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林觉罗氏许久不见,更是趁此机会。两母女相依而坐,聊了许久。
璧婳心里有了底,也就好些了。等西林觉罗氏要走时,璧婳依依不舍的送了一程。最后无奈,只能看着,让廖嬷嬷跟着送。
“婳娘心性还小,即便聪慧,但事关己身,难免要糊涂。这宫里头,身边的人也就你最熟悉能相信,都了解得一清二楚。这许多事儿,还要你操些心,来看顾着。她性子有时候倔得很,在宫里头我是鞭长莫及。只你在旁,我也就放心。”西林觉罗氏姿态清雅,徐徐漫步的同时,脸上带着浅笑的道。
身后的廖嬷嬷闻此,面色不变的略低了头回道“夫人哪里的话。姑娘本就是聪慧,奴才不过是痴长年岁,做奴才应该做的,值不得说什么。”
“你也不用太谦虚,做得好,是你的功劳更不可抹去,我自然会记下。”西林觉罗氏远远看见了明黄色的身影,面色带笑的继续往前走着。廖嬷嬷一路紧跟,只细细听着。西林觉罗氏说些璧婳的喜好等,两人走到院子里时,才被人叫停。
“前边的夫人,可是内务府总管福晋?”
璧婳等看不见西林觉罗氏的背影,才转身回宫。面上不显,但嘴角轻勾,眼眸带着点点笑意。奴才们自然之道主子心情不错,也就更加的卖力。柳月柳仪更是端上璧婳爱吃的茶食,再到小厨房去只会一下,准备主子爱吃的。
神清气爽了,璧婳也就静下心来想事了。
对静妃过多的注意,是因为她各人的倨傲和心性。还有,皇太后那般的偏爱,就能够在宫里头活得很好。而更重要的是,皇上就是她的床伴人,这辈子依靠的人。但不同的,静妃原来就正正经经的,从正门迎进来的皇后。是皇上曾经交了心的女人,比她来说,她就是一个妾,一个说得好听,面子上好似有点身份的妾而已。
既然一开始,那就注定是不一样的。两个不同的人,她也不愿意太过多虑。静妃心高气傲,不愿低头,失了皇上的喜爱。而恪妃谨慎小心,不愿出头,失了皇上的宠爱。
但她不一样。她是一开始就想着要做正妻的佟佳璧婳,是想要平安一生却意外进宫的元妃,既然踏进了内宫,就要当其职谋其位。就算不是喜欢,但两个人在一起,位分不是必要的。既然没了正妻的位分,那就要得正妻该有的信任和喜欢。
璧婳不是那种心思重的人,想通了,就觉得没事了。
“主子。”柳仪这会进来,璧婳有些心不在焉的想这事,抬头看过去。
柳仪有些莫名的道“皇上之前往翊坤宫来,不过半路上,却遇见了恪妃。”
璧婳有些不耐,挑了挑眉“所以呢?”
“这会竟和恪妃一同,在外面的垣廊聊天。好似很是高兴,主子可要过去?”柳仪有些不忿,对于恪妃,就是不欢喜。
璧婳听着却有些思索,摆了摆手,面上依旧“怎么遇见的?”
“奴才不知,不过见恪妃拿着些书往这来,皇上不知怎么的就遇上了。”柳仪有些不确定的回道。
“既然是这样,那就是碰巧遇见了。这样的事,又有什么?以后稳重些,收些嘴,下去吧。”璧婳看着柳仪,微微叹了口气。柳仪见此,只能点头“是,奴才定然谨记主子的话。奴才先告退了。”
要说对此没想法,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之前还摆了乌龙,闹得皇上不欢喜。这且不说,恪妃,这就算是再看看吧。
谈感情,说什么交好,在宫里就是讲笑的。不过,璧婳却相信,什么事都是有个什么原因的。再说了,
“元妃娘娘,皇上请您到元和殿一叙。”撩衣的苏拉吴良辅道。
璧婳有些恍然,皇上竟然已经到了翊坤宫了。但不等惊讶,示意明白。而后到陌生的元和殿去,翊坤宫大,璧婳也没处处走过。因此还是要奴才领先带路,才知道方向。
“皇上金安。”璧婳进了门,就低头行礼。
却听得昨儿个还不冷不热的人,今日却是少了那股冷淡,淡淡的道“婳娘来了?快起来吧。爷和清扬可等了你许久了!”
璧婳惊讶于皇上知道她的小名,且叫的亲昵。更且,旁边还有清扬?
