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宝贝,你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男人,我愿死在你怀里,我恨你,你让我尝到了爱的痛苦,让我为了男人死去活来。你今天算是给了我莫大的快乐,算是你对过去罪恶的补偿。你别乱动,就这样让我感受恋爱的幸福,本来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是你自己拒绝了我们的结合,所以今天我不能让你像强盗一样占有我。你要是认为我愧对于你,你就可以随便乱来,如果你认为自己有愧于我,就好好地听我的,满足我的要求,抱紧我。自从认识你到现在,我都疯了,我想清醒过来,可我陷得太深。我晓得自己这样做不对,但我只能这样做,分享了你的赤裸裸的爱之后才能得救。因为在我面前你常扮演着伪君子的角色,可我无权让这颗罪恶的种子留在我体内,影响我今后的生活。要我不爱你是不可能的,强迫你接受我也是不行的,今天是过去你我的结束,也是新的你我的开始,做一个好朋友,两人都不要有非份之想。我再不提嫁给你的事,你也别起玩弄我的主意,我们注定不能成夫妻,就让我们成为世上最亲密的朋友,不问你我将来的婚姻是什么样子。”
我怎么从前就没有发现她的水平呢?难道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还能讲出这种有水准的话来。“我发现自己过去太不了解你了。”
“是不是像个聪明的女人?姐姐现在也这么说我。是你的出现让我脑筋变活了,所以你对我抱无所谓的态度我都不生气。生活真美好,我真希望是今天才认识你,让我再做二年的傻子,去担忧、发愁、幻想。可你再也不会用那种态度对我了,你再也舍不得那样无情地鞭策我。可怜的是大英,她为我们的关系发展和变化,起了一个配角的作用,又被我们抛弃了。从这个角度讲我们都是罪人。你说世上有爱情这回事吗?”
“我不知道有没有这种东西,至少我不相信这个现实生活里有爱情,只有未成熟的青少年存在有爱情的幻F象,过了这个时期就泯灭了,只有深厚的情谊能继续存在。”
“你听着,我要跟你提几个要求。”
“你说。”
“一要参加我的婚礼,就像上次在姐姐家那样表现积极。二要和他做朋友,他是个老实人,不会让你吃亏的。三不要送礼,不做违背你意愿的事。你就是你,你只有这样才是可亲可爱的。相信我,你会有好运气的,姐姐也是这么说的。”
窗外已经发白,时间不等人,是分开的时候了。在这决定性的一刻,她的动作是那样慢,我们的反应是那么迟钝,她拿着衣物看了许久,我才想到该帮她穿上。
她磨磨蹭蹭地整理好走出门,冷冷地看着我,所有的热和爱都没了,好像体温都降到了零度,生离死别也莫过于此吧。
“你不想再抱我一下?”她凝视着我,我拥抱她。
“是什么感觉?”
“一身的肥膘。”
“哼,死你个鬼。”她推开我,握着拳头捶在我的胸口,转身在楼道里留下一连串飘飘的脚步声。她就像是一个曾经走来的希望又远远地离去。
我又回到了最初来到这个城市的心境,无依无靠,只身一人。在茫茫人海里,我需要一个避风的地方。
炎家就是一个平淡的海湾,我天天不断地往上海路跑。东方又安排好了新的避暑的疗养区,他不去,各地大同小异,他想做点实事,早一天完成著述,还让我尽快地把儿时的梦幻完整地记下来,供他研究。
有些梦的历史较长,有的历史较短,有的梦从小到大一直保留着,有的已绝迹。频率高的梦与幅度宽窄有关,恋母情结的深浅和精神上的断奶期成正比。并且许多感情是可以复制的,即使在情感源消失以后,由于某种特定的原因,大量的情感的复制品会源源不断地出现,这与现实中的实际情况是相反的。
其实人生并无本质可言,只有现象,有本质也是由现象决定的某种存在。他的现象分析法,是顺风耳又是千里眼,是一种完全可以与魔鬼打交道的方法,他还能从大到小预测我的梦。说我现在的脸上有一股阴气,是重复迷梦的时刻,会有很久断了音讯的梦出现。
果然如此,当天夜里就出现了异常情况,有一个影子朋友找到了我,带我从梦境里回去。面对古朴的院落,没有丁点久违的感觉。
大公子越来越古怪,这使我想起别人称他老佛爷;或许是不出汗的缘故。气温对他并不重要,室内又是空调控制的恒温,他的衣着很少变化,他希望自己有一个不变的形象。这一点我体会很深,而东方在卧室、客厅、外出都是绝然不同。
我和他在书房里一泡就是四五个小时,东方心存鄙意,送茶时一言不发。我百般奉承,几乎包揽了所有家务,也听不到她的一句好话,讨好她是徒劳的。我只得把精力都投在大公子身上,投入到遥远的回忆中,再不出现较大的错误,不然他绞尽脑汁地苦思冥想也不会有结果。
通过反复比较,大量论证,他澄清了许多疑点,粗线条地勾勒出仲家后代活动的范围、地带,在现代版图的位置。给一些地方志去函索取明末以来的史料,寻找梦幻城市的条件。地方的历史中一定有一些有名望的人出自仲家,虽然他们可能改名换姓就像我这样,但从他们的背景中可以找到线索。
他定好到了秋天,一同实地考察一下,沿着两山外的老河道逆流而上。在此之前,先将资料备齐,以免考察中出现遗漏。我的事假多了,又很少在大院里露面,莎莎见了我心情总不舒畅。工程局机关的最后一次防暑分西瓜,她让我帮她抬回去,这是给我面子。为了不让那位男朋友与我碰面,到了楼下她弟弟和她父亲把瓜抬上了楼,她约我星期日去她的同学家。上次她和别人约好领我去的,人家还惦记着这事。
“去解解闷。”
我问他不介意吗,她有办法支开他。
“非去你同学家不可?”
