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山间,威武皇陵,天还是那样的蓝,就像他们大婚那日一样的蓝,树上那翠绿的叶子证明着春意正浓。
已褪去一身黑色嫁衣的东方沫嫣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袍,头上的莲花簪一直戴着,旁边别着一朵绒线勾的白色花
站在司空兴的陵墓前,东方沫嫣看着石墓上刻着的字,将手中的黄色白色的野花放在他的墓前,唇间抿出一丝笑意来“长兴,山下的花儿开的正盛,花丛间还有几只蝴蝶,这里的景色着实好”,眼中的笑意浅了一些,东方沫嫣低下眼眸“你真应该去看看”,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抬眸时笑意深了几分“不过没关系,我摘了一些来给你,你看,好看吗?”
出现在不远处的东方通见到自己女儿又在墓前自言自语的模样,只是心痛的叹口气,拿着掃箸转身一步步离开
东方沫嫣知道,不管她说什么,对面都不会有人回答她,尽管面对的是一块冰冷的墓碑,但她却也知道,司空兴就躺在里面,安静的躺在里面。
只要这样想着,她就会心安许多
“长兴,嗯。。。。。”轻皱眉头认真的想了想“还是应该叫你夫君了?”笑意渐渐盈瞒眼睫,同时温热的泪水也浸满眼中,最后愈来愈多,从眼角流了下来,可东方沫嫣却似浑然不知,还是自顾自的笑着“咱们总算是在一起了,从今而后,我便在这里陪着你。来世啊,我一定要找到你,到时候可不许忘了我。。。。。。。。。。。。”
太阳从东方升起一直到西方落下,夕阳被几块稀薄的云遮着,光从云缝中撒照在那个瘦弱的背影上,在地上投射出一条长长的影子,那样的孤独,那样的凄凉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皇宫中,司空凡和司空烈来到披香殿,殿门口王喜正站在那里,提醒他二人司空剑南正在里面休息,随后便进殿去通传,过了约么一炷香的时间才出来
“二位殿下,请”
进入披香殿,司空剑南正扶额坐在榻上,徐徐微风从一旁开着的窗户飘荡进来,吹得司空剑南耳鬓的发丝微微拂动着
司空凡二人见司空剑南正闭目养神,不敢出声打扰,只是静静的站在几步外的距离
司空剑南也知道司空凡大约是为了司空伯贤而来的,司空兴已经死了,他真的希望司空伯贤可以被找到,他真的无力再接受一个儿子离开了。可这么多天都没有什么消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的心里也有了大概的猜测。司空剑南依旧闭着眼睛,开口时嗓音有些沙哑“伯贤可有消息了?”
一旁的司空烈微抿起嘴角没有回话,司空凡低着眼眸,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嗓音不因心中的情绪而颤抖“回父皇,有了”
“嗯。。。。。。”司空剑南沉闷的应了一声,等待着司空凡的下文
司空凡从袖中拿出那块碎布“儿臣派去的人在附近仔细盘查,而后又扩大了范围,最后找到了六弟战袍的碎布。。。。。。。”说着,司空凡上前两步,低头恭敬的将手中的碎布呈到司空剑南面前
慢慢的睁开眼睛,司空剑南怔怔的看着那块布,目光停驻在上面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想说什么可似乎什么都说不出来
“父皇,那附近常有豺狼虎豹出没,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六弟,估计已经。。。。。。。”后面那样残忍的话司空凡无法说出口
司空剑南也知道司空凡的意思,他皱了皱眉,案上的龙涎香的香气蔓延开,一股悲痛也在殿中三人心中蔓延开。司空剑南抬起已经变得沧桑的手,将那块碎步抓在手中
是了,那布料,是当初他赏给司空伯贤的,而后安妃用其给亲自缝制了战袍,他不会忘,那是司空伯贤十三岁生辰时赏的,当时这布料可难得,因司空伯贤当时出了天花,痊愈后司空剑南将得到了那几匹全都赏赐给了他
见司空剑南一直定定的看着手中的布块,司空烈的眼睛已经红了“父皇,另外派去的人在距离华城不远的山上发现了消失的那八千兵队的尸首,从伤口和兵器来看,是匈奴人所为”
听了之后,司空剑南点点头,哽咽了两下,随后平静道“传朕旨意,将那山中的豺狼虎豹全部捕杀,一个都不留”声音没什么起伏,似乎在说今日午膳要吃什么一般的平静,司空剑南又道“另外下旨,恒王司空伯贤,华城一战中,为国捐躯,为其建起衣冠冢,一切丧葬礼仪皆同越王一般。那八千将士,同样随华城之战中牺牲的将士葬在一处,列入我天阑战魂册中,其家中老小,每月送去银两补贴家用”
“是”
司空剑南无力的摆摆手“下去吧”
“儿臣等告退”
且说另一边,云裳回到了蝶谷,见医仙的屋门紧闭,独自叹了一口气便去了司空伯贤的房间
推开门,见床上的人此时安静的躺在那里,闭着双眼,胸膛在有规律的起伏,似乎已经睡着了。
云裳轻手轻脚的来到床边,静静的看着司空伯贤,这是距离上次在皇宫倒在他怀里之后,第二次这样仔细的打量他。那样好看的眉眼,她犹记得他笑起来像星星一样的眼眸。
忽然想起医仙和她说过的话,他迟早是要离开的人,这样救他到底值不值得
值不值得?
