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婳顾不得其他,只是略微的收拾了一下着装,见没什么失礼的就抬脚去了。作为贵妃,特别是今时今日,没有皇后在的时候。就算自己没有宫权在身,但身为嫔妃之首,璧婳总算是有了一点的警觉。比许多人都要早的收到了消息,赶过去的时候也是很早的。
“到底怎么回事?”走到门口,看着到处的宫婢苏拉们,还算是有序的端盘子递水的。只是那股子的腥味,直冲鼻尖。璧婳只觉难受,恶心得紧,更是想要呕吐一般。还未等多余的反应,一个奴婢走过时,那端着装满了腥味的血红。璧婳是触目惊心一样的感受,扭过头来,柳月只见是一片苍白。
“哎呀,贵主子可不能进来,还请到外边坐着。以免受不住,可就不得了了。”一个眼生的嬷嬷,可不见得多少的规矩。说着,神情很是不赞同的看着璧婳,好似是埋怨璧婳这么莽撞的进来。这殿里头,如今就显得小的很。多个人,就好似是打转都不得。如今进来了,岂不就是要再分神那谨慎这位贵主子,那里头那个可要怎么办啊?
柳月虽然知觉不对,可是这嬷嬷也好生不知礼。正是怒火中烧,想要说道几句,璧婳却是一手搭了过来。强忍着胃里的难耐,璧婳启唇轻动道“好了,那我先出去了。嬷嬷赶紧进去看看,若有个万一,御医等就在外守着。”
那嬷嬷也不是当真莽撞,虽然璧婳说的不见得好听,可也明白其意。再想,自家主子和眼前贵主子的关系,便是点头转个身就进去了。
“这个老虏婆,怎的这么不知规矩。”柳月还是有些不服气,瞪着早就进去的嬷嬷,那被隔着的帘子,估计都能感觉到柳月的动作和瞪视。璧婳有些好笑的摆了摆手,暂时压住心里头的难受转身走道“好了,这个嬷嬷,估计也是佟氏的人。自个主子要紧,我这么进去也实在是添乱了。就是这个情景,她再不对妥,可也怨不得她。”
若是这个时候,还添乱在其中要寻做主子的面子和尊贵,也无疑是让皇上不喜的。虽然不知道那嬷嬷是由谁指使,但到底璧婳自个心里是记住了。
“是。”柳月赶紧上前搀扶,看璧婳神情实在不对,才慌张的问道“主子当真无事?”
璧婳摇了摇头,走到外殿里,坐着等候。就这么一会的,恪妃也到了。见璧婳神情不对妥,柳月噜了噜嘴。璧婳却是看了里头一眼,有些急切的道“没事,只是今日来势汹汹,且女人生孩子那就是过鬼门关。看这情形,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其实,这也算是同理的感受吧。同样的孕妇,不过是自己的月份较浅,还轮不到今日。只是,佟妃也实在是不够运气,竟然这么的出了事。璧婳想到里头的味道,还有那紧张的感觉,觉得自己还没有帮上忙,反而是成了嬷嬷眼里的累赘和不知趣的人物了。这么想着,璧婳是越发的没了滋味,想想到时候自己又会是如何的场景?
“好了,含玉这丫头看着虽然疯疯癫癫的,但最是小心肚子那块儿肉。放心吧,别人有心,也不一定能坏了里头。再说了,吉人自有天相,看她总是笑着,可见就是好福气的,你就好好的等着吧。”恪妃手搭在璧婳手上,把璧婳手上的纠结抚平,安慰的说道。
璧婳看着恪妃面上的担忧,那强自的微笑,才堪堪的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心里头却一点都不平静的咬唇,往里头探了两眼道“只是,从一开始,我就没听见别的叫声。这女人生孩子,可不该是这样的。”
虽然说,有争宠的嫌弃,嫔妃生产的时候总是一个比一个声音叫的凄厉,更是悲惨。可是,到底里头还是有真的,恪妃多了,也就晓得了。璧婳说的,自然也是想到了,也不由得面上白了一下,却是拉着璧婳的手。更多了一份力,倒不像是安慰,更是一种借慰的没有了言语。
两人这会子沉寂下来,而后又叫着底下的人,越发仔细着佟妃的事儿。嫔妃一个个的来了,都分别的坐在外殿,但更多的是拿着绣帕。掩着鼻尖,以防万一那股的腥味恶心了自己。这样的作态,璧婳也没有了精神去管。
“皇上驾到。”苏拉唤道。明显的,这一对拿腔作势的嫔妃,一下子活了过来的样子。虽然看着没什么不一样,却是看着焦虑不安,掩着鼻尖的绣帕更似要抹眼泪的样子。那眼神不停地转着,盯着门处的表现,璧婳却是不得不觉得,这副姿态更像是要为死人做丧哭啼一般,好不吉利。
想想这可是大事,同位思想,今日出事的若是自己呢?璧婳想想,对于来者,也没了好气。如此想着,璧婳的神情不可说不冰冷,那本就惨白没有润色的面上,更显着憔悴。眉间的冰冷更是孤傲至极,普一进来的福临,猛地一看到如此佳人,倒是愣了一下。径直的走到璧婳的跟前,担忧的问道“怎么了,今儿是不舒服?可该好好静养,怎的来了这儿,可是不吉利。”
璧婳冷笑,看着福临似模似样的撇着那些嫔妃的猜忌眼神,却只是摇了摇头道“总是要走这一步的,说不得什么不吉利的。若是皇上觉得晦气,倒也不用过来了。”
明显的做强势,甚至不愿再皇上面前低头,无辜的挖苦。福临却是摸着鼻子,一副无奈的道“倒是谁惹你不成?怎么一见着,就是一股子的火,大冷天的都烧着热腾。”
福临这么退步言话,璧婳瞪了一眼,撇过头来不语。而福临见此,更是不减那一分的关心,看着璧婳神情,终是不放心的道“若是实在觉得不舒服,不要牵强自己。”
也不怪福临这么一说,只因璧婳坐着没有什么动作,可就是冷着一张脸。憋着气似的,而后又是眼瞳一缩,其中的强自忍耐和不舒服。靠近又是关心的福临,怎么可能没有发现。鼻尖的腥味,也让福临有了了解的说道。如此,璧婳只是点了点头,看着里头嘈杂却不听佟妃的声音,垂眸有些沉默。如此,福临才问道了一边的人道“怎么回事?佟妃如今,怎么样了?”
