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了家何愁并没敢对徐卫实话实说,而徐卫这边也依旧困顿,两人睡在一张床上,却各有各烦恼,暗自都是唉声叹气。
不过没几日,情况居然起了转机。
这日休沐,何府一大清早便有人过来,说是何大老爷让姑爷赶紧去一趟何府。
何愁自是要一起去,徐卫便扶了大着肚子的何愁坐上车,自己则抱着女儿在旁边跟着走。
等到了地儿,何振英立马将徐卫叫进了书房,翁婿二人说了不老少时间,何愁心中焦急,也没听母亲的劝,硬要在书房外的院子里坐等。
等徐卫从里面出来,何愁一眼便瞧见,徐卫竟是带着笑朝她走了过来。
徐卫近前对妻子低声道:“阿愁,爹说了,皇上要开武举,他让我去试试。”然后便忍不住掩嘴而笑。
何愁其实有些失望,这个结果与自己原先设想的相差太远,不过看到徐卫这么高兴,她也跟着开心。
“徐卫,我相信你一定行!从今日起你便好好在家备考,家里家外的事都不需你管,我们娘俩儿还有肚里这个都相信,你终有一日能高中金榜,功成名就!”
徐卫点了点头,“嗯,我不会让你们失望!”
此后,徐卫除了当值,真就每日闭门苦练,甚至还特意告假去山里呆了好几日钻研骑射,而为了不影响已怀孕的何愁休息,徐卫在书房搭起了床铺,常常捧着兵书战策彻夜苦读,有好几次何愁早上起来,还能见书房的油灯依然亮着。
何愁瞧着丈夫这一股劲头,心中甚是安慰,也盼着这次能有个好结果。
周元帝之所以要办武举,无外乎最近内忧外患频发,虽他并不太放在眼里,却还是有所触动。
至于开武举,他一是想为大周选拔些精干将才,二也给天下的能人志士们多一些上进机会,省得他们天天吃饱饭没事干,老想着要造反。
除了武举之外,周元帝也在考虑将三年一次的科举缩短为两年一次,目的自然是想抓住读书人的心,让他们多把精力放在赴考上,搞清楚科举才是他们的正途,别被那什么反周复楚的歪理邪说带偏了。
须知武人的刀,文人的笔,乃是动摇国本的不二法器,周元帝自觉这一招堪称绝妙,可说是事半功倍。而这次武举主考,周元帝觉得非马云成莫属。
如今老马虽已痊愈,身体却再不如以前硬朗,且毕竟是过五十的人,周元帝开始考虑要让老马换个山头当大王。
两人曾在书信中谈过此事,但马云成却表态,他便是死也得在战场上,若周元帝要收他兵权,也没什么大不了,他就留在西北大营给何莫当个传令兵,老了就让何将军给他收尸,也不用埋,一把火烧成灰,直接散在西北大营。
这话很让周元帝哭笑不得,不过却猛地想起自己这女婿何莫有好些日子没有回京,小女儿昌平公主快满百日,算来何莫上回一走也有五个多月,阿敷独守空房了这么久,的确该让小两口团聚团聚了。
接到旨意后,马云成立即在何莫等人的陪同下赶回京城,走之前,自然要安排好了所有防务,好在瓦剌最近在换头领,暂时顾不上找大周麻烦。
一路辛苦之后,马云成等人骑着快马进了京,周元帝派了人在城门口等着,等人一到,便直接将他们领进了宫。
瞧见马云成果真是自己走着进了养瑞堂,周元帝才算松了口气。等见过礼后,两人刚聊了一会,便听到外头有人在大喊:“殿下,您慢些,可别摔着!”
众人朝门口望去,见个胖呼呼的小娃娃迈着双短腿笑着跑入,一进屋便问:
“莫哥哥在哪?莫哥哥回来了吧?”
周元帝佯装咳了一下,喝道:
“阿蒙,身为皇子怎么可以这么没规矩?还不过来见过你马叔叔!”
胖小子阿蒙还就真听话地上前,恭恭敬敬地给马云成施个礼,奶声奶气地道:
“侄儿见过马叔叔!”
马云成呵呵大笑,站起来回了个军礼,“末将马云成参见大殿下!”
阿蒙好奇地上下打量着马云成,“马叔叔,我莫哥哥说过您忠肝义胆,威震八方,是一位好大的英雄!”
旁边人都“噗嗤”笑了出来,阿蒙转头一看,见都是些穿着军装的,他仔细寻摸了,才好不容易瞧见了个面熟的,等走近瞧清楚了,顿时叫道:“是莫哥哥!父皇,是他!”
周元帝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而此时何莫干脆出了列,朝着还没桌案高的阿蒙也行了个军礼,“末将何莫参见殿下!”
阿蒙欣喜若狂,上前抱住何莫的大腿道:“莫哥哥,我可想死你啦!”
何莫一乐,竟伸手将阿蒙架起,一轱辘就架到自己脖子上,问:
“阿蒙,开心不?”
谁都没想到何莫会来这一招,周元帝惊得差点站了起来,而此时的阿蒙已乐不可支,直着嗓子大喊:“驾!何将军,前方是瓦剌贼军,我们一起去拿下!”
这一大一小都有些得意忘形,当着众人面就冲到养瑞堂外疯跑起来。
马云成捋着胡子赞道,“皇上家这几双儿女,末将真是羡慕啊!”
此时的周元帝却有些不是滋味,阿蒙虽是自家儿子,可每回见着何莫便如小猫见了腥,却没见这小子对自己这当父皇的这般亲热过。难道阿蒙是将何莫当亲爹看了,实在太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