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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心不在焉

正在她满面微笑地面对这个白绫结成的死结,准备走向它的时候,一个宫女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叫道:“哎呀!长公主,不好了!不好了!”“怎么了?”湘媛公主停住了,她的情绪一下子从无尽的激动被拉回了平静,她冷静地转过头来,努力装作十分冷静、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对来的宫女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看把你急的这个样子!”然后,湘媛公主努力露出一个微笑。来的宫女平静了下来,喘匀了气儿,对湘媛公主说:“长公主,我是王后娘娘身边的宫女。

不好了!王后娘娘病了,病得很严重呢!”“不会吧!”湘媛公主怀疑这里边有猫腻,不太相信,半信半疑地说,“刚才给云哲开追悼会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一下子就病了?不会是开追悼会惹得她生病的吧!”看着湘媛公主嘴角那一丝半信半疑的微笑,这个宫女从容地说:“哦,不是的!开完追悼会,大家都在离开和收拾东西,王后娘娘也在脱丧服,忽然,她一下子就晕倒了,嘴里还吐出一大口血呢!”“啊?这么严重!”湘媛公主的情绪又激动了起来,“怎么不早告诉我啊!找太医看了吗?”“我当时就和几个姐妹去找太医了。

这时候,估计太医正在给王后娘娘诊治呢!”宫女说。“那,你们告诉我父王了吗?”湘媛公主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她又问那宫女道。“告诉了!我们告诉完太医就去找大王了。大王一听,立刻就跑到王后娘娘那儿了!这个时候,我想啊,大王还在那里陪着王后娘娘呢!”说着说着,那个宫女的脸上还露出了愉快的笑容。湘媛公主立刻就发现这里面有一点儿花招,连忙装作不耐烦的样子说道:“你还在这里笑!你个不知好歹的奴才!还不快带我去见王后娘娘!”“是!是!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这就带长公主去见王后娘娘!”宫女连忙向湘媛公主弯了几个腰,连忙小声地说,连忙直起身,向周王后的寝宫走去。

湘媛公主连忙从自己的寝宫奔了出去,也不管自己身后的、正在慢慢行走的宫女,一口气跑到周王后的寝宫。走到寝宫门口,湘媛公主停了下来,一只胳膊搭到一根柱子上,弯下腰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喘的差不多了,湘媛公主从门外看到太医在里面正在和秦王政焦急地说着什么,秦王政边听,边皱着眉头。湘媛公主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也不知道自己的父王秦王政正在和太医谈论些什么,她的好奇心又来了。湘媛公主为了不让太医发现她,惹得令人大惊小怪的,让自己也蛮尴尬的,不太好,就躲到了大柱子后面,不让自己的身体各处发出一点儿声音(除了心脏呦!),竖起她那又小又尖的耳朵,仔细地听了起来,可是在寝宫里面,秦王政和太医好像察觉到有人在窃听他们的对话,就故意压低了声音,声音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无论湘媛公主怎么仔细地听,也听不清楚了。

这时,那个宫女从后面追了上来,气喘吁吁地弯下了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然后断断续续地说:“长……长公主!你…你跑那么快干什么!我…我都追不上了!”“别出声!”湘媛公主连向后看都没有看,一把用左手抓住了那个宫女的衣服领子,小声地说,又用右手捂住了那个宫女的嘴巴,那个宫女十分惊慌,嘴巴时不时地发出声音,眼睛睁得大大的,可是她什么都不能说,因为湘媛公主此时抓住她衣服领子的左手离开了她的衣服领子,那只左手向湘媛公主的腿摸去,从她的快靴的靴筒里缓缓地拿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她把那把锋利的、轻轻地在脖子上划上一下就会割破喉骨,杀了一个人的匕首慢慢地放到了那个宫女的脖子上!那个宫女更加惊慌了!她的嘴快速地抖动着,她的脖子也急速地旋转着,她的双手、双脚都在抖动,湘媛公主似乎也感到了这个十分单纯的女孩儿的害怕,就平静地回过头来,把她的右手拿开,平静地、微笑着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冷了?还是害怕了?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的!”

“长公主,长公主!你!哦不,您,您不要杀我!您不要杀我!我,我才十四岁!我,我不要死!”那个宫女的眼角出现了湿润的、阴冷的液体,那种透明的、湿滑的液体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流到了她细嫩的双腮上,眼泪没有变色,这说明这个女孩儿没有涂抹那种宫女们都抹的脂粉,她通红的、近乎是脂粉抹的的双腮是她自然的脸色!“十四岁?”湘媛公主微笑着用右手抚摸着她的脸,“好小哦!比我都小两岁啊!你叫什么名字?”“回长公主,奴婢名叫夕水。”那个宫女说。“夕水,你这么小,你的父母为什么要把你送进宫来?”从湘媛公主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很同情这个小女孩儿。

“回长公主,奴婢的父母在奴婢四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奴婢是由邻居抚养的。三年前,邻居一家也因瘟疫而死,我无依无靠,正好大王在民间选宫女,我就来了。”夕水说。“三年前!那时你才十一岁啊!就你这么好的模样,要是你没有入宫,再等个几年,一定会有人看中你,娶你为正妻的!”湘媛公主拿下了刀子,笑着说。“呵呵!”夕水苦涩地笑了,“就奴婢这个身世,别说正妻了,就算是小妾,也不会有人愿意娶我的!您说,我这个命咋就这么苦呢!不像您的命,生在宫廷,多幸福啊!”“当公主有什么好的!不可以自由恋爱!对了,你以后啊,就别叫我长公主了。”湘媛公主也笑了。

