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珠面色有些不妥,好在博果尔一个大男人,也不料想其他。本来又是娇养,凡是都要精细的乌云珠,本就比满蒙贵女弱很多,也只当是身子不适。对着壁婳言语两句,也是心不在焉的先退开了。
看着两人的后背,舒穆禄氏双眸微亮。西林觉罗氏搭了手过来,抱起孩子。迎面婆婆揶揄的眼神,也是忍不住的羞意。壁婳看着,手指摸着脸颊,臊着舒穆禄氏所思。三人轻笑,康妃这时候却是过来了,怀里抱着小三儿,走来便道“来,小三儿来看看,这是你弟弟小四儿。恩,笑一个。”
摸了一把丰生额的小脸,自觉地占了便宜的对着西林觉罗氏道“夫人安好。”
“娘娘金安。奴才承蒙娘娘挂记,自然很好。”西林觉罗氏看着已经眼熟的康妃,相比满殿的许多人来说,这可是大大的熟悉了。康妃不习惯那一口一口的奴才,蹙起眉头道“夫人怎么这么生疏,对着我,还叫什么娘娘奴才的,我只是晚辈,以后私下里,就不要这样了。我可不习惯,惯生分的。”
西林觉罗氏微不察觉的点了点头,看着一边舒穆禄氏道“这是长媳,刚过门。”
“奴才舒穆禄氏请康妃娘娘安,娘娘万福金安。”康妃看着这么一个大美人,毕恭毕敬的这么又行礼,有些别扭,可是有很欢喜的道“快起来。婳娘可是好福气,竟然又得了一位美人嫂嫂,我可都想要一个呢。”
“瞧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西林觉罗氏扑哧一笑,对于康妃的怪声语调,很是受不了。看着那怀里的三爷玄烨道“我看着三爷就是极好的,要说讨你喜欢,可只有这位爷有能耐,让你疼到心坎里,比得上这天下所有的美人啊。”
康妃看着怀里骨碌骨碌的转着眼珠,不哭不闹的三爷,很是得意。却又摇头道“这会子看着好,闹起来我可受不了。夫人你说,有哪家的美人,会这样没有礼数,将着就着,还不依不饶的闹脾气,哭得我脑门都疼。夜里都闹得睡不了,可是难受呢。”
壁婳这时候斜了一眼,看着有些担心的西林觉罗氏解释道“说什么呢。之前让你多个心,你不听。任孩子白日里睡个天昏地暗,如今孩子一到夜里就很是清醒。这都是活该,自找的。娘不必理她。”
西林觉罗氏好笑的看着壁婳,后对着康妃道“孩子睡倒了可不好,你看自己面色不好,没有精神,也不是好的。再说了,睡倒的孩子,就是要闹要哭,哭多了,可着实不好。你这孩子,回头可要好好弄一弄。”
康妃连连点头,对着壁婳的眼神,也是心里有愧。也真的是西林觉罗氏说的,哭闹多了,孩子白日里不管醒不醒,现在听着声音都好像有点嘶沙。这对声带而言,是很大的伤害。再怎么不着调,作为母亲,还是心疼的。康妃心里暗自想着,看上去是听着进去了。西林觉罗氏方缓缓一笑。
轻轻行礼,恪妃走来道“还说什么呢?可不要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抱着主人家不出去,可是馋死外头那些人了。”
“我又没叫她们看,顾她们做什么?”壁婳对外面的人不熟悉,但是那些腌臜的事,就直接的让壁婳对那些女人没有好气。也还好这是清初,王爷福晋之类的不是很多,不然可没有今日这么好打发了。
