词了,他不是应该说“公子,你与这画像上的姑娘真像啊!”
“那这张画给你,老汉看公子也是个读书人,也想借这画中女子发发财?不过这女子看着着实可怜,偏偏被三王爷盯上啊,唉,老汉希望公子不要以利益为重,以一个女子去换自己的一生荣华啊,此举是在是枉读圣贤之举啊,公子三思吧!”那老头将画卷塞到我手中转身便走,我诧异之余激动地回过头来抓住颜姐姐的手,“颜姐姐颜姐姐,这老爷爷***太有人情味了,做人就该这样纯洁滴活着,这老爷爷实在是好人……好人呐!”
就差没冲那老头磕头喊他祖宗了,颜姐姐一干人等都笑了。
我低头一看手中的画像,顿时眼睛都发白了,一百万两黄金呐呐呐呐呐!申竹翎宇那货,十足的败家子啊!他是不会花钱还是太会花钱?!一百万,黄金——,我的小心肝儿,那个绞痛啊!
城墙上那抹黑色的身影,身后一袭白袍悠悠地飘摆着,申竹翎宇坐在椅子上喝着案板上飘着清香的热茶,连坐姿都有一种独特的乃至浑然天成的倨傲。此时我一看到城墙上那抹正宗白加黑打扮的申竹翎宇,居然不由得连牙根都打起颤来。不知怎的,一见他我就没来由地打战,许是因为从昨晚逃离王府开始,便对他种下了一种深深的愧疚,而他悠然的目光正逼视着城墙下的每个角落,吓得我手心直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