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墨一本正经的:“这个,还没长大的也能看出来。”旁边小猪死命的点头。
“可是,你若是喜欢我的话,不是应该正经一点的吗?比如……”
“嗯?”
我皮笑肉不笑:“比如追求一下我。”
“我在追求你啊,一直都在追求。”
“唉,叶大少爷,追求是送送花、请请客、吃个便饭什么的。不是像你这样。”
“我怎样了?”
“只会调戏……”
“这哪是调戏,明明是调情。”
“啊……”我的嘴角又被咬了,他坏坏的,好看的唇角向左侧轻扬。我从前就觉得他这种表情很要命。如此近距离的看着那唇角的弧线,我便有点儿脚步虚浮。
这两父子向来晓得抓住机会,便在我脚步虚浮的时候,把我拖上了车。
我上了贼车,才反应过来,大叫:“我们酒店,中餐厅味道不错。”
他们两父子在后座把我夹在中间,小猪很兴奋:“妈妈,今天是爸爸生日,我们要听寿星的话。”
“哦……”我偷眼看了一下旁边的叶墨,刚想道一声生日快乐,忽然悟起一件事,不禁大怒:“小猪,你骗我?”
“我哪有?”
“没有?你是说,你故意在爸爸生日这一天,离家出走?”
小猪“呼”的一声爬上我的腿,然后坐到他爸爸的怀里:“爸爸,妈妈……好可怕。”
气死了,我又上当了。
生气归生气,但是当我看到今晚的寿星挥舞着一把大锅铲,围着围裙,在厨房里挥汗如雨时,我只好说服自己大方一点。
我和小猪在厨房门口观摩着门内那一地狼籍的战斗场面,相视而笑,牵着手,蹑手蹑脚的回到餐桌上乖乖的坐着。
我坐正了身子,对着小猪庄重的说道:“小猪,一会儿,我们千万不能让爸爸失望,不能让他明白自己的菜有多难吃。”
小猪虽然神情悲苦,但还是点了点头:“我会的,我一定会看着妈妈把菜吃个精光。”
“小猪……”这小子实在太狡猾,太不够义气了。
我和小猪颠着筷子挟了一块菜心牛肉,嚼了两下,大眼望了一下小眼,筷子便抢着扑向那碟牛肉。
一会儿后,叶墨望着空空如也的碟子,亮亮的眸子带笑看我:“饱了吗?”
“没有。”我很认真的点头,贪婪的望着碟子里的最后一块牛肉。叶墨很体贴的把牛肉挟到我的碗里,小猪欲哭无泪:“爸爸,我……也没饱。”
我很大方的把牛肉让给了小猪,小猪这才幽幽怨怨的吃下,吃完了,擦着满嘴油:“爸爸?为什么从前你不给小杜煮饭饭吃?”
“妈妈不习惯吃刘阿姨的饭饭。”
小杜更幽怨了:“从前,我也吃不习惯刘阿姨煮的饭饭?爸爸为什么从来都不煮给我吃?”
我虽然嘴巴还想念那好味道,但肚子实在是已经吃得鼓鼓的,便抱着小猪,谁知道这家伙吃得比我还多,比平时重了很多。
我抱着他掂着重量,警告他:“小猪,一会儿蛋糕你可得少吃,不然,会撑坏。”
小猪突然定定的望着叶墨:“爸爸,蛋糕……呢?”
叶墨摊开手掌:“生日蛋糕,我以为有人送的。”然后,便与小猪齐刷刷的望我。
我据理力争:“小猪,你干嘛不给爸爸送礼物?”
“妈妈,我早上送了一个变形金刚给爸爸的。”
我这才惊觉,送蛋糕,竟是我的任务来的。
我以为,叶墨一把年纪,身为人父,不会在乎那一个蛋糕。可是,他却很认真的陪着我出门,还声明:没生日蛋糕,不算过生日。
我只好和他一起漫步在半山的柏油路上,我记得走尽这条直路,在弯角处有一间装修精雅的蛋糕店。便与他一起,慢慢的向着路口走。
晚风很轻,从自然的绿树林带里飘来花香。他执着的牵我的手,我苦恼纠结着,应该以何种方式甩开他的手,却不会伤了寿星的心情。
蛋糕店内没有现成的大蛋糕,我便厚颜无耻的买了一个巴掌大的蛋糕,还在上面摆了一支蜡烛。
到了空旷的草地,他煞有介事的闭着眼睛许了个愿望,才慢吞吞的把蜡烛吹灭,还被我逼着把整个蛋糕吃了下去。
我怀疑是因为今晚的星星太亮,才映得他的眼睛这么的闪。回来的途中,他始终牵着我的手,我刚才来时,心里徒劳的挣扎过,便不再反抗,让他紧握着自己的手。
到了巷口,巷子里的一丛杜鹃花开得冶艳,却不知道被谁折了一枝扔在角落。叶墨便傻傻的过去,想把那一枝杜鹃花放好,重新插回热闹的枝头。
他拔弄杜鹃花拔得欢快,我便懒得管他。移到杜鹃花对面路边缘的那一棵上次见到的凤凰树。
凤凰树上的花儿已经凋谢了大半,没有上次我所见到的红得耀眼。我倚着树干。凤凰树生长的路边竟是一处断崖,越过断崖便是浩瀚的碧海。远处的海面波平如镜,近处海浪却奔腾拍打着崖边的礁石。我伸出头去,只觉崖下的礁石甚是平滑,在海面之间有一块巨大的石块,竟像极了一只正从海中伸出头仰望太阳的大海龟……
我正沉醉在这难得一见的美景中,思忖着什么时候下去近处观赏一下。叶墨却从远处高声的喊我:“祝安好……”
“啊?”我茫然的转身,才明白,他叫的并不是我。他从马路的对面向我奔来,我还来不及读懂他眼里如此焦灼的装着的是什么,便被他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他全身都在颤抖,抱得我死死,我正喘不过气,他便狂乱的吻了我。他的唇是冰凉的,掠夺着我舌尖的温暖,他一边吻我,一边颤抖着哀求:“不要,求求你,不要……”
“什么嘛?”我想推开他,双手却无力,只感觉身体的热量正被他一点点的掠夺走。他吻得我的嘴唇生痛,喉头至脑海一阵阵迷茫,心底那一股好久不曾侵袭我的疼痛又再排山倒海的冲向我。
我大力的推他,逃离他舌尖的缠绕,他却不停声的吼我:“为什么?为什么?你又要……离我而去吗?”
“叶墨……”我最后的一丝力量被抽干,从心底向外冲击的疼痛漫延全身,我的骨头像被蛆虫一口口的侵蚀,剧痛酸痒,我无力的拍打他的脸,抚着自己的胸口,蜷作了一团。
“你……”他似是清醒了一点,轻轻的放开我,却还是把我圈在怀里:“对不起,我……我以为……你要跳海。”
我捂着胸口:“痛,好痛……”
“哪里痛?”
“心痛,好痛,好痛……”
“别怕,是我,是你的墨墨。”他又吻我,想把我捂着胸口的手分开,我抑制不住伴着心痛往外奔流的泪水,推开了他,一个人冲进了夜色里。
跳进了出租车,我望着窗外的街灯迷茫迷惑。不用回头,我仍能看到叶墨在路灯下萧索的身影。
影子炽热而酸楚的眸子,把我疼痛的心刺得更加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