“哪有你这么说的。”恪妃没好气的瞪了壁婳一眼,很是无奈的道“你左右是夫人,她们不强求你,可难免心里会有计较。无谓一点小事,何必招惹麻烦。再说了,你身子不方便走动,不喜欢那些人,那你就好好坐着,坐了这一天,就完事了。”
壁婳看着西林觉罗氏怀里的丰生额,心里头很不舍的道“我也就是怕,那些人护甲那么长,一堆的香水味,飞飞扬扬的绣帕。看就是没有规矩的样子,妖妖娆娆,我看着就不喜欢。”
一看就是不安分的人,无关偏见,但也真的是可以说后院的很多事情,就是有这些人闹起来。虽说女子有很不公平的七出,这是很为难女人的规矩。可是,嫉妒什么的,你要么大方的,要么好好地。何必面上背里几个样,非要把自己的心扳开好多份来,好像每一个人自己都要想法子去使坏,巴不得别人好的心理,壁婳就是不喜欢。
西林觉罗氏确实对着恪妃道“倒是劳烦了娘娘了,婳娘脾气不适,说起话来,那些人也听不来。左右都是看不惯的,就不要放一块去,就让我跟着吧。反正,我也抱着呢。”
恪妃自然欢喜,也管不得壁婳的闹脾气,只是转个头,就和西林觉罗氏一起。舒穆禄氏自然也跟着,帮着西林觉罗氏换手之类的。壁婳坐在上头,康妃把孩子转给嬷嬷抱着,捶了捶手很是酸疼的样子。那嬷嬷跟着走开,只见着是佟氏夫人在那里坐着,顺手就把三爷抱着,很是欢喜的样子。
壁婳莞尔,勾唇一笑道“既然你额吉来了,怎么还寻到我这处?你额吉,可是难得进宫,可以这样抱着孩子,你若过去,只怕她还高兴呢。”
康妃确实瞥了一眼,无所谓的道“呵,我若去了,一盏茶时间是行礼请安,一盏茶时间是恭维。我不自在,她们也不自在。而且,额吉就是想抱着孩子,好像一个普通的老人家一样,可以在外人前若有若无的得意。和你在一起,就你这张脸,就能让人退避三舍,知难而退了。”
看着康妃勾起的嘴角,不得不说,这些人,还真的没有几个,是真的靠前过来的。虽然自己要躲懒,可算来也不管这样的。壁婳了然的道“我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嫔妃,若是我,那也该是名节保身的,不是么?”
“若论富贵,还是命更重些。”康妃红唇艳艳,勾起那讽刺的弧度,接着壁婳的话说道。壁婳却是好笑道“怎么感觉,你说这句话,有好多感慨似得。”
佟氏很高兴,这是记忆里,在宫里头笑的最高兴的一次。那么的自然,那么的欢喜。康妃几乎要热泪盈眶,忍住泪意道“我现在,不就是吗?”
若是她们还只是小小的嫔妃,没有皇上垂怜,今日的一切都是不可能的。她们如今,只怕是只有低头做人,苟延残喘的期望太后不要太狠,便是极好的了。壁婳心里头,也有些无奈,看她无限风光,可有一位祖宗在,心里头始终有些闷闷地,不能真正的开怀,也着实是为难自己。
“皇上万福金安。”众人起身,就看着方才不见人影的皇上,从大门处,大摇大摆的进来了。虽然没有声张,而是一身明黄,实在打眼。壁婳看着福临对她一笑,然后转个头,就去了孩子那里。
佟氏抱着孩子,看着福临过去,问了几句。壁婳碰了碰,对康妃道“还不过去。”
谁知,康妃却是调皮的问道“你不吃味么?”
若是过去了,今日福临好兴致,只怕所有人对康妃,对三爷的态度,都会不一样很多。若是没有斟酌好,有心人一弄,说不定风光就会被夺走了去。那可是大大的话柄,只是福临的性子,说不定转个头反应过来,康妃也会得到迁怒。
壁婳心有把握,点头道“若是如此,我还怎么做夫人,怎么挑些好的人,赐给皇上呢?”
