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都目瞪口呆、聚精会神的看着相思“隔空题诗”时,窗外一个黑衣蒙面人将一支竹管插进窗户,“噗”的一声,把一股迷烟吹进了屋内,屋内众人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一一倒了下去。
九阿哥接到高启亮的通知,知道相思不回来用晚膳了,只好陪着宜妃心不在焉的随便用了些。还不见相思回来,就打算到慈宁宫去走一趟。他才刚走到门口,听到头顶“嗖”的一声,抬头一看,见是一个黑衣蒙面人,腋下夹着一个人,正欲逃向宫外。
“何方小贼,还不束手就擒!”九阿哥一声怒喝,“呼”的一声飞身跃上屋顶。那贼也不搭话,一个起落,已逃出好远。九阿哥不敢怠慢,提起真气奋起直追,却是越追越远,只好放开嗓门有喝一声:“抓刺客!”
高手、暗卫们听到叫声,纷纷跃上屋顶,然而那飞贼却早已了无踪迹、不知去向了。九阿哥吩咐他们向东南方追去,自己则慌忙赶向慈宁宫。
慈宁宫内,康熙和众阿哥接到消息后,纷纷带领侍卫赶到现场,见太医院使孙之鼎给苏沫儿、十二阿哥、八公主及几名宫女、太监一一号过脉后,稍稍松了口气,对皇上说:“回皇上,几位都无大碍,看样子只是些寻常的迷药,两个时辰后,药效一过,他们自己就会醒过来。”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快点醒过来?”康熙有些着急。
“回皇上,将甘草煮成浓汁,灌他们服下,即刻可醒,微臣这就去熬制,”孙之鼎回到。
“那便快些,真要他们速速醒来。”
“皇阿玛,相思不见了,想是被那贼人掳走了,儿臣猜,他们该不会是迫害相思家人的那些匪人?”九阿哥猜测着:“如此一来,相思岂不是凶多吉少了?”
“九哥过虑了,若真是那帮人,大可直接除去十一哥,又何必冒险把他掳走呢?”十三阿哥胤祥安慰到。
“不管是谁,这人都太猖狂了,竟然在我大清皇宫内将人迷晕劫走!”太子愤愤然的说:“若不将此贼正法,我等此后又如何安处于宫内?”
康熙一听,脸色大变,抬手示意大家安静,自己低头略思索了一下,拿出一块令牌交于十三阿哥:“胤祥,你速去找开音布,关闭九门,领一万精兵,连夜搜查,严格盘查每一个进出城人员和车辆,务必于两日内找回相思。”
九阿哥一听急了,两天?两天相思还有命吗?情急之下,“噗通”一声跪拜于地,向康熙恳求道:“皇阿玛,请让儿臣......”
“你急什么?”康熙打断九阿哥的话,从袖袋中逃出另一块令牌交于九阿哥:“你带着这个去找鄂伦岱,命他派五千禁卫军高手随你调遣,一定要细细搜查,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皇阿玛,胤祯也要救十一哥,”十四也急了。
“也好,你就跟你十三哥一块儿吧,另外,你们都记住,切勿扰民,去吧!”
“喳!”康熙一声令下,三位阿哥齐声应下,随即在整个京城展开了地毯式搜索。而真正参与搜查的兵力却远不止康熙派的这一万五千人,其他几位住在宫外的阿哥,在收到消息后,也都纷纷带着侍卫、门人,暗暗参与了此次搜查。一来,谁都想早些找回相思好博得皇阿玛青眼;二来,这相思自身文韬武略、医术才艺,无不深深吸引着众位阿哥,谁都想借此机会将相思拉近为自己人。
再说那黑衣蒙面人劫走相思只几个起落,就甩掉了九阿哥,七拐八拐便将相思带到了一所挂着“马府”牌匾的深宅大院。
“马大哥,小弟把这会神术的神医带回来了,”黑衣蒙面人一把抓掉蒙面的黑布,嚷嚷着说。
“凤池,你还真去紫禁城劫人了,可是马大嫂恐怕......”
“孙大哥,既然人都带过来了,不妨让他试试看,说不定他能救活马大嫂呢,”甘凤池打断了孙迪候的话,也不再与他二人商议,只在怀里掏出个小瓷瓶,拔掉瓶塞,对着相思的鼻子,只一晃,相思便悠悠转醒。
相思揉揉自己的眼睛,确定看到的是个陌生的环境和陌生人,怯怯的问了一句:“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是谁?我怎么会在这儿?”
