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想在花中为自己选一位心上人。可供他挑选的花很多,蝴蝶怕麻烦,便飞到春黄菊那里,人们把她叫做法国的玛格丽特,善于占卜。
“可爱的春黄菊!”他说,“您是花中的主妇,懂得卜算!我能找谁做心上人?告诉我,我好直接去她那儿求婚!”
春黄菊没有理他,她讨厌别人称她妇人,她还是处女,还没有人向她求过婚。蝴蝶问了二三遍,一个字都没得到,于是他独自去求爱。
这是早春时节,到处盛开着雪莲花和番红花。“她们都太娇小!太幼稚了点儿。”蝴蝶说。他想找一个略大一点的女孩子。他飞到银莲花那里,可苦味太重了些,而紫罗兰感情太浪漫,郁金香打扮太艳丽,白水仙一副小市民相,椴树花个儿太小,苹果花凋谢太快,豌豆花是最理想,有红有白,长得好看,而且会做家务。他正要上前求婚。一朵凋谢的豌豆花吓着了他。
“这是谁?”他问。
“我姐姐,”豌豆花说。
“这么说,过几天你也是这副模样了!”蝴蝶赶紧飞开了。
金银花脸长长的,皮肤黄黄的,蝴蝶压根儿不喜欢她们。他到底喜欢谁呢?只有他本人才清楚。
春天过去了,夏天也过去了,秋天来了,蝴蝶依然一个人过。花儿们全穿上了华丽的衣裳,可是她们失去了新鲜芬芳的青春气息。蝴蝶飞到了绿薄荷那里。他开口求婚,可绿薄荷安静地站着,后来她说:“只想交个朋友!我老了,你也老啦!结婚还是算了,这么大的年纪别让人笑掉大牙!”
结果呢,蝴蝶谁也没有找到,他成了老光棍。
晚秋,雨一阵接一阵,寒风吹着柳树的脊背嘎轧作响。蝴蝶没有在外面飞,他进了屋子,里面像夏天一样暖和。他在那儿能生存下来。但他说,“单是活着是不够的,还应该有阳光、自由和一朵小花儿。”他撞上玻璃窗,被人看见,用针钉到了珍品盒子里。
“这下我也和花儿一样长在杆子上了!”蝴蝶说,“可一点也不舒服!就像结了婚被禁锢住了!”他这样自我安慰。
“这样的自我安慰多可怜!”屋里的盆栽说。
“盆栽的话听不得!”蝴蝶心想,“它们和人类的关系太密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