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为妃,就注定要争斗一辈子。
有些人,争名分,争地位,争宠爱。而最能有保障的,是子嗣。只要有了子嗣,就不怕没有出头的一天。有了皇阿哥的嫔妃,到了后面,就算是母凭子贵,也会封嫔封妃。等熬到了皇上驾崩,若是有幸,就可被儿子接进府,颐养天年。
就是公主,若是乖巧懂事,讨了欢心。也一样的荣华富贵,绝不缺失。
璧婳有想过自己会有一个孩子,不管是阿哥还是公主,那自己必定是心肝宝贝一样的疼爱。
但是,她还那么的年轻,这个时候提起总觉得过早了。带着憧憬的同时,更有的羞涩,但是除了娘,第一次听闻有了竟然是跟自己一起,侍奉皇上的嫔妃。还是一个之前有了认识,比自己晚几天进宫的女人。虽然不关情事,皇上也没有表现多少的喜欢,可璧婳还是心里一紧,突突的,说不出的感受,有些不踏实。
听到这话,本有些不敢置信,想要细细的问一下恪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却不料两人慢步走着,已经到了正殿。
伴着苏拉的叫唤,璧婳只能把心思收了起来。
“恪妃娘娘到,元妃娘娘到。”
“奴才给皇太后请安,皇太后万福金安。”
“起咯。”皇太后看着两人进来,淡淡的道。
“谢太后。”璧婳起身,谢过了赐座,缓缓坐下。顺眼一个打量,人都来得差不多了,不过这时候心里记挂着的佟妃,却是不见了人影。
璧婳看着心里越发的没了底,更觉得烦躁无奈。却见恪妃坐在对面,对着自己轻笑。才是缓了气,自个平复心境。
皇太后今日脸色不错,不等多久,各人都聊了起来。看着平时隔壁佟氏的,本应空下来的座位上,坐着的是恭靖妃。正是讨着皇太后的欢喜,璧婳安静的在旁听着。
好不容易等到了跪安的时候,璧婳垂首不语。显得很安静的走了,一路上也没和谁说什么。璧婳也没有坐立不安的寻恪妃,只是随便问了两句底下的人。
奴才们其实才是消息最灵通的,听见璧婳问起了佟妃,最是擅八卦的柳仪笑嘻嘻的回道“许是昨儿个皇上来了翊坤宫,一下子受不住主子的恩宠,急坏了身子了吧。”
“且又胡说了!”璧婳听着,却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柳仪就是八卦,长处也就是消息灵通。主子却不相信,也有些急“那可不是,前儿个佟妃就老说自个身子不好。近来越发的频繁了,每每皇上去了一次,第二天都要好生歇息。那些人,可都猜忌,不定是有人不够主子得宠,偏生还心眼小。这么冒失闹脾气,可不就是那自个那娇身子来折腾的。”
璧婳最后让柳仪退下,叫了翊坤宫的总管福公公来。
福总管的沉默不语,璧婳算是明白了。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为何不上报?”璧婳看着福总管那般随意,有些恼怒。
“娘娘自来不宣奴才,奴才以为娘娘自然明白。”福总管也不怕璧婳摆出恼怒的模样来,依旧的慢条斯理的说道。
璧婳听着却是有些哽咽,这个福总管……
不过,这都是爹爹安排的人。但她一直置身事外,不曾搭理他们真正的用处。奴才也是人,特别是主管这样的,也是心高气傲的。若是不能让人信服,也算不上是什么主子,在福主管看来,心里的主子应该是爹爹。
璧婳也没有无理取闹,知道自己也不妥,不过还是有些无奈“不管以后如何,现在我是你主子,你就给我规规矩矩的。有什么,就应该上报。下去了,就要按规矩安排,该罚的下去领罚。”
福主管也没说什么,弓着腰回道“是,奴才领罚先告退了。”
漫不经心的点头,璧婳肯定了佟妃是真的有了。而且看这情形,估计早就知道了。而下面的奴才早就是流言四处,想来佟妃手脚也不够好,只是可惜。恪妃都发觉了,她却还不自知。
宫里只有二阿哥,还有两位公主,子嗣可见稀少。佟妃若是得子,就算皇太后不喜欢。这个位分不升也会有个封号,还有皇上那儿,也不定要加深喜欢。皇上那样小孩子气的人,高等嫔妃的孩子多了相处,心也难免会偏了。
就算她以后再得宠,没有子嗣,也始终是站不稳脚的。
璧婳想到不久,佟妃有孕的消息曝出,那她定然会授之于众。明明她得宠最多,却一直没个反应。那些个的蒙妃,得了这个笑话,还不要每天提起,笑死了!
