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不才一坐下来,笑呵呵望着彭逸豪道:“彭教习,不知贵坊这次要做的是什么,要这般大手笔?”
“我要做的这东西,名字叫扑克牌。”彭逸豪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什么牌?是牌九的一种吗?”
“不不不,扑克牌,是一种全新的赌具。”彭逸豪说,“具体来说,这一副扑克牌一共是五十二张。其中,以春夏秋冬四时为分,各十三张,分别为一到十的数字,以及王、后、将三张别牌。其实将即十一点,后即十二点,王即十三点。但因为游戏需要,所以不再一一标明点数,而应画以图像做代表。”
看孙不才听得云里雾里,彭逸豪从怀里掏出了几张纸,递给他,“孙师傅你看,这是我自己画的几张草图,这是春一,这是夏八,这是秋王,这是冬后…”
彭逸豪画工实在惨不忍睹,自己拿出来都颇为不好意思,但孙不才拿在手中看了一会,就点点头,“我大概明白了,只是不知彭教习要以何种材料做这..扑克牌?这扑克牌的赌博规则又是如何?我还是要先了解一下,才好下手。”
“如果能用纸做,就最好啦!不过我看你们这里用的纸,都是软趴趴的,估计做不好…”彭逸豪自问自答,接着说:“是这样的,这扑克牌呢,不是某一种游戏的赌具,很多种游戏都可以用它来玩。关键在于,玩的时候,我们得把它拿在手上,还不能让别人看见。如果用木头做的话,一张两张还可以,碰到那些需要牌比较多的游戏,就比较麻烦了…”
“这种可以玩多种游戏的赌具,老头子还真是没做过。不过听教习刚刚的介绍和那几张草图,这东西我也知道个大概了。想要用纸做,也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纸质的赌具未免损耗过频…”
“损耗过频才好啊!损耗过频到时候你才有钱赚嘛!”彭逸豪一听纸牌居然有戏,高兴得不得了,心想到时候家家户户买扑克,你还怕它损耗过频?
“彭教习这赌具着实有新意,老头子我可得多试几天才敢拿样品给你看。”
“不急不急,孙师傅一听就是明白人!你看,我这儿还有几样东西,麻烦你看看能做不能做。”彭逸豪说着又从怀里掏出几张画的一塌糊涂的草纸,展在桌上。
有一张纸画的是一个大圆盘,圆上均匀刻着几十个黑白间隔的刻度,每个刻度上分别画着一只动物,圆盘旁边画着一个黑色小球,边上还附着一句话,像是在说圆盘的:“可以转动的”。这张纸的右上角写着两个字,“(轮)盘”。
另一张纸上则画着一个方形的台子,台子正面画着一只说像不像的老虎,上边驾着个类似纺机的滚轴,只是滚轴中间似乎是隔成三段的,每个滚轴隔断上画着一个不同的动物,台子右侧伸出一只把手,旁边标着一句话:“可以摇动的”。这张纸的右上角写着三个字,“老(虎)机”。
最后一张纸上画的似乎是一张木牒,上面好像也刻着几样动物,可是彭逸豪画了又涂,涂了又画,实在有些看不清了。
孙不才盯着这些歪歪斜斜的图画,看怪物一样看着彭逸豪:“这些,都是赌具?”
“是啊!都是赌具,大大的赌具!”彭逸豪看着自己的作品,颇为自豪。怎样把前世的高科技赌具变成在这时代有可能生产的赌具,他很是花了一些心思。虽然画技粗陋,但他觉得自己的表现已经很到位,颇有些沾沾自喜。
“你可能还不太明白,我给你解释解释。这第一个,叫做(轮)盘,其实就是一个可以用手转动的盘子,赌的就是转动转盘之后,旁边这个小黑球到时候会停在哪儿。可以押黑还是白,也可以押具体哪个动物,当然,这里面的赔付是不一样的。这个应该挺容易做的吧?”
“这第二个呢,稍微复杂点,叫做老(虎)机。其实,它本来可以不叫老(虎)机…不过,哎呀,总之就是老(虎)机吧。你也看到了,旁边有个把手,要的是赌客摇动这个把手的时候,这台子上的滚轴能转起来,如果三个隔断的滚轴转完了都是同一个动物,那他就赌赢啦!”
“这最后一个,额,算是我还没想好吧,不过也先跟你说一下。这是一张木牒,我想把它叫做“刮刮乐”,它的右下角一小块地方,画一个动物,然后在它的中间有四块地方是可以刮开的——我不知道能不能做成这样,我只是这样设想的——,如果刮开的地方里有跟右下角一样的动物,那就算是中奖了,就可以领取相应的奖金。”
“差不多就这三个啦!你觉得怎么样?”
彭逸豪一口气把三样东西介绍完,长舒了一口气。这是他这些天思考的结晶。后世的赌具千千万,能真正移植到这里而又能吸引人的其实并不多。他心里还有些其他想法,比如彩票、比如各种竞赛类的竞猜,不过那些项目的推出需要更大规模的运作,不是目前的长盛坊可以负担的。所以就挑了这几个新鲜的赌具,先来给孙不才看看,看看有没有做出来推行的可能。
孙不才做了一辈子骰子,哪里见过这么些奇怪玩意儿?不过他孙家时代都是能工巧匠,虽说以前一直是做骰子,但着实在骰子上做出了花样。各式各样的骰子:镂空的、水晶的、花色不一的,他都做过。彭逸豪给他看的图虽然奇特,但里面的原理并不复杂,孙不才想了一会说道:“这几样东西,我不能保证一定能给你做出来。不过我会尽力试一试。彭教习什么时候要?”
“不急不急,孙师傅还是先以扑克牌为重。这些玩意儿,你可以空闲时间研究研究,也不一定非得按照我这个图样来,反正玩法我刚刚也跟你说过了,具体的式样你是专家,你可以自己设计,只要做出来是一样赌就行啦!”彭逸豪说道。
“既然如此,那老头子就接下彭教习这个活了。扑克牌的样品七天后我命人送到长盛坊去,到时如不满意,我们再作计较。”孙不才天生匠人,遇到前所未有的挑战,内心也是颇为兴奋,巴不得马上就把自己脑中的想法付诸实践。
“成,没问题!还有件事我倒是要提一提,这些东西都是我们长盛坊独门的生意,我们没正式推出来之前,最好别让别家的人知道了。”彭逸豪嘱咐道。
孙不才笑道:“彭教习放心,老头子这点机灵还是有的。”
“孙师傅是聪明人,交给你我也就放心了!我这就回去等着你的好信儿了!”彭逸豪起身往屋外走去,临了回头补了一句:“令爱可真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