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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冥冥之中

杨幼春去世后,兰香一连有好几天都沉言寡语。她拒绝一切荤腥,坚持素食,每日天还只是蒙蒙亮便起来先在灶神爷面前点上三柱香,然后坐下来念经,一直念到很晚才肯睡。她每次看见福龙的时候,觉得很有一些话想要跟他说,可是真要说了,又想着还是跟成龙说妥。看见成龙时,又想到了福龙。直到有一天两户人家聚在一起吃饭,她才终于鼓起勇气对儿子和媳妇们吞吞吐吐地说:“能活到这把年纪看到你们兄弟俩都能有今天,我也该心满意足了,要是早早能有口棺材,知道有个地方葬,就是明后天伸脚去了,也就心定了。”

两个儿子都心领意会。也不单只娘,村里的人一上了年纪,总是先想着这一步。不几日,便让人拉来了木料,请了木匠。又让风水先生在王母山一朝北坡上踏勘出一墓吉穴,花了七八千块钱将那坟地买了下来。那些日子里,兰香幸福得像个待嫁的新娘。她让儿子们把做好了的棺材放在自己房间里,摸着那些厚实的木板,仿佛看见一座温暖、宽敞、明亮而又坚实的木屋,在另一个想像中阴冷而又黑乎乎的世界里等待着她。随后的日子里,死亡已经在她心目里失去了恐惧的力量,显得平常无奇,仿佛这不过是一次搬家而已——从福龙家的底楼搬住进那间小木屋里。然而一想到跟自己未来的坟墓紧挨在一起的仍然是骆家三兄弟和他们的母亲时,又使她沮丧无比。

好几次,当她生了病开始出现好转,或是预料中的灾祸终于没有发生,她都坚信在冥冥之中保佑着她的不是骆家人,而是毛狗。

当她在那个下午一边念经,一边怀念着那些故人时,听见大儿子在叫:“妈,看谁来看你了!”

她定定地望着跟成龙一起出现在门口的那个老人,透过那些沧桑,那安详的神态和清瘦的面庞,以及古稀老人少有的那种清沏的目光,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稻草、阁栅、蓑衣、章家老屋等等,随之蜂涌而来的许多相关记忆都纷纷涌现在她眼前。她由此还联想起了当年他离去时的那场大火、小队屋、五姑和那个河埠头。

他似乎叫了她一声,她随即从那纷乱的记忆里回过神来,对方清沏的眼眸里漾动着的也全是激动和喜悦。他问了她的身子,问了她这么多年来境况。她像是在告诉他,又像是自言自语:“都快走光啦,上山人、毛狗、杨幼春……”一边说,一边扳着指头,扳到最后,她又指指他和自己——“差不多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他点点头,心里默默地说:“我也快了。”

她望着他,那两缕闪烁在皱纹中混浊的目光像是在细细地咀嚼着一根咸菜般地望着他。当年英俊的草荡美男子也就这么老去了,她还记得他逃亡到她家的那个夜晚,她曾对他有过的那些幻想,直到现在她还在怀疑他和福龙之间冥冥之中似乎有着某种特殊的联系。可是现在这一切似乎都不再像以前那样重要了。