“小兄弟别怕,我叫马咨逸,我们没有恶意的,只是我夫人怀胎刚刚八个月,昨儿跌了一跤,今儿就总出血,不得已才将您请来,本想让您救她一命,可是现在......您看看还有没有救了?”马咨逸双手抱拳,焦急、哀伤,溢于言表。
相思揉揉自己的太阳穴:“人呢?还不快让我看看?”
“小兄弟这边请,”马咨逸一身右手,扶起相思,将他领进了内室。
“天!怎么还在出血?”相思伸手在马夫人的鼻子下端试了一下:“还有呼吸,快端冷水来,把她的头发全部浸湿,再给她含上人参切片。”
“快去!”马咨逸急斥到。
“是!”两侍女应声而出。
“你,”相思顺手指着一名侍女吩咐到:“再弄几盆炭火来,把这房间尽量弄得热一些。”
“是!”
相思又指着另一名侍女继续吩咐:“你把马夫人的衣服全部脱掉。”
“这——”那名侍女并不行动,只为难得看向马咨逸。
马咨逸强压怒火,声色俱厉的喝到:“你想怎样?!”
“救命啊?!不然你来?”
“你!”马咨逸咬了咬牙:“脱!”
相思也不辩解,在马咨逸的怒视下,先为马夫人止了血,又仔细做了个孕检后吩咐到:“应该还来得及,快准备东西,我来说,你来记。”
笔墨纸砚立即送上,相思便一一说到:“杯子三十、小瓷碗十五、最细的竹子、鸡肠子、细铁丝、盐、凉开水、最烈的烧酒、刀子、剪刀、针、羊肠子、麻药、蒸过的白纱布、剃头刀、再多烧些开水,麻利点儿,等着救命呢!”
看着马咨逸将单子交给了管家,相思又接着吩咐:“床有点低,搬两张大桌子放在......”相思环视房间一周,指着中间的空地说:“那儿,还要在一张桌腿的四周绑上竹竿,竹竿上用铁丝扯上网,尽量多挂些灯上去,越亮越好,最后再摆一张桌子在上面,要摆稳当了,待会儿,低的高的都要躺人呢。”
等一切准备就绪,相思吩咐一旁监视的马咨逸用烧酒给桌子和各种工具消毒,自己则拿起刀子用纱布蘸酒消了毒,然后在自己的手腕静脉上割了一刀,疼的“噢!”了一声,却强忍着将血滴在杯子里,用纱布扎在自己手腕的伤口处,又拿起盛血的杯子快速晃动,使血液在杯子里顺时针快速旋转起来,用离心法很快分离出了血清和红细胞。相思让马咨逸依样把其他人的血清和红细胞也都分离出来看,然后做了血型检验,验出马夫人是A型血,另有四人也是A型血,他们是甘凤池、马夫人的陪嫁丫头小环、守门家丁陈老实和厨娘余大嫂。
相思又进一步配了盐水,做了盐水介质血液配型实验,测出甘凤池和厨娘余大嫂的血可以输给马夫人。相思在一只烧酒碗里取出细竹管削成两段并将一头削尖,又把这两段细竹管重新丢进烧酒碗里;从另一只碗里捞出鸡肠子比了一下长度,用烧酒反复灌洗,确定灌干净了并且一滴不漏才欣慰的笑了笑,一边轻声说了句:“有救了,”一边沉着的捞出那两段细竹管分别插入鸡肠子的两端,叫马咨逸用细铁丝将连接处扎紧,方才让甘凤池躺在高桌子上,几人又把马夫人放在低桌子上,分别将两支细竹管扎入二人的血管,成功的为马夫人进行了活体输血。
看到马夫人脸色逐渐好转,相思让马咨逸为马夫人灌了麻药,自己则让侍女帮着做好了羊肠线,又为马夫人备好了皮,直待麻药起了作用,方才在室内几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开始为马夫人做起了剖腹产手术。
再说这紫禁城里,康熙一直守在慈宁宫,等苏沫儿、八公主和十二阿哥醒来一听说相思被蒙面人劫走了,十二阿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就懵了,而八公主:“哇——”的一声就哭了:“我要去救相思哥哥,我要去救相思哥哥,相思哥哥一定会没事的,皇阿玛求求您了,让我去找相思哥哥吧!”
“让你去找,你去哪找啊?你知道劫匪在哪儿?还是你能打得过劫匪?皇阿玛已经派人全城搜索了,你就不要再去添乱了,”看八公主还是哭的止不住,康熙转向苏沫儿,关切的询问到:“额吉,感觉怎么样?可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吗?”
苏沫儿慌忙行了一礼,毕恭毕敬的说:“谢皇上隆恩,老奴还好,只是害皇上担心,让老奴心里着实不安啊!”