“到那你就知道了。”
星期天我去大院外的小路和她碰面,她正在等我。穿的是一件新式的腰间开了许多大小不等的圆孔的深绿色的低开口连衣裙。
见了面她开口道:“瞧你这副德性,我帮你的忙,还要我等?”
“只迟到了一分半钟。”
“你该提前半个小时才对。”
路上她告诉我同学的情况,全称杜小莉,通常叫小莉,她哥叫快马,兄妹两个,全家都在皮鞋厂工作,父亲还有装裱字画的手艺,收入可观。最重要的就是家庭是个开放型的,朋友越多他们就越高兴,有老朋友,也有小朋友,对新朋友也是一概欢迎。
“去了别像小媳妇,要表现擅长交际的才能,言论要响亮,举止要潇洒,穿着要时髦,像我这个样子不合格。小莉在中学的校花里还不十分出色,走向社会就越来越显眼。”
到了杜家才知道,她说的是避重就轻,她的同学杜小莉确实是貌若天仙,她的哥哥才是真的白马王子。在进门前的一节路上,她就开始注意自己的动作、衣饰,像一个正在恋爱的少女,吊着我的膀子。
她亲昵地把我介绍给同学的父母和小莉,唯独没有介绍给快马,仅扭捏地表示了一下,就拥着我进了房。
我坐在沙发上,她坐在沙发的扶手上,伏在我的肩头。其父神采飞扬,欢迎莎莎的到来,其兄评论着她裙子的式样,一看便知他们关系很熟。她说裙子是男朋友买的,杜家人还当是我。
过后其父问莎莎去不去跳舞,下午有个家庭舞会,马上别人就会邀上门来。
莎莎说随我的便。
“那好说,你的男朋友的舞伴叔叔负责,冷落了回来找我。”我推辞不会,他们表示惋惜。
小莉本来是随父亲、哥哥一同去的,莎莎来了只得留下,她母亲建议干脆让小莉在家做饭,自己出去玩一玩。小莉不肯,要做饭哪有功夫待客。
门外摩托车一响,父子就随车走了。莎莎把我交给小莉,让她把我玩的兴致培养起来。小莉问我真的不会跳吗?我说过去见过没跳过,她说那好办,只要想学他们家人人都可以当我的老师。
莎莎让她现在就教。
小莉道:“莎莎你变了,在学校就让你学,你不学,现在才补课。”
她放录音机,说干就干。
莎莎陪我学了一下午,她内心完全是为了我,这一点小莉早看出了。“看来你不一般,要不莎莎怎肯卖力为你铺路。”
“哪里,我们是多年的同事了。”
“不是这么简单吧,别看我们莎莎平平常常,她可是有份量有内在美的,你别三心二意浪费别人的青春罗!”
杜姨教莎莎跳不太顺。我勉勉强强地跟着小莉混。
教了几支曲子后,小莉要教莎莎,换她娘教我,竟一合即拍。几种舞步一下就会了。“你是跳舞的料子,我教过那么多年轻人,就数你来得最快。”
“是您带的好,我感到很自然。”
这样四点多才告辞,莎莎和小莉约好,晚上带我去舞厅玩玩。
她很守信用,七点钟就到了莎莎的家。
到了舞厅,杜家都在。
事先小莉的父亲买好了舞票,父子各带莎莎跳了两支曲子,杜姨带我跳了二支曲子,其余的都包给了小莉。
第二个礼拜天,莎莎买了票带我一同去杜家回请他们全家,小莉的父亲说莎莎太客气了,下不为例。莎莎说是我请的客。
杜家人在舞场上个个如鱼得水。回家后莎莎对我说,以后她再不陪我到杜家了,他们本来就是见面熟,去了几次就足够了。她领去的人,小莉会格外关照的。
她还告诉我说,杜家的人在外声誉不太好,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中国都是这个样,爱造别人的谣。她很清楚杜家的底细,小莉从外表上看高不可攀,实质是个空心人,你只要多下点功夫就能得手。比方说约她出去露宿、旅游、秋游等。
只要远离了舞池她就没主意了。男人嘛,只图女人外表迷人,再说小莉也会她爷的手艺,有她爷带着收入也多,等你们事情差最后一把火的时候,我再跟你们说媒。
小莉对她好像听信三分。
杜家自由随意的气氛和正值妙龄的小莉像磁铁样吸引了我,其父听说我是搞美术的对我更加热忱。逢年过节时他也画些年楹、对联、中堂。这些城里人不要,乡下市场很大,他还告诉我美专的那位年青画家确有名气,他的画一幅卖个六七百不是太难。
当时我去了学校要了两张画,一张送给他,一张自己留下。他帮我裱好画,放在他那儿,有机会他帮我找个好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