“你回来了该到处都去走走看看,这里跟你走时简直是天差地别了!杀头斩头的房子越造越高,厂也越办越多,到处都是布机声和印染厂里流出来的水。男人女人都忙呀,一天到晚地赚钱,白天上班,晚上也恨不能不睡觉去上班!日子都好过了,可是杀头斩头的河里、池塘里的水都没有一口是清的了。鱼没有了,洗澡的人也没有了,连井水也有很多人家都不敢吃了。自来水还没有接到家的,要么靠接天落水喝,要么花钱去街上买一桶一桶的纯净水。我说这日子要过下去的,老这样可怎么得了?我那几个孙子说:‘奶奶你瞎急什么呀,有钱了什么不好办?河水喝不来了,可以喝井水,井水也喝不来了,可以喝自来水,街上的矿泉水、纯净水大桶大桶的,每天都有一汽车一汽车接连不断地运来;地种不来了,粮食蔬菜农贸市场里也都有的是;谁还稀罕去河里捕鱼呢?捕两斤鲫鱼得花多少工夫,到街上去买才几块钱呢?’”停了一停,她又接着絮絮地说:“杀头斩头做农民的也不像个农民,吃的菜和米都得掏钱去街上买!年纪轻一些的人对菩萨也越来越不敬重了,前些日子天狗又在吞吃月亮,那么大的一个村子却杀头斩头的没有一个人敲一记锣,点个火堆,都眼睁睁地看着天狗一口一口地把个月亮给吞了下去。你知道的,要换在早些年前,一整个村子里的男女老少都会出动了救月亮菩萨不可!把我给急得拿着个手电筒跌跌撞撞地在村子里跑来跑去,叫人都快出来救月亮菩萨。嗓子也喊哑了,却没有一个人应我,回到家里还被成龙数落了几句,成龙说:‘妈,你瞎操什么心呀,从前是因为没有电,现在没有了月亮愁什么呢?没有了月亮,我们还有电灯、日光灯嘛!’”

章觉民一边不时地点着头,表示他正在专心听她说,一边不时地朝门口扭过头去。当他期待着的那个人终于出现在他视野里时,他分明是看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个自己。对方的目光和他相遇的那一刻里,也在他脸上停留住了,但只是那么一小会儿,很快就转移开了。如果不是他大哥叫住了他,他也许连他娘的房门口都不会跨进来。他大哥说:“福龙,这是章县长你不认得了?他是特意过来看你跟娘两个人呢!”福龙这才“嗯”了声,朝章觉民点了个头。他娘说:“你还不快进来跟小章先生聊聊,小章先生刚刚还在问起你呢!”

多少年来,兰香一直盼望着他们能像今天这样坐在一起,相信他们之间会有很多话说,会变得跟父子一样亲密。而此刻,章觉民也很希望能和他亲密地融合在一起。他从前对这个酷肖自己的年轻人不甚注意,这趟回来,却莫名其妙地常常会涌起很想见见他的渴望和冲动。他也很想跟福龙好好谈一谈,谈谈目前国内的经济形势,谈谈他的企业,他在生意场上的酸甜苦辣,当然如果他愿意的话,还想再跟他谈谈有关印染厂和环保的事。可是福龙只冷漠地坐在那里,对这场谈话毫无兴趣。每次章觉民有意引出一个话题,可是需要他接茬的地方都断了。

他也不愿意听别人说他像章觉民,像谁都不会给他带来任何荣耀感,他只愿意自己是独一无二的。何况他也并没有像别人那样对章觉民具有好感。童年时候章觉民像草荡上的月亮,他只能远远望见它的轮廓和那派清冷的光辉,无法感受到它的温热;等到他渐渐长大成人的时候,尽管政治上已经一落千丈了的章觉民不再像从前那样高高在上,但只要和他在一起,福龙每次都会有一种被覆盖的感觉,那种压抑使他透不过气来。使他觉得章觉民所做的一切,包括他的和蔼、亲切,他儒雅的风度和气质都是那么虚伪与做作。人们愈是表示爱戴他,愈是使他对他更加反感。

他毫不掩饰这会儿对章觉民的冷漠。无话可说,有时候对双方对旁人都是一种令人难以忍受的折磨。这时候又是那只手机拯救了他,它适时而又急促地响了,使他的突然离开显得合情合理。

福龙的冷漠使章觉民多少有些失望,但也总算是了了一桩心愿。他知道自己所剩的日子已经不多,那些癌细胞像一条在他体内蛰伏已久的毒蛇,已经昂起了脑袋开始兴风作浪。晚上躺在床上,那些来自身上一个个部位隐隐约约的疼痛已经变得越来越清晰。