“额吉不必多礼,”康熙及时扶住苏沫儿,将相思被劫之前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询问了一遍,待康熙了解完情况,按捺不住内心的赞赏之情,惊叹到:“真是个奇少年呀!”边说边转身问到:“胤祹,你们真的看到是他弹的西洋琴?你们真的看到他用一根线......”康熙转过身来,却不见了十二阿哥和八公主,话题一收,慌忙问到:“十二阿哥和八公主呢?”
此时的十二阿哥和八公主早已溜出宫,发了疯般的见人就问,见门就敲。还好八贝勒正带着门人家丁由远及近挨家挨户的搜查盘问,看到十二阿哥和八公主如此状况,不由分说将二人拉到身边,简单训斥了几句,便着人看着,令他二人跟着自己的队伍一道向前继续搜查。
另一条胡同里,十三阿哥的人正在敲马府大门。而此刻,马夫人的内室里,相思正用手捧着胎儿的头,缓缓向外拖拽着。旁边的马咨逸瞪大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相思的双手,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听到叫门声,扭头朝客房方向大声吩咐到:“李叔,小心应对。”
李叔接令,首先命侍女赶快在各房各院都点上熏香,然后自上而下整了整衣冠,不紧不慢的走到门口,扭头一看:客房几人刚刚摆好棋局,泡好茶,下棋的下棋,喝茶的喝茶,一切都井然有序,遂高声问到:“谁啊?”
“快开门!刑部在抓逃犯呢!”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李叔规规矩矩行了一礼:“草民给几位大人请安,不知......”
“刑部抓逃犯呢,”不等李叔说完,为首的十三、十四、开音布等已跻身走向屋内并对侍卫们吩咐:“仔细搜查!”
李叔只好小碎步跟了上来:“不知几位大人要抓的逃犯姓甚名谁?年龄几何?何方人氏?所犯何罪?有无画......”收到十三恶狠狠的瞪视,李叔识趣的闭上了嘴,指了指客房众人,怯怯的说到:“请几位大人仔细查验。”
十三、十四和开音布亲自带领几位正白旗军官一间间挨房挨室的仔细搜查着。很快就搜到了,马夫人那间房的外室。一股巨大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几人下意识的捂住鼻子,对视一眼,十四掀起棉门帘就要推门。李叔疾步赶上,挡住门口:“对不起,这间不能进,夫人正在生孩子呢。”
“生孩子?那怎么不听动静啊?”十三问到。
听见外间声音,马咨逸右手一抖一把匕首直接逼向相思脖颈。相思正好掂着婴儿的双脚,准备拍婴儿屁股呢,这一吓,一巴掌拍下去,不小心用大了力。
“啊——!”一个小丫鬟机灵的“惨叫”一声。
“哇——”小婴儿真的被打痛了。
想起皇上那句“切勿扰民”,十三一挥手,带着众官兵撤出,查下一家去了。
然而一出到门口,开音布就对十三俯身低语到:“十三爷,您不觉得这家人太奇怪了吗?”
十三点点头答到:“是的,马夫人生产,其他人却在喝茶下棋,这有点违背常理呀,”说到这里,十三的眉头立马皱了起来:“派几个高手在暗处盯着,其他人继续往下盘查。”
这会儿功夫,相思已利落的包好了婴儿,顺手交给了马咨逸。马咨逸接过孩子,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感激之情油然而生:谢天谢地,谢谢神医常相思,我马咨逸终于有后了,真没想到这孩子还能活下来。然而只是一瞬,马咨逸就又杀气腾腾的看着正在专注的为马夫人处理伤口的相思,做起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不杀他吧,他一个俊俏后生将自己的夫人赤裸裸的摸了个遍,这今后戴着这么大顶绿帽子,可如何抬头做人啊?况且,又因此遭官府追查,这一旦在家中搜出此人,弄不好就会满门抄斩啊!可若是杀了他,岂不是恩将仇报?一来自己良心难安,二来有违江湖道义,此事若是传了出去,又叫自己如何在江湖立足呢?这、这、这可真是进退两难啊!马咨逸为难的摸着藏在袖袋里的匕首,一下子拿出来,一下子又藏进去......
一边的马咨逸犹疑不决着,一边的常相思麻利的缝好了切口,结束了手术,指挥者内室几人小心翼翼的将马夫人挪到了床上,最后又开了方子递给马咨逸。不料,马咨逸瞪着相思的眼睛忽然凶光一闪,右手一抖“嗖”的一声将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朝着相思掷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