她也不知道
为何要救他?
“为何会救你,我也不知,也许在湖中碰到你指尖的那一瞬,我便陷进去了”云裳微怔着神情,独自呢喃着
这时,床上的人有了动静,司空伯贤皱皱眉头,睁开了眼睛“云裳姑娘”
云裳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方才脱口而出的话,不禁脸上一红“你醒了”见司空伯贤准备起身,云裳上前扶着他靠坐在床边并为他掖了掖被子
“多谢”司空伯贤的语气中还是很虚弱“云裳姑娘可有打听到在下想知道的事情?在下的五哥怎样了?”
云裳忽然想起那日在长街上,那位女子是那样伤心欲绝的伏在司空兴的棺木上,云裳犹豫着要如何将这样的事情告诉给他
司空伯贤见到云裳的神情,心里有了七八分猜测“云裳姑娘但说无妨”
“你五哥,越王他在华城时战死沙场,是襄王和康王将他的尸骨带了回来,如今已举行了丧葬礼。华城一战因康王和襄王的援军,也战胜了”
虽然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可听到司空兴战死的消息,司空伯贤一蹙眉,不免心中一痛,终究,他没能挽回什么“那,东方姑娘。。。”
“你是说越王妃吗”提起东方沫嫣,云裳还是很佩服她,一个女子那样有情有义,不过若换做她,她也是愿意终生相随自己心爱之人的“她求了皇帝,和越王举行了冥婚,而后关了酒楼,去了皇陵为越王守陵终生”
“什么?!”司空伯贤闻言惊愕的看着云裳,脑海中仔细反复的想着云裳说的话,他知道她爱五哥,却没想到会爱到这样的程度,五哥没了,她因家中父亲而不能一同去了,但却肯为五哥牺牲一辈子。可皇陵那样的环境,她一个弱女子。。。
思来想去,司空伯贤掀开被子“不行,我要回去”
“你作什么”云裳上前阻拦他“你的伤口还没痊愈,这样动作伤口会裂开的啊。你先把伤养好,再回去也不迟啊”
“我放心不下,她一个女子,怎能在皇陵生活,那里不比天阑,若缺了什么少了什么怎么办”说着,司空伯贤捂着伤口便要往外走,可云裳死活就是拦着他不让他走
“还有其他几位王爷在啊,况且她现下是越王妃,虽说是守皇陵,可皇帝还是派了几个宫人在身边照顾着的”
“就算这样,我已失踪了多日,三哥他们会担心,还有我母妃,我如今必须回去”
眼看司空伯贤要夺门而出,云裳开口道“可如今你在他们眼中已是死了的人了啊”
司空伯贤身形一顿,慢慢转过身来“你说什么?”
“我听我师姐说,皇宫里和靖王都派了许多人在你遇刺的地方寻找,最后只找到了你衣服的碎布和那把匕首,靖王的人猜测你已不在人世且尸首被山中的豺狼虎豹所食,我走时,皇宫里便已开始准备你的丧葬礼了”
“碎布。。。怎会找到我衣服的碎布?”司空伯贤不解的问
“是我帮你拔出匕首的时候撕开的,可能就掉在了那里”
见司空伯贤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沉思,云裳赶紧悄然上前扶住他“你伤口都裂开了,我帮你重新包扎一下”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心口处,确实血已染红了自己的衣服,任由云裳将自己扶回床边坐下,待她将伤口重新上药包扎好之后,司空伯贤道“有劳姑娘了,在下想一个人想一些事情”
“哦”云裳收拾好纱布和药瓶,刚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又停了下来,咬着嘴唇犹豫了好久才开口“你。。。。。是不是很喜欢她?”