他从福龙家里出来后回到镇上,意外发现那条老街两旁的屋墙上都写满了一个个拆字。字写得很蹩脚,却盛气凌人,有一股无知无畏的霸气,旁边还贴了一张紧急拆迁通知。通知云:中秋时节将有中央领导要来小镇视察,为迎接领导的到来,使小镇镇容显得更加美观漂亮,务必在中秋节前完成老街街道拆建工作,拆迁户一律搬迁到新区新建的商品房里。这会儿已经有人家在动手搬家俱了,当街的那些青石板也都被那些外地民工撬起来,正在一块一块地往拖拉机上抬。他对中央领导会到这么个连省地图上也找不到的小地方来感到了怀疑,问了一个负责拆迁工作的乡干部,方知那所谓的中央领导不过是中央某部的一个副部长。县委书记马林新近去京城参加会议,有幸得到这位副部长的接见。言谈之中得悉这位副部长不仅与他同乡,还因有亲戚在草荡乡幼时曾到草荡镇上来玩过两趟,说起来还颇有些怀念这条小镇。尤其记得那个戴狗头帽、穿横布裙的货郎的堕贫糖,他这大半辈子里后来再也没有吃过比这更甜的糖了。喜出望外的马林便立即邀请他参加八月十八在五锄头举办的首届中国曲江观潮节。那副部长也正好在兴头上,欣然答应了下来。

章觉民望着那堵似乎已经要坍倒下来了的院墙,心里默想着是该拆除了,只是心里还有些眷恋,年轻的时候会不顾一切,知道该舍弃的东西还是很能够舍弃得下,年纪一大,再要舍弃什么,心里都会起一阵伤感。最后一次去老屋,想到明后天施工人员一进来,这里都将灰飞墙倒,心里又不由得一阵凄惘。离开时,他还是锁上了那院门,好像他父母的灵魂还呆在这院子里,这样便能使他们再得以延续片刻的安宁。

回乡政府招待所得从新建的乡文化中心广场前经过。广场中心塑着尊自由女神,与那镇雕遥相呼应的。有一次,出去几天后刚从外面回来的章觉民忽然发现那自由女神与镇雕之间又添了一尊铜像,旁边立了块碑,刻着“农民英雄章炳三”几个大字。许多人都不知知道章炳三是谁,只有上了年纪,知道那段历史的才说得出来——“就是48还是49年解放时期牺牲在大地主桑怀仁家里的箍桶阿三。”据说那位副部长在接见县委书记马林时,也提到过章炳三的名字,并且说起这章炳三还是他的表叔。马林一回到沥水,便马上打电话给志原,要他马上派人收集有关章炳三的所有素材,后来就有了那碑上一百多字的“章炳三简介”。章觉民看了两眼,就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简介”说农民英雄章炳三和无数革命先烈一样,为了草荡人民的幸福生活,争取草荡的早日解放,在新中国的黎明前夕,率领草荡游击小分队与国民党反动派武装力量进行了英勇顽强的斗争,并屡立奇功。后在突袭草荡大地主桑怀仁家时,惨遭桑怀仁大儿子、国民党反共武装沥水县保卫总队副总队长桑祖辉及其手下人的杀害。第二天一早,过往的人们便纷纷看见那碑上章炳三简介处被人用白粉笔醒目地打上了叉叉,旁边还贴了张纸,详细写着章炳三的真实死因和当年那场斗殴的整个过程。字是用电脑打印出来的,没有署名。志原过来上班看见了,脸一下子变得铁青,唰地拉下了那张纸,喝问是谁写的?围观着的人群立即都不声不响地散了。

过了几天,那地方又贴出了一张纸条,上面几个大字仍是用电脑打印出来的:“歪曲历史,必将成为的罪人!”志原指示乡联防队调查。那十来个人折腾了好些日子,仍查不出究竟是谁所为。志原只得带了那两张从碑上揭下来的纸去县委找马林。两个人研究了半天,觉得知道这段历史的人已经不多,正怀疑到章觉民头上,就有秘书打电话进来请示,说有个叫章觉民的人想找马书记,是否带他进来。马林一面叫秘书带进来,一面让志原回避,又赶紧将他刚刚送来的两支野山参塞进了抽屉里。一会儿章觉民便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忙作惊喜状迎上去与老县长紧紧握手。未到半个小时,坐在对面办公室里的志原望见马林又将章觉民客客气气地送出门来。只听见章觉民说:“这件事就这样拜托给你了。”马林说:“老县长放心好了,她不会不买我这个面子的!”