只见恪妃转头,带着几分娟秀斯文的看着自己“妹妹,可算是来了。皇上可是等急了,念了许久,脖子都要伸长了。”
恪妃打趣,皇上却不见外。只是看着璧婳,好似等着璧婳的回话。璧婳见此,笑道“就不要打趣我了。我是糊涂,竟对内宫不熟悉,垣廊院子一大堆,且都分不清路了。还好有奴才们带着,不然皇上和姐姐可还要等呢。”
“自家内宫都不熟悉,还好意思说出来。”皇上有些好笑,带着几分兴味的勾起嘴角。
这种模样,璧婳却是心里有些放松了。皇上能够这样惬意自如,想来兴致还是不错的。便是笑着带着几分小尴尬的模样,却转而不服气的道“内宫之大,除了前殿还有慈宁宫,奴才晓得玉琼宛就好。那些个的,奴才哪里记得住?便是打小在宫里头的皇上,可也不见的也知道各个地儿了。”
璧婳的理所当然,这股子小女儿的不服气,看得福临为之一笑。而恪妃看着,却是有些了然和明白“妹妹性子可是直性,说的倒是有理。”
璧婳连忙点头“这是自然。”
“哼,哪里来的有理,皆是自个的歪理。爷书房说的是书,犯不上为此奉承她。她可是轻得很,这会子且都飘了。”福临就是看着璧婳的得意嘴脸,再听恪妃竟也赞同。也不顾多的斯文模样,撇嘴有些不乐意的说道。
“姐姐说的全是实话,怎么会是奉承?也不过是会说道里两句而已,皇上也犯不着以权压人。更不能那样,只能州官点火,不许百姓点灯!”璧婳也不服输,鼓着双颊回道。
恪妃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有些好笑,有些明了的道“好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按说皇上有权,妹妹有书,那都是有理,我可吃罪不得。不若各退一步,瞧妹妹这大院子走来,躺了身汗,还没坐下吃茶解个热呢。这会子有精神闹,过后身子不好,可就要心疼了。”
福临知道理,再看璧婳鼻尖津汗,本想要借此下台,更不想璧婳却是一脸自如“既然皇上不说什么,再说姐姐心疼妹妹,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就座了一边空着的坐上,把眼前的茶碗拿起。茶盖轻划茶面,细细吹了口,才是饮了下去。
恪妃见此,再看福临斜眼睨着璧婳,便是好笑。
“昨儿个看了妹妹的书,我看啊,礼尚往来,也就带了些来。凑巧,碰上了皇上。过了几句,又怕妹妹多想,就叫妹妹亲自跑来一趟了。”恪妃有些客气,更带着几分解释的意味,把事情经过两句说完。
璧婳看向恪妃,再转头看向垂眸的福临,脸上晕了点红“姐姐说什么呢。皇上和姐姐一起,这也是天经地义的。妹妹自然不会多想,姐姐多虑了。”
“也没什么,好歹皇上要寻妹妹。姐姐自然不好没这眼界,竟还拦了你两。”恪妃也不介意的道,眼眸温和,带着善意看着璧婳道“姐姐闺名清扬,若是不嫌弃,妹妹自也可以这样称呼。好显得,亲近。”
“宛如清扬,姐姐好名字。不过姐姐比我年长,直呼闺名,”
“无碍。咱们两个,年岁也不差多少。可不能就因痴长几岁,就显得生分了。”恪妃倒是直言,对于璧婳的客套,连连否决了。
“是我显得有些不妥了。既然如此,我便唤你清扬。”璧婳也不再推辞,看皇上都点头,面上允许赞成,也就应下了。
“婳娘闺名璧婳,也可闺名相称,两姐妹,爷也算是放心了。”福临看见恪妃笑眼弯弯的点头,就知道必定欢喜,也就帮忙介绍着说道。
“怎么皇上叫的,好似不是闺名?”恪妃有些惊讶,但仔细看,就瞧见眼里的故意。
璧婳对此,也是很想问。既然恪妃问了,便是看着福临如何回答了。
却不料福临笑着道“闺名不过是闺名,但爷与婳娘自然不止是闺名那样生疏了。之前见了夫人,聊了两句,提起时才知道的。爷自然就知道了,这个小名。”
“皇上倒是有心了。”恪妃听着,虽还有些疑惑怎么这么容易就听得女子小名,但想到皇上和璧婳的关系也就了然的还是轻笑着,调侃的看着璧婳。
璧婳有些面颊绯红。再也不想皇上这样漫不经心的说起,竟然还是娘亲提起来的。但晓得娘亲这是有意,想要帮自己一把。也就清楚的道“原是如此,听皇上叫奴才小名,还当真是吓了一跳呢。”
璧婳垂着眼儿,恪妃却是看得清楚。皇上听着这话,面上不显,但眼底却是闪过了不喜。心里有个想法,却终究没有说什么。这样欲言不止的模样,恪妃有些意外,但也还是明自己的处境道“这书就给璧婳了,天儿也不早了。我看,我还是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