司空伯贤略抬眼眸疑惑的看向云裳,云裳低下头片刻,鼓起勇气瞧着司空伯贤的双眼“我是说东方姑娘,越王妃。你喜欢她,对吧?”
“她如今是我五嫂,而且很爱我五哥,我与她,并未有过多的交集”
虽然司空伯贤这样说,可看他的神情还有刚才的举动,云裳也能明白,她是不懂那些世间的纷争,但不代表她什么都看不懂。若不是喜欢,方才他也不会在听到她去守皇陵后便担心她,想赶回去。
“你好好休息吧,明日我再来给你换药”
手刚刚碰到门栓,身后便响起司空伯贤的声音“云裳姑娘”
云裳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等待司空伯贤的下文
“云裳姑娘从小生活在这样的世外桃源,本就与世无争,与在下所处的世界本就不是一个,在下虽已厌倦了原本勾心斗角的生活,可却也习惯了,天阑中还有我惦念的亲人。这些日子多谢云裳姑娘医治,救了在下一命,待在下回到天阑,必定派人送重金酬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云裳听了最后几句,眼眶一热,不免心中受伤,咬着的嘴唇都快破了“我救你,不是图你那些个什么重金!”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司空伯贤叹了一口气,其实在云裳刚一推门进来时,警觉的他便醒了,当然,云裳的那句呢喃,也全数听到了
可,诚如他所说,云裳过的生活是无忧无虑的,而三哥还需要他的帮助,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自司空伯贤的丧葬礼之后过了几日,司空晗的暗卫便将华城一战中的来龙去脉查个清清楚楚
啪!听闻整件事情之后的司空晗拍案而起“可是查的清清楚楚?”
“属下绝不敢欺瞒殿下”辞云一身黑衣跪在堂下“那八千将士被为首的带到华城山外,被突袭的匈奴全部绞杀,尸首就地掩埋,而后被靖王殿下派去的人找出。属下也将那为首之人查的清清楚楚,此人叫陵傅,是随着越王殿下等一同前去华城,并且此人同肃王府有些联系”
“难怪,那时会启奏父皇,叫我去漠北大营”
“还有”辞云微低着头“陵王出发那日,那匹受惊的马虽事后被处决了,但属下检查过,那马的腹部有一个很小的伤痕,从伤口的形状来看,是银针,如果不特别仔细的看,绝对看不到”
“银针。。。”司空晗皱起眉头
“哦!”原本一直在一旁听着的司空勋豁然开朗“我明白了,二哥,先是将你调离天阑,而后出征时,十哥再用银针使马受惊最后导致他摔马受伤无法出战,这样五哥便替了十哥前去华城,这样看来”司空勋顿了顿,瞪大了双眼“是大哥和三哥联起手来对付五哥和二哥你?”
“呵”司空晗冷笑一声,眼中那般清冷如寒冰“他们了解五弟的性子,料定了五弟在当时的情况下会主动请命,所以顺水推舟,在战场上动了手脚”
“可恶!”司空勋气愤的踢了一下脚边的香炉,香炉应声倒地,里面燃尽的香灰尽数撒在了暗红色花纹的地毯上“五哥到底如何得罪了他们,他们竟要下如此狠手?”
司空晗抬手示意辞云退下,待辞云离开后,司空晗来到窗边看着窗外“他们之所以要对五弟下手,一来是为了削弱咱们的力量,二来。。。一定是五弟做了什么,才会逼的他们不得不对五弟动手”
“只是,五哥做了什么?”司空勋费解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是啊,他做了什么”司空晗自顾自的呢喃着,这时窗外,戴着面具的童素衣经过,直径向后院走去,司空晗脑海中忽然想起司空兴曾经问过关于童素衣的事情,还有,那死掉的楚云鹤,难道。。。
“难道和那件事情有关?”司空晗微垂着眼眸
窗外刮起了一阵风,吹得院中发出新绿叶子的柳树轻轻浮动着,天气也逐渐热了起来,可是许多人的心,渐渐的,却凉了
蝶谷中,花儿都到了盛开的季节,尤其是桃花,开的最好,那粉嫩的颜色犹如十六岁的少女那般美好,微风吹过,会带动几瓣花瓣零零碎碎的落在地面上
云裳熬好药后来到司空伯贤门外,敲了许久的门,都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云裳只好推开房门“司空大哥,吃药了”
可屋内除了那些如旧的摆设外,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窗子还开着,从窗口望去便能看到满园的桃花,有几瓣花瓣吹进来落在了窗下的案上,而此时洒落着花瓣的几案上由黄花梨木的镇纸压着一纸书信
云裳快速走到案前,将药碗放下,拿起了那张纸,只见上面寥寥几行写道“,那日话中并非姑娘所想之意,望姑娘莫介怀。多谢姑娘多日来医治,在下实属放心不下京中一切,今不辞而别,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他写的竟是后会无期
云裳拿着那信,一路跑到医仙居住的屋外焦急的拍着门“师傅!师傅你快出来啊!司空大哥他走了!师傅!你快出来啊!”