一时之间,身边也没什么人。倒是恪妃说道“佟妃不见好,如今身边都忙着,没个人来回话。只是之前贵妃进去瞧了一下,和如今一般,底下的闹着开了。可是佟妃,却好似没有什么动静。”
想到佟妃不过七月的身子,就是五大三粗的福临,也觉得有些不好了。又想到璧婳还进去过,看那苍白的神情,便是狠狠地对着璧婳瞪了一眼,而后不语。看璧婳一边不做声,而福临也没有说话,恪妃倒是拿不准主意了。但看两位都没有动静,而且皇太后只是后来叫了人过来看看,还有几个能手的嬷嬷进去,看能否帮上一点的忙。
这么看着,璧婳瞥了两眼满脸肃穆的嬷嬷,嘴巴蹑动了两下,终是安静的在旁。而恪妃看着,也是叹了一口气。这里头怎么一回事,都还不知晓。只能等无人注意的时候,再听底下人说道清楚。想来许多人也是如此,也没有了轻举妄动。因此,就是璧婳想要帮忙,也要小心谨慎。论来璧婳也有接生嬷嬷的,虽然不一定有用,可是到底人也要自私,在皇宫里做事更不能凭一时的好心。璧婳不能帮助,也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恪妃想的,的确在璧婳心里头犹豫了一下,可是也很快就抹去了这样圣母的作法。看着那些御医,奴才还有嬷嬷们鱼贯而入,这才心里头安了一些。这些人,都是之前来此的时候,拿着牌子叫来的。若是无用,那她,也没了法子了。
就在璧婳恍惚的缓了口气的时候,只见奴才们神情慌张,更是跑一样的进出着。原先还只是若隐若现的几声,而后声声入耳,说不上中气十足。但到底没有想象中的虚弱,那些的哀痛叫唤,对于璧婳那样好静的人而言,是第一次的觉得,竟是好似黄鹂莺啼,这般的动听入耳。
福临本就是僵着一张脸的,如今也算是缓和了。本来这个孩子,他虽然不是很期待,但到底不是蒙妃所有,而且生母也不算讨厌,相对也是算是一个明白人。在子嗣少的可怜的情况下,这个孩子也是珍贵的存在了。他也曾经有过期待,但不久,自己心里的那份遗憾也填补了。相对不算讨厌的孩子,和自己喜爱的孩子,自然是不能相比的。如此,景阳宫,自己虽然面上没什么,依旧的对待。可是相比着翊坤宫的时时惦记,每日娇宠,那实在是有着很大的悬殊的。
好不容易有些嫔妃争斗意识的福临,还有些担心会不会如此的偏颇,闹得会心中不平,而生出诡计来危害了璧婳。可是,璧婳和佟妃还有恪妃,三人都好似找到一个平衡点。三人的交往和关系,也没有因此,而有任何的变化。
虽然高兴,福临却还是从根本上看到女人们的和谐,竟是莫名的有些泛酸和扭捏。这种心情,也不等他的纠结,偏偏的,还是出了事儿。不过主角,却是换了一个。福临也是心里没有负担的暗自庆幸,好歹出事的,是佟妃,若是……
想着,福临瞥眼看去旁边的璧婳。只见璧婳神情舒缓了下来,勉强的拉扯着一个难看的微笑,对着恪妃。二人更是亲热,好似一贯的好姐妹作态的拉着手,坐着安慰。想到自己在旁,还没一点的注目,连个眼神都不愿给,福临心里头傲娇的想,你若不爱,大有多的女人来看爷!
这么想着,福临看着那些座椅上的嫔妃们。只见悼妃自然的温婉如水,太平淡了,没感觉。恭靖妃娇媚双眸的隐隐勾引,太妩媚了,还不庄重。端顺妃的端庄间这些日子以来带着的娇弱,太虚假了,不耐看。静妃高贵的艳丽无双,太打眼了,不够收敛。还有庶妃巴氏,陈氏,钮氏等,嗯,都不行。这一个个不晓得女子就该端庄而优雅,就该是出尘而脱俗,就该是高贵而不倨傲。一个个的怎么,就连婳娘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呢?
福临蹙眉间不自主的想着,脸色也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