她的心眼没有那么小,或者说,很早之前,就已经看开了。壁婳笑容,都是轻浅自然的,没有半分勉强。康妃却是很信任壁婳,丝毫不想里头可有别的心思。却是摇了摇头道“你待我好,皇上待我是什么意思,我脑子很清楚。今日,我就是想额吉欢喜,倒是皇上给了面子,我也着实意外,但不能骗你,也很高兴。”
皇上重视多一分,孩子以后就会更好一分。对于孩子,父亲是不可以缺少的。特别是皇家的孩子,全天下最特殊的孩子,不是最得宠的,不是最卑微的,不上不下的地方。康妃只怕孩子被环境影响,变得平庸愚钝,而别的,都不怕。
康妃这么说了,壁婳自然不会再多劝了。只是到了最后,还是免不了的对各位来客,都是纷纷要说几句,一堆的,都是不认识的。一天下来,这一个福晋夫人,那一个格格郡主,当然了,几乎都是见之就忘。特别那些很不错的格格们,显然有别的心思的,好些个都是当没看见的对着福晋们说话去了。
说是任性也罢,壁婳也不看重这些个的。等到了夜里,孩子也是转给了西林觉罗氏带着。对于外孙,西林觉罗氏很是喜欢。加上秀气的眉眼,都那么相仿壁婳,自然更是喜欢。不过一晚,壁婳临走前,就由西林觉罗氏抱着,转头搭着柳月的手回寝殿了。
“今日好是多是,嬷嬷只怕也是累了。就先回去吧,这里有柳月柳仪,也没事了。”壁婳看着师嬷嬷一整天站着,又是帮着西林觉罗氏搭手,有时又抱着,跟着得意炫耀似得福临,一整天的确是很忙的样子。如今看着,都能发现嬷嬷眉宇间的轻倦,眼神都没有以往的那样精神了。
师嬷嬷抿唇,有些不欢喜的道“主子这是嫌弃奴才老了?”
壁婳无奈,苦笑道“这是哪里的话。我是怕嬷嬷跟我闹了一天了,夜里还给我守夜,那明天,怎么会有精神呢?”
这理,师嬷嬷不是不晓得。只是自己感觉到身体的力不由心,显然是真的老了。心里头微微一叹,看着壁婳真心劝说,放低身行礼道“那奴才先告退了。只是柳月柳仪可要守好夜,还有香芙也是,保证主子好眠。奴才恭送主子。”
说完,还不待人反应,又赶忙的道。壁婳无奈,好笑的搭着柳月的手,看着这些的奴才跟着保证。壁婳留着舒雅点着灯,送师嬷嬷回去。也是同一招,不管人反映的,转身就走了回去。而师嬷嬷看着壁婳转过弯儿,走过垣廊,穿过侧殿。等微微烛亮,星星点点的,逐渐不见。漆黑的夜里,才站了起身。
舒雅微微搀扶一下,嬷嬷却是冷着脸,甩开袖子。感觉到木木的腿脚,慢慢的站起来,转身走了。这样的倔强,舒雅小心翼翼的,连话都不敢说,快步走到前头亮起路来,领着会侧殿,她们歇息的地方。
壁婳也是晓得师嬷嬷的规矩,快步走开了,她才会放心。也因此,本来就是一个宫里,正殿与侧殿的距离,一长队的,竟是很快就走过了。迎面的,是一点的光亮,还有一位背手在身后,双眸清亮,看着自己,满是欢喜的福临。
几步过来,抬了抬手,帮壁婳披风系着的结打开。扔给了柳仪,很自然的伸出手来。按平日里,壁婳都是顺手就打了过去,手拉手亲昵的坐下。只是这回,壁婳好心情的向前,拉着那手过来,两手抓着手臂,紧紧地拽着,贴着。
福临惊讶的扭过头来,看着壁婳得意的神情,只是浅浅一笑道“很高兴?”
“一点点。”壁婳想到今日的场景,虽然很烦,但是有人挡着。他也是抽空出来,陪了她大半天了。这样子用心,怎么可能不欢喜呢?加上一个月不得亲近,有时候都只能这样面对面的说说话。按理说,其实连面都不能看见的。可是,壁婳心里竟然有些想念,想念某人坏坏的眼神,不羁放肆的行为,就好像在后殿里一样。
福临大手一挥,让人准备沐浴。壁婳面上微红,福临哈哈一笑,在壁婳耳边微微呵气。男人的热度,同样是最致命的催情药,让女人陶醉沉迷,绽放属于自己的芬芳美丽。这个时候,壁婳这就是这样的,依着福临坐在炕上,咬耳轻语,尽是挑逗的****。
待吴良辅通报准备好后,众人退下,两人鸳鸯洗浴,嬉笑调戏。惯了主子亲热的奴才们,在门外听着,竟还是面红心热,不敢抬头。
暖帐红床,今宵一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