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何莫又特地让人从广平镇最好的酒楼订来酒菜,说是要与徐卫不醉不归。
徐卫一到西北大营,便给何莫弄得晕头转向,幸好何莫和自己起小一块长大,若是换个旁人对自己如此殷勤,徐卫必会怀疑那人背后藏着什么目的,或者是做了对不起他徐卫的事。
等酒菜到了,何莫也没找人作陪,只他与徐卫两人坐在一起对酌。
酒过三巡,何莫便似有些醉了,口舌打结地笑道:
“徐卫,我可记得当初你说过,这辈子就想杀敌陷阵,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你千万别错过!”
“你让我过来,是要我跟你一起打仗?”
“你不是老觉得,我能当上这个将军靠的是老婆娘家关照,还有自家老爹帮衬吗?这回咱们就真刀真枪比试一番,且如今没了马云成搅屎,咱兄弟就可着劲来一场!瞧瞧到底谁是英雄,谁才是狗熊?”
“好!何莫,我也不是孬种,若有敌军来了,你绝不许挡我道,好长时间没杀敌,兄弟我手痒得厉害!”
两人喝得痛快,俱是醉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
徐卫一回西北军营,立马忘了自己只是个过来监军的文官,整日和那些当兵的在一起摸爬滚打,闲时便和何莫研究御敌方略,一脸的意气纷发,只盼着有敌军过来自投罗网。
何莫的用心,一是希望徐卫放下心结,二是将人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方便时时看着,以免那些前楚遗老几句蛊惑,便将他的魂勾走,犯浑去做些大逆不道之事。
只是何愁那头却颇不高兴,三天两头来信,问徐卫何时能回京。
徐卫毕竟已有儿女家室,肯定不能像做小伙子时那般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没隔多久何莫也看出来,徐卫是真有些想家的样子。何莫觉得这样不成,一计上心,便挑唆徐卫将何愁母子三人一起接过来。
这个主意正中徐卫下怀,他也怕老婆孩子留在京城有什么闪失。
听了何莫的话,徐卫很快便给何愁回了信,又专门派人到京里去接她们。
何莫倒也大方,自已出钱帮徐卫在广平镇置了个宅子,又给买了不少仆从,说要让妹妹和外甥们过来时住的舒服些。徐卫得知后只抱了抱拳表示感谢,倒并未推辞。
别看何愁瞧着刚强,在家中还是徐卫做主,他这一召唤,何愁二话不说收拾好东西便准备出发。
其时何敷知道她们要去西北,也曾动念头想跟过去,却因身怀六甲,着实不太方便。于是她与何愁说好,等自己孩子出生再大了些,也去西北大营随军。
真到瞧见何愁她们来到眼前,又看人家夫妻儿女阖家团聚、其乐融融的样子,何莫心中便止不住地想念阿敷和她肚中的孩子。等听妹妹说阿敷有过来随军的打算,何莫除了高兴,还有感动。
待妻儿都到了身边,徐卫才算彻底踏下心来。有一次他居然对何莫说,这西北大营比京城更像家,如果可以,他倒愿意一辈子待在这里。
何莫突如其来问了句:“便是京城给你个皇帝做,你都不回?”
徐卫先是一愣,然后放声大笑道:,“便是让我做天王老子,我也不去!”
这话说得何莫总算放了心,但是徐骥此人却仍是何莫的心头大患,何莫找了半天,也没发现他的踪影,这位徐氏家主真是个爱闹腾的,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瞧着“复楚会”势头越来越旺,怕是少不了这徐骥的一份“心血”。
不过既然已稳住徐卫,何莫倒不急着找徐骥了。他总觉得,徐骥迟早一天会出现在徐卫身边,所以也不至于急在一时。
然而恰在此时,何莫意外地接到密旨,周元帝说自己有重要事宜交办,命他立即赶回京城。
周元帝这般急着召他,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于是何莫将西北大营之事暂托徐卫,也没告知是皇帝唤他,只说想回去瞧阿敷,顺便跟马云成述职,便匆匆出发。
一路劳顿后,等何莫风尘仆仆地进了城门,见天气尚还亮着,便连家都没回,直接进宫去见周元帝。
大概周元帝没料到何莫会回来得那么快,在养瑞堂里一脸惊讶地瞧着何莫站在自己面前。
两人随便寒喧了几会,何莫突然发现,周元帝比他离开时明显消瘦不少,精神也没有以前看着那么矍铄,看来岁月果然不饶人。
周元帝并没有细说让何莫回来做什么,只是见天色有些暗了,便催他回公主府看媳妇,还有要何莫明日准时参加朝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