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萱儿说不是就不是,你个小淘气,净折腾老夫——”凌雅尚的语气中充满无限的宠溺,这世上唯有凌雅萱儿被他视若心尖肉,这个义女是他一手抚养长大,已逝的十一个岁月他将身上所有的爱倾注给了凌雅萱儿,却吝啬到不肯施人一分一毫,凌雅萱儿是他的至宝,是他此生唯一的牵系,十一年前他曾浑浑噩噩不知所终地活着,直到救下晕倒在街巷的萱儿,从此他的生命有了目标,有了希望,所有的奋斗皆是为了他心头至爱的义女,为此他不惜直视伤痛,眼揭伤疤,任由仇恨之火将自己覆灭,精心又细密地策划着心中所想的一切。
“义父,我的眼泪怎么都流不完?55——”我一边哭着一边抹着泪,好久都没这样哭过了,泪水止都止不住地往外流。义父的长袍袖口遮住了他的大半只手,义父敛起袖口用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拭去我满脸的泪,动作轻柔,语调温和,“别怕,这个世界你还有义父陪伴,要哭就痛快点地哭出来吧!”此时的义父就像恋人般耐心地安慰着我,而我竟像是个情人般趴在义父的肩头哭的昏天暗地,泪流不止。待到昏天暗地地哭过了一场,情绪缓解了,悲伤沉淀了,哭泣声渐歇了。耳畔传来义父的声音,“萱儿还回王府吗?”我死命地在义父的肩膀上摇着头,要回去昨晚就不会这么拼了命地赶路,以致晕倒。
“那就随义父回谢安吧!”义父的语气中带着悦意,我听得分明。“谢安?谢安是什么?”我虚脱般靠在义父的肩头,义父的肩膀宽大有力,靠在他的肩膀有种觉得自己是深深被保护的安全感,我渴望,也喜欢。
“谢安是地名,整个谢安郡都是老夫的地盘,老夫同萱儿以前就在谢安生活,那里的一草一木都有着萱儿的回忆,现在这个时节,萱儿在院中亲手栽种的那些桃树该开花了,萱儿想回去看吗?”
“想,不过谢安离这里远吗?”我看着银白的面罩下的那双眼睛,“萱儿不想去很远的地方,赶路会很累,我昨晚已经很累了!”
“远!”凌雅尚如实地说来,“谢安离这里很远,起码得花上半个月的路程,不过不远怎么摆脱三王爷的天罗地网搜寻令,只要跨入了我谢安的境内,谁都别妄想能在老夫的手上抢人。”
只要跨入谢安郡内,我就安全了,是么?于是我坚定地点点头,“好,义父——,我们回谢安!”
义父的手温暖地抚摸过我的脸颊,牵动魂魄般的温暖在心中丝丝缕缕地延展着,义父浓郁的父爱我感受得清清楚楚,“萱儿,从今以后忘了申竹翎宇,忘了这几个月里所发生的事,义父至今都后悔三个月前送你来到生父的身边,你不愿复仇却陷于亲情的沼泽中,从今天起,彻底忘掉这段时间里的记忆。萱儿,你是义父心头的至宝,你若离开义父了,义父回心痛会悲伤,十一年前你救了义父的信念,十一年后的今日乃至以后,萱儿不要狠心地撕碎义父的心才好——”
“义父,世上只有你对我好——”泪水又一次悄然落下,在义父宽大的臂膀上无声地哭泣着,义父待我如此之好,我怎么忍心伤他?
可世事难料,或许你在无形中便伤害了你心中最不想伤害的人,那伤害是无尽的、毁灭性的。命运就是如此,不属于任何人的错,却无目的性地悄悄降临,或许从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日后的伤害就注定会发生了!
“哈哈,义父不对你好对谁好啊,若义父不对你好这天下间又有谁对你好!”听到义父这句充满父爱的话,我破涕为笑,就连我的父母都没对我说过这么体贴又窝心的话。白捡了个义父,真好!
“义父,我日后一定好好孝敬您老人家的!”我笑着把脸俏皮地埋进义父的肩头一通乱抹,泪水全抹在了义父肩膀的黑衣袍上,湿漉漉的一大片,义父宠溺地一声乐呵,我死皮赖脸地趴在义父的怀中,指着他那刚刚被我那哗啦啦的泪水抹湿的肩膀嘿嘿一笑,超级无耻地说道:“哎呀!义父,你的肩膀怎么出汗了,肩衣服都湿了昵……”,义父闻言爽朗的笑声响起,窝心的喜悦。
——“义父,好看吗?”我拉过义父的手,指着额头上的那颗点得甚为美艳的朱砂,配上一身嫩绿色的华纱罗裙,梳了个精致粉妆的发髻,甚是美绝,连我自己都不知原来我也可以如此倾国倾城,娇美动人的,以致于我过于开心,兴奋地一跃冲到刚跨进们的义父身前,差点撞了个满怀不说,一把拉过义父的手急切地征求意见。
凌雅尚却抚着猛跳的胸口平静心神。刚刚她突然跃到他面前,他正和莫归渊一边商量着一边心不在焉地跨进门来,他这个一刻都闲不住的义女猛然冲到他面前,差点撞得他站不稳脚步,还紧抓着他的手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句,的确把他吓得够呛。幸好他的身份特殊,不然他的心脏真的会爆炸在此刻!
“萱儿,你能不能什么时候放过老夫这颗心脏,被你这么吓,老夫这颗老迈的心脏能承受到何时?”无可否认的,他自认为他的义女天生丽质,美艳不可一世,可眼前的人还是让他有了一番不小的震惊,许久才笑意盎然地说出口,“好看,当然好看了,老夫的义父何时不好看了?”
嘴角迈上一丝得意的微笑,“是颜姐姐帮我弄的,超好看的吧!”颜姐姐走过来轻触着我耳畔柔顺的青丝,“萱儿本就好看,颜姐姐我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颜姐姐过奖,萱儿受之有愧!”我假装羞愧地低下头,煞是一番娇羞美态,惹得一旁的义父和颜姐姐笑不拢嘴,就连冷漠的莫归渊也为我的神情此刻在一旁哭笑不得。
咳咳……,义父假意性地咳了几声,强扳起了严肃,“萱儿,准备一下,我们下午就出城去谢安!”
“要离开了吗?”我有些小兴奋,只要在城中,随时有可能被申竹翎宇找到,也不知义父用了什么法子,这个房间就从没有官兵来搜寻过,可一时太平难保一世太平,这皇城如今是就是专属于我的牢笼,只有离开了才有可能使计藏身,再说“天罗地网搜寻令”,听着貌似挺厉害滴!
“主人,在三王爷眼皮底下带人出城,怕是有点难,上午的时候城门的守卫也加至四倍多,据消息回报城门口不仅有重兵把守,更有三王爷麾下的带刀侍卫长夜魂把关,我们昨晚已放弃了最佳的出城时机,今日又浪费了一上午,下午出城怕是?!”颜佳儿面露难色。
眼下出城的确难上加难,申竹翎宇这次大动肝火,不惜人力物力花足功夫下了席卷皇朝各地的天罗地网搜寻令,三王爷都发令了,天下何人敢不从?大家都卯足了劲地窥着画像上的女子,企图深刻记下画像中女子的容貌也好在途中遇见时赶紧去官府举报。举报者悬赏百万两黄金,这百万两黄金可真不是闹着玩的,多少人发家致富,一夜暴富的机会眼下就维系在画中的那个女子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