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餐厅出来后,想着自己刚才吃的太多,便提议散散步,消消食。本来她只是随口讲得,想着若他不同意,就算了,不想他却欣然同意。
跟在他身后几步之外,猜想他应该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散步都跟赶着投胎似的,平日里定也是脚下生风。
或许,他也没有众人眼中那么风光无限,至少此刻在她眼里,他就是这样。他本来就是个严峻的人,此时裹着寒风,身上的戾气也厚重了些,也多了些平时没有的寂静。
大约,这就是富贵人家的悲哀,雍容华贵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着,每天被人捧着巴结着。可说到底也是可怜人,围在他身边的人,有多少是真心的呢?表面满怀关切,说不定心里早就恨得牙痒痒。不然戴梦妮为何总是感悟颇深地讲,这辈子,她宁愿自己活在平常人家,也不愿成天和人勾心斗角的过日子。
“怎么不走了?”耳畔响起他浑厚的是声音,她才惊觉自己想得太多,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步伐,他正侧着身体,疑惑的看着她。
“你的太快,我跟不上。”这倒不是骗他的假话,她确实有些跟不上他的脚步。
或许是没有想到她会反过来责怪自己,他先是愣神,反应过来后又折回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继续朝前走:“我会注意些。”
听得出来,他的心情很愉快,而她的心也跟着突然好起来,沉重的步伐变得轻盈。
目光落在被他牵住的手,手心传来属于他的温度,轻轻浅浅的,很是温暖。
他们也没有走多远,只是沿着河边漫步,也许是因为还是寒冬的原因,河岸上没有一个人影,有些惊悚的寂静。
安静地跟在他身侧,偏头就能望见他的侧脸,在路灯下若隐若现,还有他手掌传来湿湿的温度,她的心里滋生出许多柔情。
多年后的她,再次回到这座城市,站在这里,望着重建后的天桥,和周围陌生的景物泪流满面,才了解此刻的温情,对他们而言,是多么难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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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车里空调适宜,舒舒服服的,她竟不知觉睡了过去。突然一阵绞痛,猛然醒过来,还在回家的路上,她却忍不了了,虚弱无力的靠在椅背上,豆大的汗水,从额头低落下来。
注意到她不对劲,他把车靠边停下:“怎么了?”
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轻轻地摇头,催促他赶快开车。望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庞,他吓的不轻,手忙假乱的打火:“去医院看看。”
她却不同意,抓住他的手,吃力地说道:“先回家。”
看着她,满脸痛苦的表情,眼里却写着倔强,心就泛酸了,却妥协了。算了,听她的吧,大不了,等回了家,再去医院。
他抱她上楼,准备将她放在床上,她却阻止,挣扎着从他怀里下来,捂着肚子,弓着腰在抽屉里翻出自己需要的用品,去了卫生间。
看清抽屉里的东西后,他脸火辣辣的,站在原地尴尬不已。他是成年人,自然知道她拿的是什么,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这样痛苦。
过了一会儿,她已经从卫生间出来,痛苦的整个人趴在门框,气喘吁吁。他连忙走过去,将她抱进卧室,把被子帮她盖好。
“那个……你怎么会这么疼?”他蹙眉。
有些乏力,却也耐着性子说道:“身体寒气太重,过了就没事了。”
年幼时,一年冬天不小心落水,身体受了寒,平时没大碍,却也落了隐患。到了青春期,开始来例假,每次就疼的像死过好几回,好几次硬生生疼晕过去。也看过医生,吃过不少药,效果却不大,久而久之,她也不再搭理,疼嘛,忍忍就过去了,又不会真要她命。
疼得受不了,她蜷在床上动弹不得。看她疼成这个样子,想带她去医院,她又不肯。这方面他没有经验,无措的像个孩子,竟然傻到问她要不要上厕所。又无奈又好笑,见过谁来例假,疼就上厕所了。这个傻子!
他站在床边,晃得她心烦,让他去倒杯热水,要滚烫的。他急吼吼跑出去,过了一会才进来:“刚烧的,晾一会喝?”
费力的坐起身,接过水杯,小心的抿了几口,暖流顺流而下,疼痛缓解不少。
晕晕沉沉的,浑身乏力,因为疼,也睡不着,一直凄凄唉唉的。他也不睡,就抱着她,手放在小腹上,来回轻柔。
被他揉过的地方,暖暖的热气,十分舒服,好像没刚才那么疼了,在凄凄唉唉中,竟也有了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