而后,门忽然打开,医仙一脸愠怒的看着云裳“走了就走了,慌什么!为师早就说过,人家本就不是留在这里的人!”说完转身准备进屋
云裳连忙抓住他宽大的衣袖“师傅,司空大哥根本不知如何出谷,若误入了后山那片林子,被毒蛇毒虫什么咬了怎么办啊!”
“那就是他的命数,与吾何干”一甩衣袖,医仙已进了屋子,门也重重的关上
“师傅!”云裳又拍了几下门,可屋里却什么动静都没有了,云裳心急之下转身跑出了竹屋
而另一边的司空伯贤,果真如云裳所担忧的一样,这谷中早被医仙改了机关,寻常人根本无法进入也无法出去,他走了整整一夜都没有走出去,在走进一片林子后更是在走圈路
伤口处还没全好,随着司空伯贤走了一夜,现下正隐隐作痛
司空伯贤一手捂着伤口,停下来看了看四周,这里似乎方才来过,低头看到胸口处的衣服似乎又渗出一丝血迹,司空伯贤坐下来靠在树干上,将上衣脱下一半,并拿出云裳曾给的那瓶药粉,掀开纱布,将药粉撒在了伤口上
顿时,伤口上传来阵阵的疼痛,但却可以忍耐,司空伯贤闭上眼皱起眉头来,待疼痛感消减了不少后,才将纱布又重新包扎上
而这时,脖颈处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司空伯贤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的捂住了脖子,再拿下来时,掌心有两滴血迹
司空伯贤连忙起身,转身时便看到攀附在树干上正吐着信子的蛇,司空伯贤可以辨认出那是一条五步蛇,只是这五步蛇和普通的不一样,它背部的棕黑色花纹更加深,全身都呈暗色
司空伯贤拔出手中的佩剑,出手极快的斩了那蛇,幸好佩剑当时被云裳放在了他房中,他才可以拿走
感觉脖子被咬的地方越来越疼,司空伯贤赶紧封住附近的穴道,暂时止住了血
看来此地不宜久留,司空伯贤忍着伤口和脖子上被咬的疼痛,迅速离开了原地。但那五步蛇是被医仙灌过毒药的,毒液更加厉害,司空伯贤没走多久,脸色就愈加苍白,头也渐渐的晕了起来,最后体力不支倒在了一棵树下,他努力的晃晃头,想保持清醒,可眼前还是一片模糊,而后渐渐的司空伯贤没了知觉
当云裳找到司空伯贤的时候,司空伯贤就靠在那里,嘴唇暗紫,脸色苍白,人也没了知觉。几片绿叶掉在他的身上和怀里
看到眼前的一切,云裳感觉有一瞬间的窒息,她连忙跑到司空伯贤面前蹲下,拿起他右手为其搭脉,再看到他脖颈上的伤口,幸好,司空伯贤封住了自己的穴道,毒还没有蔓延开
云裳四处看了看,最后拿起司空伯贤身旁的佩剑,用剑轻轻将那伤口划开一点口子,看到司空伯贤昏迷中因疼痛而皱起眉头,云裳毫不犹豫的俯下身去一口一口的将毒液吸出来
将口中的黑血吐在地上,被染到的花草不过瞬间,便开始枯萎变黑,最后毫无生气,可见其中的毒性
不知吸了多少次,司空伯贤的血才从黑色变回红色,从怀中拿出药瓶,将里面的药喂给司空伯贤,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见司空伯贤的气色缓和了不少,云裳松了一口气,但她知道,司空伯贤体内的毒性没有全部清干净,要赶紧带回竹屋去,于是她一个弱小的女子又背起司空伯贤,艰难的走出林子,而她丝毫不知自己已经有些发紫的嘴唇
她只知道,当她将司空伯贤背到医仙的门外时,头已经开始眩晕,她用尽力气拍了几下门“师傅。。。是我。。。开门。。。。”而后,云裳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意识也由模糊最后变得一片空白
当医仙开门时,便看到二人双双倒在自己门前,自己徒儿更是嘴唇发紫面色苍白,一旁的司空伯贤倒是比她的情况要好一些,想必是云裳为司空伯贤吸出毒血时,那毒液也进了她口中不少
医仙连忙将二人各自抬到屋中,在为云裳施针时,云裳昏昏沉沉的睁开眼,这个傻徒弟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师傅。。。快救司空大哥。。。”而后便又昏死过去
医仙叹了一口气“你这个傻徒弟,傻徒弟啊!你可知你的司空大哥已然没事了,可你呢?体内本就因先前试药积了不少毒素,现下又中了五步蛇的毒,该救的是你啊!”
