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君么。小楼抬起眼对上这个笑得温和的陌生男人。纸伞遮住雨点,残余的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流淌。
“我不管你是什么,”她道,“离我远一点吧,不要染上不干净的东西。”
东君微微一笑,“你怎么会不干净。”
小楼瘪了瘪嘴,闭上眼不语。
“你能看见别人不能看到的世界,这是老天赐予的礼物,而不是诅咒。”
“只是,你需要一样东西来掌控它。”
东君解下手指上缠绕着的黑绳,那上面竟然穿着一颗纯正漂亮的黑曜石。
他将绳子挂在她的颈项上,手指轻柔地将她颊边湿透的发别在耳后。
小楼略带怀疑地望着这个面容俊秀的陌生男人,伸手攥住脖子上的黑曜石。
东君浅浅一笑,在她触碰到石头的瞬间,满意地见到她的眸子变成正常的黑色。
“这十七年,你一定过得很痛苦。”男人轻柔的语调回旋在耳际,原本还是狂暴骇人的雨声,此刻听来却那么哀戚。
“你很孤独吧。”
小楼缩着身子,缓缓曲起膝盖,用手抱住双膝,埋下脸蛋。
他将手中的纸伞扔到一边,俯身伸手将蜷缩着的少女抱住。
“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师父,东君。”
他将下巴支在她的头顶,伸手为她遮住头顶的雨点。
少女的双肩微微颤抖起来,带着被压抑的哭泣声。
暴雨打不湿他的衣衫,他将小楼穿膝抱起,再将雨伞搭在肩上,带着她离去。
梧桐庭院,暴雨初歇。雨后碧空如洗,光风霁月。
小楼垂着头坐在古色古香的檀木沙发上,仍他拿着干净的毛巾为她擦拭刚洗过的头发。
洗过澡后她换上了东君准备的衣服,不大不小,刚刚合身,像特意为她准备的。
这家一看就家境殷实,房屋布置雅致考究,古风古韵,还有不少古董。
“好了。”东君长舒了口气,递了把精致的木梳给她。
“自己梳梳头,我去开门。”
小楼不声不响地接过梳子。又没有人敲门,开什么门。
东君身形翩翩地往玄关出走去,还未及近就听见咚咚的砸门声起。
他扶额,这可是价值不菲的南山乔木,很值钱的。
“你怎么来了!”门外站着一个栗色短发的高挑衬衫男人,一开门就冲着东君惊讶地大喊出声。
东君捏着下巴笑了笑,“来处理点事。”
男人双眼瞪得老大,似乎要喷出火来。
东君适时的捂住耳朵,避开了他声波的攻击。
“东君你疯了!四时有序,你怎可……”
“长夏。”他温和地出声打断,“我心中有数。”
唤作长夏的男子痛心疾首的叹了口气,“血月将近,仙界乱成一团,群神无主,你怎么在这个时候乱来……”
“我来接小楼。”东君偏头笑了笑,“你来了也正好,帮我个忙。”
长夏张大了眼,“是那个丫头……”
东君眯着眼高深一笑,对他做了个封口的动作。
长夏皱起飞扬的眉毛,“罢了,我只盼你赶快去南边,否则人间将大乱。”
东君垂下眸子沉思许久,复又抬起望了望客厅。
“她这些年过得很不好,我想让你帮忙,暂时封印她的记忆。”
长夏凝视着他许久,沉声道,“东君,你想清楚。”
他眯着眼温和地笑出声,轻轻点头。
“那好。”
殷小楼专注地梳着长长的发丝,见东君领着一个年轻男人进入客厅。
长夏见了她的容貌,对着东君面上苦笑,“果然是她。”
“开始吧。”东君薄唇轻启,脸上的温和笑意不见了踪影。
“你们……”小楼警惕地坐直了身子,睁大眼戒备地望着二人。
接下来,她却觉得无边的睡意袭来,脑子昏昏沉沉。
她无力地倒在木质沙发上,脑袋垂在一侧。
三年之后,CD某不知名小店。
这是一间店面极小的铺子,常年大门禁闭,装潢古意十足。
檀木门面,雕花镂空。小店内摆满了各色古物,进入仿佛到了另一个时空。
红木柜台内坐着一个亚麻色头发的纤纤少年。这少年面容十分好看,五官精致得无与伦比。
简直能说是,绝美。绝美之中,又带着妖冶。
“三白!”少女的声音隔着帘子从铺面后的庭院中传来。
少年嘴角抽了抽,闭上凤眸装没听到。
只听一连串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窈窕的少女掀开竹帘,怒气冲冲地叉腰向着他。
她身着淡蓝色的背带裤,露出纤长的双腿;脖子上挂着一颗黑曜石,一头长发束成了马尾。
这少女正是殷小楼。
少女柳眉倒竖,咬牙道:“说好的巧克力黑森林呢,你对我太残忍了!”
少年斜了她一眼,冷哼道:“还吃甜品,是不是好久没牙疼了?”
这臭狐狸……小楼拧起拳头,转瞬露出可怜的神情。
“我只吃一块。”
他枕着手臂白她一眼,神色嫌弃,“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