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山文化是距今五六千年前一个在燕山以北、大凌河与西辽河上游流域活动的部落集团创造的农业文化。而在这个文化期间,出现了一个具有神秘色彩的孕妇陶俑。这个陶俑似乎在向人们叙述一个女性崇拜的故事,又像是在祈求神灵赐予她顺利产下婴儿的力量。而在这众多猜测中,这个孕妇原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至今是一个谜。
在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我国出土了一批陶塑女神像,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两件女性特征非常明显的塑像——小型裸体孕妇。这两个孕妇的塑像,身体肥硕而圆润,左臂曲于胸前,小腹圆鼓,臀部肥大凸起,呈现出明显的阴部特征,下肢略弯曲,头、右臂及足均残。其中一件通体经过精心打磨,似有彩绘,残高5至5.8厘米。这些精美的人像雕刻简直可以与西方的维纳斯相媲美,所以其也被誉为东方的维纳斯。不过这些女神像到底代表着古代人什么样的神灵观念,倒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至今没有一个令所有人信服的论断。不过大致上来讲,主流的观点主要有以下几种。
其一是认为这是生殖的象征,表达了当时人们对母亲的崇拜,对孕育、生育新生命的夙愿,以及祈求多生多育的愿望。所以一些学者认为,塑造这种孕妇陶俑,应该与古人祈求生育有关。而且孕妇陶俑的体形特征是腹部隆起、臀部肥大、女阴明显,更成为这一观点的佐证。而且在当时的文化条件下,女人的生育能力被视为一种神圣的力量,古人没法理解这种神圣力量的来源,而且受“万物有灵”观念的影响,于是自然而然认为这是神灵赐予的。于是在崇拜神灵的过程中,逐渐产生了一个生育女神,负责司管那神圣的力量,也就是女人的生育能力。而这个女神的形象,自然会被塑造成女性生殖时体现出的特征的模样。
其二是认为塑造孕妇陶俑与祖先崇拜有关。这一观点的根据是,红山文化处在母系氏族时期,孕妇陶俑体现出的又是女性形象。红山文化处在新石器时代,因而原始农业和制陶业已经出现,氏族居所也相对稳定,不过生产力仍很低下。因此,人们为了生存,不仅要同大自然斗,也要与其他氏族斗争。如此一来,人类自身的再生产就成为了发展生产力的关键,而女性是人类再生产的唯一载体。所以在新石器时代早期,女性在社会生活中占主导地位。在氏族外婚姻的条件下,子女只知其母,不识其父,血缘依从母亲。而多子女的女性,也会在生前受到子孙的爱戴,死后受到部落的尊崇。这种现象世代相传,祖先也就被神格化了,敬重顶礼成为女神。
其三是认为孕妇陶俑与土地神崇拜有关。在旧石器遗址中,塑造孕妇陶俑的主要目的是与土地接触为主。腿被省略掉,这种简化明显具有某种特殊功用,就是便于这些雕像和地面接触,可以直接把它们插入土中。这样一来,这些雕像就和看似与其没有任何联系的土地发生了关系。这种接触被认为是绝对必要的,因为在丰产巫术仪式中,女性雕像要通过与土地的联系来获得她的生殖能力,同时人们又通过与雕像的接触而使自己获得生殖的能力。在这丰产巫术中,我们可以看到原始人对土地的敬仰。另外在红山文化一些遗址的女神庙前发现了几个灰坑,里面有经过加工挑选的动物骨头,也体现了一种祭祀方式。这种祭祀方式与古人祭祀土地神的方式一样,古人对土地神的祭祀是直接把祭品埋入土中。因此祭祀女神的灰坑应该就是红山文化先民以女神为表征的祭祀土地神的活动的遗迹。土地神在当时被认为是万物的创造者,而农产品是红山先民最主要的食物来源,因而对大地母神的崇敬必然是他们的精神选择。
孕妇陶俑本身也许根本没有蕴涵什么观念,可能只是红山先民朴素审美情趣的一种客观反映。妇女在怀孕期间,面对即将迎来的新生命,身心处于愉悦的状态,母性表露无疑,因此看上去比平时更富有感染力。红山先民在朴素审美观念的支配下,以灵巧的双手雕塑了沉浸于孕期的妇女,可能只是一种客观的记录,非要问其初衷到底是什么,恐怕只能是个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