整整一日过去,司空伯贤早已醒了,只不过醒来后是医仙时不时的来送药,并不见云裳。司空伯贤没有多问,医仙也没有多说,只是每次在离开房间前都会轻轻叹上一口气
第二日,司空伯贤感觉自己身体恢复了许多,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再次准备离开
刚刚开门准备离开时,便看到站在桃树下负手而站的医仙,医仙听到身后门开的声音,他转过身看着司空伯贤“殿下可是要走了?”
司空伯贤展颜一笑,走到医仙面前两手一揖道“医仙果真好医术,在下的身体已恢复了不少,如今已在贵地叨扰了不少时日,也是该走的时候了。不过,蝶谷中被医仙设下了机关,上次非但没走出去,反而中了毒,幸好得医仙所救。还望医仙指点出谷之路”
“你这条命,可不是老夫救的”医仙所问非所答的说了这句话,司空伯贤只觉得医仙的意思是说他当初的命是云裳救回来的,全然不知此次他中毒,也是云裳所救
医仙盯着司空伯贤半晌后,摆了摆手“罢了,走罢,殿下本也不是该留下的人”从怀中拿出一张布帛“这是出谷的路线,拿去吧”
司空伯贤接过后,拱手道“多谢医仙”继而,转身离开
可刚刚走出了几步,身后医仙便又开口道“殿下且慢”
司空伯贤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医仙“医仙还有何事?”
医仙负手而后,微低了下眼眸,而后沉声道“本来这些话老夫并不想多嘴,可云裳是老夫养大的,虽说是徒弟,可早已看做老夫的亲生闺女。殿下可知,这几日为何不见云裳的身影。”
司空伯贤蹙眉没有说话,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待着医仙的下文
“那丫头中了五步蛇的毒,如今还在屋里躺着呢”
“什么?云裳姑娘怎会也中了五步蛇的毒?”司空伯贤先是疑惑,而后便明白了什么一样惊愕“难道,那日救我的。。。”
“不错,那日殿下走失在林子中,而那片林子是老夫专门来养毒草毒物的地方。那丫头得知你离开,怕你误入那片林子,便寻了去。而后发现中毒昏迷的你,便帮你吸出毒血,可她自己也多多少少吞了一些毒血,中了毒”医仙负手缓缓的踱步到司空伯贤面前“殿下一定还很疑惑,云裳只是帮你吸出毒液时中了毒,按理应当不会比殿下严重,怎会到如今还卧床不起?”医仙无奈的苦笑了一声,犹如一个年老的父亲对于儿女的举动而无可奈何一般“这就是老夫要告知殿下的另一件事,当初殿下胸口中刀奄奄一息,云裳苦苦求我要我相救,可老夫曾经说过,绝不再和皇族之人有任何瓜葛,所以便没有答应,云裳便自己医治。为了能用最准确最有效的药来医治殿下心口上的伤口,那个傻丫头竟自己伤了自己的手腕来试药,因试药时最把握不好药性,哪怕多了一味药材,都会产生毒性,几日下来,她体内已积攒了不少的毒素,而那手臂也因一直被她划伤而伤了筋脉”
司空伯贤忽然想起,那日云裳将药瓶递给自己时,右手便是微微颤抖着,他原本也是没在意的,现如今听了医仙说这些,也明白了
“如今,云裳的毒也都清了差不多干净,只是手臂日后会留下什么病根儿,但都是她自个儿的命数,老夫同殿下说这些个话并不是想阻拦殿下离开,只是不想自己那个傻徒弟受委屈,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却没人知晓她的心意。现下,殿下也都知晓了,是走还是留,全凭殿下心中如何打算,老夫绝不拦着”说完,医仙转身回了竹屋
司空伯贤站在树下愣了许久,看着落下的桃花,和满地的花瓣,微风吹过,那飘落的花瓣如同飞舞的蝴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