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乡下大庄园里去探访朋友,很不巧,主人有事外出。附近镇上有一个带着一只叭儿狗的女人想要主人买她的制革厂的股份,她带着全部文件。我让她把文件装到一只信封里,信封上写上我朋友的大名和头衔:战时军需部部长、丹麦海军将军、爵士等等。
女人拿起笔又停了下来,她要我慢慢地说。在“军需部”这个词写到一半时,她叹了口气,说:“我只是一个女人。”
她的叭儿狗开始叫唤起来,它长得胖乎乎的,长着一只扁平鼻子。
“它从不咬人,”女主人说。“它一只牙也不剩了。它脾气不好,因为我的孙儿们总要这狗扮新娘,把它累垮了。”
她走了,带着小狗回家了。
一周后,我们来到小镇。从酒馆的窗户可以看到前面房屋的后院。院子的一半用来晾晒成品和半成品的皮革,这是一家制革厂,厂主是我们在庄园里遇到的那个女人。那天早上,她的叭儿狗死了,葬在院子里。她的孙儿们正忙着拍平坟上的泥土。一只啤酒瓶立在那儿充当墓碑。孩子们围着坟墓蹦蹦跳跳。富有生意头脑的男孩建议这座坟墓向本街愿意来参观的人开放,门票是一颗钮扣。这个建议被一致通过。
男孩们都来了。许多男孩肩上只背着一根吊带而不是通常的两根。不过参观小狗的坟墓付出一颗钮扣还是值得的。
后院的大门外站着一个小女孩,她穿着破烂,却长着一头漂亮的卷发和惹人喜爱的清澈碧蓝的眼睛。她一声不吭,大门每开一次她就偷偷地看一眼。她没有钮扣,也就没能好好看一眼小狗的坟墓。她一下子放声大哭,整条街上的孩子只有她没有看到小狗的坟墓!
这种伤心事就像成年人常常会碰到的那样。
我们从上面看到了这一切。小女孩的悲伤,就和许多大人的悲伤一样,总显得可笑。故事就是这样的,谁要是明白,谁就可以到皮厂去购买股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