璧婳本应难受的心里顿时多了几分难堪。又想到昨儿个还与皇上温存恩爱,想此,便是伸手抚在肚子上,多了几分希望。
不过,不管璧婳怎么乱想,日子还是要过的。
也因为这样,对于皇上,璧婳也多了几分心思。福临见璧婳如此,虽不明缘故,但只要不过分,没使什么腌臜手段。美人送怀,自然是得意的受着。这也使得,皇上接下来的日子,越发的往翊坤宫跑了。
恭靖妃的尖酸刻薄,璧婳也已经自然的过滤了。跳梁小脚,罢了。她要注意的,是皇上。如今没有孩子,就要把皇上念着自己。这样就好了。至于什么女子要端庄大方,不可椒房独宠,那都是唯唯诺诺,或是不得宠的借口而已。
奴才们感觉到了主子的主动,也是干劲十足。
“佟妃事事小心,小到丝毫,都要处处放心才能用。殿里的物什,有半个尖锐,硬实易碎的,全都收了起来。”福主管有体贴的说了一句。
本是询问了佟妃近况的璧婳,点了点头。做了了解,也算明白了佟妃的小心了。只是,这样行事,不知道是小心肚子,还是小心孩子了。
璧婳靠着心里莫名的直觉和放心,还有皇上的意思,还是和恪妃交好。而恪妃也时不时的造访,旁人眼里两人也算是一起的了。
这不,柳仪进门,看着璧婳和福主管一起。离得不太近,报道“主子,恪妃娘娘到。”
只见福主管弓腰行礼的退下了。
璧婳眼眸回过来,微抬眼皮的看向了柳仪“来了,就带进来吧。”
“是。”柳仪点头回道。
于此,璧婳依着炕边,带着几分慵懒的敛了敛衣领。恪妃脱掉略厚的外披,着着加厚的衣裙,呼了口气道“这天是越发的冷。”
看着恪妃走来,璧婳笑了笑“冷了,也不知穿厚实些。这天凉了,可不舒坦。”璧婳说着,把一边的暖炉递了过去“接着,这刚好捂捂。”
“唉,这好些年了,京城的天气我也习惯了。只是这大风吹着,脸生疼生疼的。今年还越发的寒气重,这冬天可是难熬得很。”恪妃有些感叹的道。语气只见的怨气和无奈,惹得璧婳为之一笑。
不过看恪妃的身子,那般单薄不成样。可实在有此顾虑,璧婳想着点了点头“既然这样,待会回去,把暖炉,还有裘衣拿去。找了凉,我可不耐跑去看你。”
恪妃却是对此正了正脸,带着几分悲苦模样“我是好心来看你,惹得找了凉。你还不耐看我,这样真真的冷心冷面的人。可见我是可怜的,竟如此凄凉。我可得见皇上,把你这份冷心肠,告发出去。看皇上,还怎么护你!”
璧婳对恪妃这样,却是连连点头“美人哭了还是美人,一样好看。只要美人高兴,笑笑。要去告发,只管去。小子为得美人笑,赴汤蹈火,也是情愿。”
“好你个无赖!”恪妃装模作样的凄凉,顿时破涕而笑。再不见一点不喜,莞尔轻笑带着几分清雅“你这尖牙利嘴,皇上也当真由得你。”
说着,恪妃微微摇头,好似有些费解。
璧婳却是理所应当的,道“若不然,怎么会一个个眼红我得宠?不过都是那些个的小人心思,做作得让人恶心。”
“你啊,这会的心性随性,也不怕让人知晓了。有心寻你麻烦,那可不是说着玩的。”恪妃抿了抿唇,想到这下子安静下来的佟妃,还有那些围着璧婳蹦跳的嫔妃,劝慰道。
璧婳的性子,也不是那样息事宁人。可不比恪妃,那样温顺的好。虽然看着比恭靖妃斯文有礼,但真惹急了。璧婳也不见得就真的不会发飙,就是不弄死,也要把恭靖妃等人扒一层皮下来才好。
“怕什么?看着就烦,若不是怕惹眼,遭皇太后面子。早就想把那些的嫔妃的皮扒下来,看她们还怎么长嘴妇!”璧婳却是不以为然,狠狠的道。
恪妃有些无奈,轻笑道“你就是把皮毛都扒了,这嘴要怎么说?她们还不是一个样,照说不误。”
恪妃璧婳眨了眨眼,看着眼眸越发的清亮,璧婳双瞳生得好,笑起来的时候弯弯的。平时就是清亮,这会子看着自己,显得双瞳大了不说,还有些水汪汪的,是说不出的好看。却听璧婳轻声柔语的道“所以啊,我看还是要琢磨琢磨。把这些让我不舒服的嘴,一个一个找出来。再一块给烧了,粘起来。”
恪妃猛然觉得,璧婳说的话,一点都不恐怖。甚至,一向自以斯文有礼的她,瞧不起腌臜的她,默然的很顺耳,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