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镶黄旗内务府总管佟佳氏嫡女。”璧婳随着唤声,进了房里。
只见几位嬷嬷奴婢在里头,便道“几位嬷嬷,姑姑安好。”
“小主吉祥。”领头的嬷嬷道,身后的人随着向着璧婳行礼。
璧婳从袖口拿出素雅的香包,走到嬷嬷前,似是客气的伸手要人起身“对宫中多是不熟,还请嬷嬷们做个好。”
嬷嬷很是伶俐的把香包收进了袖中,笑道“小主客气了。奴婢都是粗俗下贱的,小猪能瞧得起奴婢便是万好了。”
璧婳是内务府总管,对宫中腌臜和世俗,都知道一些。又都知道璧婳的身份,嬷嬷们皆不敢冒犯。这选秀的第一关,过了场子,璧婳也就过了。
“留。”
“下一个,镶黄旗……”
璧婳走过汉旗时,看见了静立着依旧娇艳的佟氏,眨了眨眼。佟氏瞧见了,深知璧婳是过了,便是回眸一笑。
而后的规矩各面的考核,璧婳都是中规中矩的,不见丝毫不妥。
就算是见圣,也是皇太后拿主意,璧婳虽有心,却依旧不知道皇上是个什么模样的。璧婳倒是不气馁,定局如何,她心里都是有数的。
等到了神武门,便见到了哈丰阿与,胡图荣嘎,德兴嘎一同在马车等着。
“婳娘,怎么样?可是累了?要吃水么?哥哥这儿有。”胡图荣嘎远远的看见了璧婳,跳下了马儿,一个箭步走到了璧婳跟前。手里拿着水袋,脸上匀着汗,却是急切的,满心满眼的关心着璧婳。
胡图荣嘎就爱武,哈丰阿架不住,如今几乎就是扎在了军营里头。即便是疼爱妹妹,两兄妹也是不多见,璧婳猛然一看见,更是欣喜。
“婳娘很好,倒是哥哥,怎么还是这副莽撞模样的?”璧婳拿着袖口,在胡图荣嘎额上擦拭。
胡图荣嘎脑袋后仰,拿袖子自个胡乱弄了两下。见璧婳望着他,在璧婳高扬的手上塞了水袋。额上带着些许汗迹,乐滋滋的道“哥哥一个大粗人,惯是如此。没得污了妹妹衣裳,快喝水吧。”
“姐姐。”德兴嘎撑着把伞,给璧婳些许阴凉“娘在家等着你,可想你了,快回去吧。”
璧婳莞尔一笑,再看远处马上的哈丰阿,心窝里都是暖暖的点了点头。
在袖中拿出了绣帕,给胡图荣嘎“哥哥还是仔细着,再怎么大粗人,那都是婳娘的好哥哥。不然娘瞧见了,可要心疼了。”
胡图荣嘎是个武夫,自然不像哈丰阿的风雅,更没有德兴嘎的白嫩。每日在军营里,家里人不在身旁看着。西林觉罗氏其实是最关心的,却无奈这个长子一副不以为然。再说,孩子大了,也不好过于骄纵宠爱了。倒是璧婳,还能依旧的顾着这个少哥儿了。
胡图荣嘎呵呵的一笑,璧婳接过德兴嘎手中的伞,一同打着走到哈丰阿跟前“爹爹。”
“嗯,回去吧。”哈丰阿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儿,笑着扯起马缰说道。
等到了府中,西林觉罗氏眼珠子丝毫不离璧婳,璧婳心知这样的日子不多了。一家人更是相处融洽,加倍珍惜这样的时刻。
“这两天可是累坏了。娘,我要吃粥,再好好的睡个囫囵觉。”璧婳挽着西林觉罗氏手,娇声道。
“好,婳娘想睡便睡吧。”西林觉罗氏慈爱的说,看着璧婳的眼神满是宠溺。
一旁的德兴嘎看着,不由得扁了扁嘴“娘亲就是偏爱姐姐,一瞧见了姐姐,便忘了我与哥哥了。好可怜啊,大哥!”
