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后一次像见到他的脸,那样迷离、带着沉痛的青影:“安好,我的安好……”
“叶墨,你……回来了?”我依稀在喊他话,却听不清任何回答。
很多年后,我仍旧记得,他哭泣暗哑的声线一声声的唤我:“安好,安好,你醒一醒,安好……”
我在另一个空间虚浮的游荡着,找不到回来的路。只闻得他一直在喊我:“我爱你,安好,快回来。”
我循着他的声音往回走,听到他说:安好,我爱你,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是我太坏,我不相信你,不相信你也真的爱我。所以,我扮装失忆,想试探你。你像“哈巴狗”一样赖着我,我喜欢极了。虽然心软了,却又不舍得告诉你,我其实记得你,其实很想很想拥抱你。我只是太渴望你的爱。你知道吗?你从来没有像这样子疼爱过我,那么坚定的死揪着我不放。我很开心,怕你知道我一切都记得,便生气了,便像从前一样不理我了。便不再那么调皮撒赖的跟着我了。
唉,我可怜的傻傻的丈夫,他在呼唤我,向我忏悔。
他一定很后悔,在醒来时本应该与我浓情密意的那几个月,却硬着心肠在我们之间筑起了冰雪的墙。让我受伤,让我摇摆,报复我曾经的错。
以至于我们失去了那么难能可贵的相聚的岁月。
他一定伤心死了,我要告诉他。我不生气,永远都不会再生他的气。
我们已经在彼此的试探和错误中,错过了太多美好的时光,我们已经浪费得太多太多,分开得太久太久了……
我很努力的想抓紧他的手,想抚他的泪。我最坚强潇洒的丈夫,请不要哭泣……
然后,我便真的能感到他的大手牢牢的掌握了我,他的泪水热热的滴在我的脸上,他抱紧了我,趴在我的身上颤抖:“安好,安好,安好……”
我被摇得晕乎乎,但最后,我还是看清了眼前那张温暖英俊的脸,他带着极端的欣喜和宠溺如此的真切的望我。
“小杜,快过来。妈妈……醒了。”
一个小小的肉乎乎的身子跳上我的床,又被人扯了下去,他便挪着来到我的身边,占领了爸爸前面的有利位置,抱着我,亲我,咬我。
“妈妈,妈妈……吓死我了,我以为妈妈又不要小杜和爸爸了。”
傻孩子,妈妈怎么舍得不要你和爸爸?
后来的每一个时刻,心中的阳光都明媚得不像现实。
但晓玲一直在埋怨我:“你说你这人,干嘛那么能吓人啊?挑个半夜去迷香山,还失踪5天。你是想再一次吓死我啊?”
我很抱歉,真诚的向她忏悔:“对不起,晓玲,下次,我要死便走远一点,一定不会吓坏你。”
“你,你,你……”她翻了几下白眼:“祝安好,你狼心狗肺。”
我承认我狼心狗肺,因为晓玲现如今这个样子,我说什么都是枉然,她明显被某人气得不轻。
当然,某人更惨。正在大院子里和叶墨诉苦,看那愁容满面的样子,看来犯下的错误并不小。
果然,晓玲很快便吐苦水,还把罪责都归到我的身上。我便很无辜的觉得,我欠了晓玲一辈子。
晓玲揪了一块纸巾,装模作样的擦了一下鼻子,才抽着气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阿廉居然,居然……呜呜呜。”
我细心回想了一下叶墨这一帮子人的德性,他们泡妞都有一个通病,太过霸道。难道阿廉来了个:霸王硬上弓?
我心急火燎的让晓玲止住哭:“喂,你,你被……那个了?”
一下子,晓玲脸色灰败,偷眼瞧了一下大院子里的阿廉,又埋头作怨妇状:“都是你,你失踪了,害我心中害怕,便只能依靠他,那几晚,他便寸步不离的陪着我,靠着靠着就……”
“咳咳……”我心中有愧,更加怒火中烧:“难道他吃了不认帐,不负责任?”
我正把桌子掀起,想要着力讨回公道,晓玲摇着头道:“不是,他说:他一定会对我负责。他还说,要尽快把婚事办了。”
那你还哭什么?我坐了下来,挺无奈的望她。
“我不要他负责任,我就是不要他因为负责任才来娶我,呜呜呜……”
好歹我和晓玲做了两世的朋友,所以绕了几圈,还是绕清楚了,她为什么生气。
叶墨过来,拉了拉我,指着大院子里的阿廉道:“怎么回事?阿廉愁死了,说晓玲哭着闹着要分手。”
“嗯。”我没理他,转了转脸,他更急了,把我一抱,便裹在怀里:“从实招来,你敢有半句隐瞒,我今晚……哼哼……”
我很怕他的哼哼,便只好叹着气说:“阿廉也是太不给力了。和晓玲风流完,居然说那样子的话。”
叶墨但闻其详的样子,一点儿都不着急打扰我,我便潇洒而谈:“你想想,有哪一个女人和自己的男人那个完了之后。男的二话没说,提了裤子,便来一句:我会对你负责,我们结婚吧!这样的。”
“有什么问题?”他很迷惘。
“唉,我家晓玲书香世家,脑子里想的尽是些诗情画意的东西。你家阿廉木头人一个,还能把晓玲弄到床上去,也算是花了一番功夫。我家晓玲是个好姑娘,能与他那个,也就是心里接受并认定了他这个人。他是几生修来的福气。可是,他早上醒来,再接再励也好,沉默是金也好,总不能提了裤子便乱表决心啊。”
他似乎明白了,却使坏的在后顶了顶我:“你是说,晓玲,呵呵,欲求不满?”
我敲他的头:“你以为,女人会喜欢男人大言不惭的说:因为生米煮成了熟饭,因为我要对你负责,所以我们结婚吧,这样的话?”
“你家晓玲真麻烦。”
“不够我麻烦。”
他想想,深表认同。便去寻阿廉解惑。
阿廉第二天,像模像样的提了几斤苹果来拜访我。我毫不客气的收了礼,便帮他在我和晓玲当年念书的商学院的门口放了一个小时的烟花。
被我骗到校园的那棵桃树下的晓玲,嘟着小嘴儿,双手接过男人捧上的鲜花,听着阿廉真心诚意的半跪在地上很诚心的说:“晓玲,我爱你,是爱活泼可爱、真诚善良的你。请你嫁给我,不是因为我要负责,也不是因为我年纪大了想娶一个老婆,我是真的爱你,想要和你一起拖着小手,生一帮的小子。”
晓玲嗔怒打他:“谁和你生一帮小子?”
最后,我见阿廉把晓玲打横抱起,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晓玲的俏脸更加红霞翻飞,又害羞又受落的捶阿廉的胸口,还情不自禁的亲了阿廉一下。
我在对面的车子里看戏看得欢快,甚是好奇,便问叶墨:“哎,我教阿廉的台词是抱起来便止了的。不知道,那小子最后抱着晓玲时说了一句什么话?害得晓玲那般风骚。”
他呵呵的笑,我便虚心受教,两手捧着拳头好崇拜的望他。他拉了拉衬衣领子:“我不免费提供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