章觉民走后,志原问马林他让拜托什么事,马林兀自在那里笑着,说:“没想到这老头还挺风流的,死了还想跟旧情人葬在一起,要我帮他做做徐小恩的工作,答应让他死后骨灰葬在她娘桑蕙蕙的坟旁。”志原说:“徐小恩这个人的脾气怪得很,她会肯么?”马林说:“她再是什么名记者也不敢不把我放在眼里,好歹我总还是她老家的县委书记!我答应帮章老头子的忙,也不是白帮的。”

因为要等那位副部长,所以那尊铜像的揭幕仪式还迟迟未举行。迎接中央领导的各项工作终于在紧锣密鼓中告绪,接下来便只是等待了。却一直等到八月十八,还未见那副部长一干人马的踪影。再后来从上面传下来的消息说:那位副部长因为要出国,来不了了。一时被老百姓们好一阵埋怨,搞得乡干部们也很没面子,杨志原更是恼火,请示马书记是不是把章炳三的铜像给溶了?被马林狠狠地训了一顿:“好不容易在群众面前亲手树起来的形象怎么可以说毁了就毁了?你还要不要老百姓今后对你的信任?!再说把章炳三塑在那里,日后不就是你草荡乡的一只历史文化品牌?你怕今后就没有别的重要领导下来?好歹也当了这么多年干部了,目光还是这么短浅!”志原告退时,他又说:“这一次那位中央领导说不来就算了,章炳三的雕像揭幕典礼你却还得给我隆隆重重地办!”

志原挨了训,便乖乖地回草荡准备揭幕典礼去了,该请哪路领导、哪些本县知名人士和新闻媒体记者他心里都已有了个数。与以往有所不同的是,这次把章觉民也邀请上了主席台。典礼就在文化中心广场上举行。因为听说有文艺节目,还邀请了著名歌星来演出,看热闹的人早已在广场上挤得满满的,望下去都是一片乌黑黑的脑袋,如麦浪般地在那里攒动。当主持这次典礼的乡长杨志原介绍章炳三的生平事迹,稿子念到他“惨遭桑祖辉及其手下人杀害” 时,台下一片哗然,人群中有好几个声音在叫嚷:

“胡说八道,章炳三是死在你爷爷手里的!”

“你爷爷解放前是土匪!”

“不要成为歪曲历史的罪人!”

待志原涨红着脸好容易将稿子念完,便有两名待会儿不知道还想不想要红包的电视台记者向他提出了个十分尖锐的问题:“杨乡长,我们刚才听到下面的群众都在议论杀害章炳三的人其实是您祖父,而您祖父也早在解放初因此而被正法,这跟您刚才所介绍的有很大的出入。请问这是否是因为涉及到您祖父的原因而故意掩盖了历史真相?”志原脸上早已是青红交加,额头也是汗津津的了,正不知该如何回答的好,却见马林在主席台上不慌不忙地拿过了话筒放在章觉民面前说:“因为是已经隔了几十年的历史,真相往往会被民间的一些传言所淹没,有的认为当年章炳三是惨遭桑祖辉杀害的,有的断定章炳三死于草荡小分队内部之间的殴斗,说法种种,听起来似乎都各有各的道理。为了澄清这段历史,我们特意请来了当年草荡游击小分队队长、这桩血案唯一还在世的目击者、也是我们的老县长章觉民同志,下面让我们来听听对这段历史最有发言权的章县长是怎么说的。”

章觉民摇摇晃晃地要站起来,立即被马林微笑着按住了肩膀:“坐着说,坐着说。”章觉民只得坐在那里,目光慌乱地朝台下扫了一眼,刚刚还麦浪般滚滚攒动着的人头一下子都停止了摆动。可是那些面孔一下子都变成了一个个模模糊糊的圈圈,看不到里面鼻子嘴巴眼睛这些具体的内容。他张开了嘴巴,那声音却仿佛出自另一个人的口里——“杨乡长刚才的介绍是对的,章炳三确实是被桑祖辉和他手下人杀害的。”当他迫不及待地要移开那个话筒时,又喃喃地补充了一句——“当时我亲眼目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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