岂料对于德兴嘎的撒娇卖乖,胡图荣嘎却是不理会,只是伴着哈丰阿一同坐着“阿玛,天黑前便要回营里去。”
“好,那呆会一同吃几大碗酒去。”
胡图荣嘎闻之,眼里全是光亮的挑眉道“好,好好的吃。”
德兴嘎见此,哼哼的甩袖带着书童一同先去了侧殿。四人对此瞥了一眼,呵呵的一笑,也是跟着去侧殿准备用膳。
璧婳身在上三旗,又是老贵家的爱女,留了牌子,那就是皇家的人了。因此这选秀后的三天之内,圣旨也会下来了。
果然第一天刚听闻了浩奇特博尔济吉特氏出了个恭靖妃,第二天被皇上宠爱之后,圣旨也就下到了各家之中。
除了不少的庶妃,福晋和格格之外,封妃的竟在后头。
璧婳才刚起身用了膳不久,就听说了都统佟大人之女封为佟妃,并没有封号。还未等回过神来,便被拉到了府中正殿接了圣旨。
“娘娘?”看着璧婳悠然出神的样子,不由得一笑,唤道。
璧婳急忙脸上带笑结果了圣旨,十指指头发白,道“奴才谢主隆恩。”
原还想着这个佟氏女,爬的还算高的了。除了宫中的石氏恪妃,能在一堆的蒙古妃嫔中脱颖而出,也实在了得了。满汉两旗的希望岂不就是记在这个佟妃之上的,这会子忘了,她这会进宫,就分了一半以上的注目了!
璧婳心里不平,觉得皇上就是拿她放在尖尖上,这火越烧越旺,就是等着什么时候,让她一不小心就被迫落幕了。
打赏了银钱,还留了一个宫中嬷嬷在这,璧婳也一并打发了。等正殿只剩家中几人,璧婳才手一滑,那明黄的圣旨眼见要落地了。胡图荣嘎上前,一下子接住了,蹙眉道“婳娘。”
璧婳恍然回神,看着胡图荣嘎手中的圣旨,眼中全是不掩饰的憎恶。
“唉。”哈丰阿叹了口气,望着璧婳道“那****便说了个清楚,宫中事物,爹爹帮你打点好,往后的路,谨慎小心。”
说着,哈丰阿微摇了摇头,带着胡图荣嘎和德兴嘎出去了。
西林觉罗氏细细的看着璧婳,拉到身前,上手璧婳脸上的五官,慈爱的道“柳眉如烟,秀眸惺忪。我的婳娘可是细润如脂,粉光若腻。两颊笑涡霞光荡漾,生的最是好看了。”
璧婳眼眸涂上了水帘一半,朦朦的,有些看不清西林觉罗氏的脸。鼻尖酸酸的,很是难受。
“生得好就好,只要小心谨慎,皇上必定疼爱你的,娘娘。”西林觉罗氏最后带着几分自豪,几分心酸的道。
璧婳轻声自语“娘娘。”
这辈子就要在宫中,一辈子了。就是早有一些打算和心理,却依然觉得不能自信。向来自信的双瞳,第一次染上了悲色。能够淡然自若的在心里挑秀女的好坏,算皇宫的是非,其实都是心里留了希望。对于这些,多是看戏的心态,却不料还是进宫了。
璧婳抿了抿双唇,笑着把一旁的圣旨拿起“快要进宫了,只怕时候紧得很,婳娘要回房准备准备。”
西林觉罗氏只得点头,看着璧婳回去了。
“还有谁得了圣旨?”璧婳抹去了眼中的涟漪,神情寡淡的问道。一下子看着,多了几分疏淡。
秀儿看着,却不敢说什么,急忙回道“姑娘得圣旨那会子,不久宫里追加了一封圣旨到内大臣府里。是封的十一贝勒爷嫡福晋。”
璧婳脚步顿了顿“哪个?”
“是内大臣福晋前不久带进府的,大格格。”秀儿知道璧婳指的是什么,回道。
内大臣福晋带的姑娘,就只有之前都统府中见到的乌云珠了。想来这十一贝勒爷福晋,原内大臣的格格们要气死了。
想此,璧婳唇角带笑,仿似平日一样细语道“她倒是有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