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气氛就这样被搅和了,何莫觉得自己这位老丈人真是让人无语,防女婿跟防贼似的,若不是看在阿敷的面上,他真想要谋个反气死他。
此时阿敷已被惊醒,坐起身问:“出什么事了?”
外头的太监见屋里有人回应,心中一喜,将方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阿敷俯下身,拍了拍还赖在床上的何莫道:“快起来吧!父皇有事找你!”
何莫只好爬了起来,“我先进宫去,你再睡会,今日等得空了,我带你到街上逛逛。”
阿敷笑着“嗯”了一声,却并没有再躺回去,而是起身帮着何莫穿衣裳。
等何莫到了养瑞堂,见里面站满了人,这才明白果真出了急事,这回真冤枉岳父大人了。
见何莫走了进来,周元帝便对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一个人道:“特使,这位是何驸马,他刚从西北大营回来,之前曾多次带兵与瓦剌对阵,也许你说的事,何将军能帮得上忙”
那个特使听此一言,急忙走到何莫面前深施一礼‘“何将军有礼,在下回鹘特使达渥尔,正有事想请何将军相帮。”
何莫连忙回礼,“特使客气,您请直说!”
达渥尔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给何莫复述了一遍。
原来半个月前,瓦剌军突然开始大举进攻回鹘。
本来瓦剌与回鹘虽有小片接壤,但过去双方也只是些小规模的冲突,没想到这回瓦剌竟是集中兵力对付他们,自然杀得回鹘人措手不及。
瓦剌长驱直入,很快如利箭般向回鹘腹地插入,目前已逼近了回鹘的都城。
回鹘虽也属游牧民族,但自上一代汗王开始便实行汉化,尊儒学,重孔孟,加之多年未与外界发生大规模战争,兵力准备并不充分,乍一遇上瓦剌这样凶悍的入侵,自然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万般无奈之下,回鹘太后,也是前楚的湘元公主,只好派了达渥尔过来,想求得大周在军事上的支持。
周元帝一开始是想装糊涂的。
他认为大周初建之时,回鹘是站在前楚一边的,虽明着坐山观虎头,可私下里帮没帮忙,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后来周元帝登基,湘元公主又厚着脸皮派人来上贺表,表面上周元帝不介意,其实心中还是有些芥蒂。
原本周元帝把何莫叫过来,也不过想敷衍一下达渥尔,给他一些对付瓦剌的用兵策略,然后让他们去自生自灭去吧。
没想到何莫这孩子竟是个拐不了弯的,一听达渥尔说到瓦剌大军开始长驱直入回鹘了,眉头立时皱起来了。
问出瓦剌军的人数还有进军路线以及排兵阵型后,何莫自言自语道:“难怪这段日子都在跟咱们小打小闹,原来是改弦易张了。”
达渥尔急问:“不知将军有何良策?”
何莫很认真地回道:“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达渥尔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何莫马上解释了一句:“特使,我的意思是瓦剌这些人极是蛮不讲理,若是瞧出对手不行了,必要赶尽杀绝,因此你们一定要掂量好自己的实力,唯求智取,不能硬抗,宁可丢掉几座城池,也要保存好实力。”
这番话倒颇有见地,不仅达渥尔,连一旁的人都在点头。
双方谈了半天都没有什么结果,周元帝便请达渥尔先回驿馆休息,待他和大臣们商量后,再给答复。
达渥尔走了后,周元帝问何莫:“你方才说瓦剌改弦易张,此话何意?”
何莫答道:“末将这三个月,打得都是些瓦剌的散兵游勇,一次也未碰到正规军,马将军也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趁着这空档,咱们倒是将西北一线的工事重新进行了加固,就是唯恐他们使什么阴招。只没想到瓦剌居然转头往东去打回鹘,真是厉害啊!
“混帐,胡说些什么?你怎么能长敌寇威风,灭自家士气。”周元帝大喝一声。
何莫知道自己说走嘴了,忙道:“陛下,我的意思是,瓦剌这一招实在太阴狠了!”
周元帝瞪了他一眼,“继续往下说,卖什么关子!”
“回鹘的东、南与中原交界,而西面只有一小块连着瓦剌,瓦剌这次出兵,末将以为,未必不是想来一招隔山打牛。”
周元帝摸了摸胡子,自语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何莫一拍手掌,“陛下果然是圣君,竟想到了此点!”而旁边的大臣们也马上附和。
周元帝白了他一眼,道:“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