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惜朝似乎一直很闲,成日地陪着她,她写字比较慢,他总是有足够的耐心等她。开始的时候,这个男人惜字如金,对话也只是简单的一个“嗯”字就能回答的。
“末笙今天下午会来为你做个检查。”
他轻描淡写地一句话,顾长宁握着笔的手僵硬在画本上,留下一个重重的黑点。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叶惜朝一双清冷的眉眼已锁住了她,妖冶地眯了眯眼:“你刚才,想什么?”
顾长宁收起游离的思绪,一时竟不知怎么写了。
“长宁,你好像很在乎他嘛。”叶惜朝愈发地慵懒起来,像极了蓄势待发的豹子,顾长宁手一抖,低头写了起来。
叶惜朝嘴角弯了弯,明明快急死了,动作却还是磨磨蹭蹭的,他要真有心折磨杜末笙,杜末笙估计等不到她说一句话,就已经断气了。
他是个好人
顾长宁举起画本,一脸的执着。
好人?
叶惜朝淡定地将手掌握拳抵在嘴角,佯装咳嗽了声:“嗯。”
他怎么不知道杜末笙转性子了。好人,一个连续解剖活人,只为验证一个医学道理的解剖狂会是一个好人?
但不可否认的,他的心情因着这句话而愉悦了不少。
杜末笙来的时候,连个行李都没有,上身穿了一件白色修身的白色衬衫,陪着黑裤黑鞋,整个人上下透着一股清冷之感。俊美阳气的面孔,一见到顾长宁就灿烂了起来:“长宁啊。”
“好久不见。”
顾长宁眼眶红了红,在画本上写道:
好久不见
叶惜朝下午有点事,顾长宁自然是不敢对他的事情过问,乖巧地点头应着让杜末笙同他一起去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具体判断下她不能说话的根源。
经过一系列的检验之后,顾长宁已是疲惫不堪,杜末笙让她在病床上歇会儿,自己则一人对着拍出来的片子看了好久。
出医院大门的时候,天色暗了下来,杜末笙将车从车库里开出来,顾长宁没急着上车,低着头似乎在想些什么,手里的画本页面弄得皱巴巴的。
“长宁啊,上车。”杜末笙打开车窗,探出头来,一个眼神示意她先上来。踌躇了一会儿,顾长宁在杜末笙坚毅地清冷的眸色中投降,绕到车的另一边钻了进去。
杜末笙将车子熄火。
“说吧,我能帮你什么。”
顾长宁眼睛亮了亮,抿了抿唇,微微颤颤地将画本掀到那页干巴巴的上面,递给杜末笙:
能麻烦你将车开到顾家好吗
“长宁,你喜欢叶惜朝,还是那个宋景丞?”
杜末笙低低看了眼,字迹略显潦草,他没法想象她偷偷写着几个字到底是怎样的一份忐忑与不安,后面的两个“好吗”更是看得他眼睛一刺。顾家是她的娘家,却连回去一趟都需要哀求。
。。
“你回去,是因为宋景丞还是为了顾家?”
她一个问题都答不上来。
她与宋景丞相恋三年到决定步入婚姻的殿堂,没有足够的感情奠基,她怎么会轻易地将自己的一生交付给另外一个人的手里,这样的情感在一瞬间绝决地割舍,她办不到。顾家,到底是她的长大的地方,顾博云虽然冷眼待她,可毕竟是她的父亲。
顾长宁苍白着小脸,怔怔地望着眼前微微垂着头的男人,这样的杜末笙,熟悉却陌生,遥远疏离地可怕。隐隐地,在他的身上,她看到了和叶惜朝身上某种相似的叫她害怕的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