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渥尔可没这耐性,道:“若小姐实在不便行走,待下次有机会,达渥尔再来迎候吧!”说完打马就要走。
那边周元帝派出送行的人很快将消息递到了宫里,周元帝觉得过意不去,急忙命人前去向达渥尔道歉,表示事出突然,我方会尽力补救。
达渥尔突然脑中一闪,脱口而出:“下臣听说张皇后侄女也是应选了,不知那位张小姐可愿同去回鹘?”
此时正在家中独自饮泣的张盈并不知道,只在一念之间,她的人生轨迹便被改变了。
荆国公收到消息真是大喜过望,催着国公夫人给女儿收拾行装,急匆匆地将张盈送到了回鹘使团的车上。
达渥尔面对荆国公夫妇的千恩万谢只略笑了笑,拱拱手便上车了。
不久,从回鹘传来消息,张盈嫁给了回鹘可汗的一位远房叔叔为妻,众人心中感慨,无论如何,这位大小姐总算嫁掉了。
偏安一隅的赵太后不知道,自己不经意的一句话居然改变了张盈的命运。而达渥尔之所以要带走张盈,却真有一番想法,一是他自己母亲便是未婚生子,达渥达自小不知父亲是谁,自然更理解母亲这样人的痛苦,由此才对张盈起了恻隐之心;而另一方面,张盈的姑母张皇后毕竟是大周国母,达渥尔认为,以这种方式与大周王室搭上姻亲,于他们倒是有利无害。
赵太后没多大的兴趣知道这些,她如今只关心两个人,一个是徐卫,可这孩子对她的想法并不积极响应,赵太后暗叹,徐卫犹疑不决的个性真是与徐皇后如出一辙;另一个便是昌云公主阿敷,可怜这母女二人咫尺天涯,赵太后都已经有些绝望了,真不知道自己这一生,有没有福气听女儿叫一声娘。
回鹘使团一走,阿敷的爹周元帝终于松了口气。
经过这一次周元帝这下算明白了,女儿还真不能留太久,这次是回鹘,下回还不知道是哪个犄角旮旯小国君,妄想赖蛤蟆吃天鹅肉呢?
他虽不至于真的会让女儿远嫁和亲,但架不住有人会拿这做口实给他或者他的国家找麻烦。看来为了避开这种潜在风险,也只能便宜何莫这小子了。
何莫原已定下心要跟着马云成后面再干上一阵子,两人都商量好了,趁着瓦剌息鼓休兵的空档,加大强度操练兵马,巩固加造各处工事,誓将西北大营筑成大周最强的防线,让瓦剌和其他与中原为敌的部族闻风丧胆,再不敢轻易踏足中原一步。
马云成相信,何莫是天生属于战场的,如果说西北大营是将何莫培育成铮铮铁汉的沃土,那么京城便是消灭他斗志勇气的温床。说句不好听的,像他们这样的军人,若是老死在床上,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因此当接到周元帝又要何莫即刻返京的旨意时,马云成差点气撅过去。不过瞧着何莫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悦,马云成心软了,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即刻准备动身。
何莫此时哪管得上其他,急奔回自己的营帐就准备收拾东西,只恨不得立刻能离开西北大营这鬼地方。
晚上,何莫照旧趁着无人之时又练了趟拳,等收了势正要回去,却发现马云成正抱着双臂站在不远处瞧着自己。何莫脸上一窘,近前道:“马将军,我闲了没事,练着玩的。”
马云成道:“你的确很闲,我见你天天晚上在这练拳。”
何莫这才明白,自己一举一动竟都在马云成的眼皮底下。
马云成道:“你这套路和力道真不像是个二十岁小伙子能有的,不错,你小子果真是奇才。”
何莫低头,让夜色掩盖住自己的慌张。
马云成叹了口气,道:“走,咱爷俩骑马绕这大营跑一圈!”
何莫不敢说不,便跟上前去。
如今虽是初春,可在这大西北,晚上仍是冰寒刺骨,不过此时骑在马上疾驰的二人却都已大汗淋漓,马云成哈哈大笑道:“今日才算过瘾,我可好久没这般痛快了!”
结果说好跑一圈,可直到第三圈两人才停了下来。
何莫道:“将军,天色已晚,咱们该回去了!”
马云成沉吟了片刻,道:“好,总得回去。”
两人沉默地拉着马缰往回步行,此刻正是皓月当空,回去的一路都有月色相伴,拖着两人的影子越来越长。
临回营房前,马云成忽然问:“何莫,你还会回来吗?”
何莫愣了一下,支吾了半天,不知道该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