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蒙眼睛顿时一亮,回头朝着自己父皇喊道:“父皇,我也要去玩!”
周元帝故意板起面孔喝道:“胡闹,那地方是给你玩的?”
小娃娃的一腔热情被浇了个透心凉,万分委屈地从何莫身上爬下来,走到阿敷身后,一把抱住了他姐姐的大腿。
阿敷转身蹲下,摸了摸阿蒙的脸,“咱们阿蒙现在还只是个三岁的小娃娃,你若真到了军营,不仅见不着你母妃,还得自己吃饭洗澡,更没人哄你睡觉,你行不行啊?”
见阿蒙犹疑地摇了摇头,阿敷又道:“要不,等阿蒙个子有莫哥哥那么高了,到时再过去?”阿蒙觉得还是这话中听,便乖巧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阿敷与周元帝商量,等五月初一他们成亲礼结束,何莫立即前往西北大营。
周元帝表示同意,这父女二人便自己将事情定了下来,而何莫居然只能抱着阿蒙在一旁乖乖听着,根本没有人想问他的意见。
何府上下很快得知,何莫成亲之后便要回西北大营,而且这一次又是何莫主动请命的,自然是,有人倍觉欣慰,也有人万分舍不得。
而没几日徐卫又过来找何莫喝酒,曾说过以后要少饮酒的徐卫这回食了言,竟是喝得酩酊大醉,还少见地唠叨了半天,一会回忆两人在军营打混的日子,一会又遥想当年一起上阵杀敌的场景,到最后徐卫哭得一塌糊涂,道:“何莫,为什么你想回西北大营便能回,我却只能留在这死气沉沉的京城!”
何莫也不知怎么安慰他,只能陪着他一醉方休。
五月初一是正式迎亲的日子,因阿敷是公主,所以并没有所谓迎亲之说,新娘直接被送到了公主府,而新郎则是从何府吹吹打打地游街至新房,何莫这一路得意洋洋,竟然觉得这样子蛮像是中状元。
公主成亲自然比平民规矩繁琐,等两人被送到洞房,俱是累得快瘫掉了,好不容易撑着喝完交杯酒,何莫脱了衣裳就想抱着阿敷上床好好地、纯纯地睡一觉,没想到突然之间就冲进来几个宫女,扶着新娘子便要出去。
何莫觉得诧导,总不能刚娶到的媳妇就被人抢走了吧!自然挡着门不让人走。
结果其中一个年纪大的嬷嬷很是理直气壮,“皇上有旨,公主尚未及笄,今晚不得洞房,让我们几个带公主到别处住去。”
何莫立马哑口无言,觉得周元帝管天管地,连女儿女婿的闺房之事都管到了!虽说当时两家商定好,他和阿敷先不圆房,可为什么周元帝就不能看在自己快上战场的份上,让他们两口子小亲热一下子?真是气死何莫了!
第二日天蒙蒙,何莫便早早穿戴整齐,拿好包袱准备出发,等他出了洞房,想起还不知道阿敷被藏在哪个屋,而她现在肯定也还睡着,决定还是不去惊动了。
何莫也没召唤下人,自己去马厩牵了马。
待他出了公主府,发现除了陆胜和夏河在门口等他外,前面竟然还停着辆马车。
何莫好奇地瞅了那车一眼,这时车帘一掀,有个人在车里朝着他喊:“何莫,上车!”
一个下人过来牵走了他的马,何莫来到车前问:“阿敷,你怎么出来了?”
“既然我的相公要出征了,我自当得送一下,上来吧,我送你出城。”
何莫一乐,“腾”地钻上了车,“好!那咱们走。”
往城门走的一路上,天色已开始渐渐放亮,阿敷此刻也没什么想和何莫说,只静静地靠在他的肩上。
微微有些风从车帘缝隙处穿了进来,带着淡淡的青草香,让人心情安宁,何莫享受着阿敷依偎在自己身上的温柔感觉,眼睛也随意地望向车外。
何莫这时突然叫了声:“停车!”倒把阿敷弄愣住了。
拍了拍阿敷的脸,何莫便跳下车去,阿敷好奇地掀帘去瞧,只见何莫竟是跑到远处一个卖吃食的摊前。
不一会何莫便回到车上,自己拿着一个饼,又递了个给阿敷,道:
“这家的饼可是京城独一份儿,平日里我都是让下人帮我一大早出来买,晚了可就根本吃不着了,今日走之前居然还能尝到这一口,真是个好兆头!”
阿敷接过饼,瞧着它圆胖胖的,上面一层铺满了白芝麻,倒是与宫中做出来的点心很不一样。
等她刚咬了一口,饼里面夹着的芝麻酱“噗”地冲了出来,竟冲了阿敷一嘴都是。
何莫哈哈大笑,不过他不惯带帕子,便伸出右臂,让阿敷往自己袖子上招呼。阿敷笑着推开了他,从自己怀中取出了个帕子。
还没等她动手,何莫已经将帕子夺了过去,轻轻地帮阿敷擦拭,而阿敷则干脆闭上眼睛,顺从地享受何莫从孩提时便养成替自己善后的好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