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说不过何莫,气得眼泪都出来了,何莫见火候已差不多,便道:“瞧你小小年纪,也不像能做得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说吧,是谁撺掇你闹事的?”
先头徐阳还想硬扛,何莫连哄带吓,他才说了,因自己乡试落第跟家里人置气,所以才跑来湘云城,正好口袋里趁几个钱,便招了些地痞流氓,准备以“复楚会”的名义玩一票,一是为了好玩,二是要做给家中父母瞧瞧,自己也是有出息的。
这种博出位的招,何莫还是头回见,一问那徐阳家在何处,才知是胶东徐氏。
何莫立马派人去查徐阳的家世背景,结果一查之下,胶东徐氏是当地名门望族,在前楚出过不少大官,最有名的是翰林院大学士徐奇之,不过他的出名倒并不在学问,而是他家出了两位当皇后的女儿。
这一下何莫心中的疑惑倒解了不少,因为他知道其中一位徐皇后便是徐卫的生母。
如今这个徐阳一到案,何莫心里便有了底,“复楚会”应该与胶东徐氏脱不了干系。
而再一细打听,徐家家主徐骥,为前楚山东节度使,当日改朝换代之际,因没和周元帝对着干,所以才被放了一马,发配回原籍。
何莫努力回想着上一世徐骥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可是真没有什么印象。不过按血缘算,徐骥是徐卫的堂舅,很可能就是这个徐骥,为了给徐卫复辟造声势,才搞出个“复楚会”来,只不知道徐卫对此知不知情,或者有没有参与其中?
为了不打草惊蛇,何莫将徐阳交给湘云城守备,让他务必严密关押,并且封锁消息,防止有人通风报信。同时徐骥那边,他也准备派人好好跟上一跟。
何莫是真怕徐卫还像上一世那样歇斯底里地非要当什么皇帝,而如今两人既已是亲人,何莫觉得有责任拘着他不要再走错路;同时也要防他做出害人害已之事。总之,他要保徐卫的命,更要保阿敷家的江山。
想来想去,何莫觉得要是不能亲自盯着徐卫,自己还真不那么放心。
这个念头一起,他便立即写信给现任兵部尚书马云成,指名一定要徐卫到西北大营做自己的监军使,并且还要他马上就过来。
马云成初以为是这兄弟二人串通好的,等将徐卫叫来问过,见他一脸的莫名其妙,倒真是不知情。
如今徐卫在兵部干得不错,马云成觉得他做兵部文职比去当武将得力,倒也愿意给他机会。只是何莫又不知哪根弦搭错了,非要将徐卫调过去。看在他是自己爱将的面子上,马云成一时还真抹不开脸回绝何莫。
而徐卫听说何莫要让自己过去,虽也有些不解,不过其实心里却是极愿意,毕竟带兵打仗是他自小的梦想,虽然后来被马云成“毁了”,并且自己现在也算顺风顺水,但男儿的雄心壮志不是说想消磨就能消磨掉的。
还有另一个他想要离开京城的原因,便是那个所谓的“复楚会”。
徐卫原以为赵太后和徐骥瞧见自己态度坚决,至少会尊重一下他的想法,没想到这二位根本不肯放弃,徐骥居然回到老家胶城搞了个什么“复楚会”,还以他的真名白维扯起虎皮拉大旗,瞧这势头,自己若不点头答应入伙,小姨和堂舅绝不会罢休。
当他烦不胜烦之际,何莫突然让他去西北大营,而徐卫正中下怀。他心中冷笑,你徐骥总不敢跑到西北大营来逼我吧!
没过几日,徐卫便得了马云成的令悄悄离开京城,而走之前,他特意将何愁母子三人送回了何府,千恩万谢地请岳父收留她们,并且恳求务必不要让何愁带着孩子单独回家住,徐卫只说是自己不放心,其实是担心徐骥他们动什么歪脑筋。
何振英满口答应,又让他和何莫在西北大营相互照应,小心行事。徐卫连忙表示受教,然后便匆匆启程了。
自收到马云成的回复,何莫就天天盼着徐卫赶快到。没过几日,营外有人来报,兵部监军使徐大人到了。
何莫乐呵呵地迎了出来,见到徐卫便是一个大大的拥抱,笑道:
“徐卫,可想死我了!你这一来,咱们算是双剑合壁了,以后看谁了敢欺侮咱们西北大营!”
对何莫这个说法,徐卫只能抱以“呵呵”两声。
其后,何莫坚持要徐卫住到自己营帐,又亲自忙前忙后地为他张罗食宿,连夏河都看傻了,何将军什么时候对人如此巴结过,况且徐大人品级比他还低了不少。
对此何莫表示,我高兴我开心!如今西北大营我是老大,这位徐大人我就乐意捧着、哄着,你们岂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