“那我叫您什么?”夕水问道。“你叫我姐姐。”湘媛公主坦诚地看着夕水。“不!不!这,这怎么可以呢?奴婢身份卑贱,长公主身份高贵,我怎么当敢叫您姐姐呢?”夕水立刻就跪下了。“不,咱们都是一样的。咱们只是生在不同的家庭罢了。你就叫我姐姐,如果大王或者王后娘娘责怪你,我替你挡着!”湘媛公主扶起了夕水,笑着对她说。“姐姐,你人真好!”夕水又哭了,“姐姐!告诉您一个秘密,王后娘娘其实没有生病,她说你的丈夫死了,以你的性格,你一定会想不开,去上吊自杀,才叫我来把你叫过去,不让你有机会自杀。”“这群人太卑鄙了!”湘媛公主恨得咬牙切齿,“我找他们去!”“别!别!您千万别去!”夕水连忙拦住湘媛公主,“您要是去了,我就没命了!”“为什么?”湘媛公主奇怪地问。“姐姐,来的时候,王后娘娘对我说,千万不可以告诉你真相,否则就将我,将我……”夕水低下了头。“将你什么?”湘媛公主歪着头问。“将我车裂处死!姐姐!我不想死!更不想那么痛苦的死,死得那么难看!”夕水流下了眼泪。“放心!咱们俩联手,蒙他们一次!”湘媛公主笑道。“那,姐姐,王后娘娘要是知道真相后不得杀了我啊!”夕水问道。“嗯,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放心吧你!哈哈,如果她要杀你,我就上吊自杀!你没看见,我的寝宫里正在吊着三尺白绫吗?在云哲死之前,哦不,应该是我和云哲结婚之前,我就上过一次吊,所以他们最怕我上吊咯!”湘媛公主得意地笑了。“那,王后娘娘要是秘密杀我怎么办?就算我哭死,你也不知道哇!”夕水还真是悲观主义者啊。“嗯!你放心吧!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我就和王后娘娘说要把你调过来做我的丫鬟,我把你天天带在身边,说好了啊,永远!条件是,你得和我一起照顾铁文和静月!晚上,咱们俩就一起睡觉。反正,我一个人睡,还害怕呢!这样,你说王后娘娘还有机会杀你灭口吗?”湘媛公主还是乐观主义者呢。“好吧!只要我这条小命保住了就行。今天,奴婢因祸得福,认了个姐姐!”夕水得意地笑了。“那我也不错嘞,还收了个妹妹呢?”湘媛公主也笑了。

“哎,姐姐,咱们俩,现在怎么办啊?”夕水鬼马精灵地问道。“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咱们俩啊,演一场戏,糊弄糊弄这些爱糊弄人的家伙!”湘媛公主坏坏地笑了起来。“好啊!我最喜欢演戏和看戏了!太好了!我的梦想成真了!”夕水小声地“欢呼雀跃了”。“喂!夕水!还愣着干什么?快上啊!”湘媛公主拍了一下夕水的小脑袋,“哈哈,你是不是不想演戏啦?嗯?”湘媛公主又坏笑了起来。“嗯?谁说的!谁不想演戏啦?”夕水连忙转过头来,她的反应可快极了。“那就快点儿上啊!”湘媛公主连忙顺水推舟,趁热打铁。“嗯!按戏的情节来看,应该我先上吧!”夕水半信半疑地说,“对吧,姐姐?”“当然了?!想什么呢你!”湘媛公主拍了拍夕水的脑袋,笑了笑。于是,夕水顺利地走了上去,从容不迫。湘媛公主控制好情绪,满眼泪花儿地疯跑上去,渐渐地超过了夕水,湘媛公主跑到石柱子前,喘了喘,夕水叫道:“大王!我把长公主叫来了!奴婢告退!”

“算了!你别退了,就在这里陪着长公主吧!”秦王政烦恼地说。“对了,父王,溪水这个丫头又聪明又可爱,我挺喜欢她的,能不能让她来做我的丫鬟?”湘媛公主连忙说。秦王政轻轻地点了点头。“父王,我母后怎么了?我母后怎么了?”湘媛公主的情绪刚刚冷静下来,就又激动了起来,大哭着跑上去抓住了秦王政那又大又长的袖子,跪下了。秦王政的额头也渐渐舒展开来,他沉闷着,紧闭着嘴,缓缓地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湘媛公主的头。“父王!父王!我母后到底怎么了?我母后到底怎么了?您告诉我吧!您告诉我吧!”湘媛公主哭叫着问道,她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从她那细嫩的脸上滑落,滑落到地上。

红色的毛毯上滴上了几滴雨点儿一样的痕迹。面对女儿的哀求和哭泣声,秦王政的嘴唇动了几下,可是他还是没有张开他那又红又厚的嘴唇,没有说出一句话,更没有说出关于周王后病情的话来。湘媛公主站了起来,松开了手。她又疯跑到太医那里,跪了下来她又说道:“太医!太医!我的父王不说,连您也不说吗?请您告诉我啊,我的母后到底怎么了?您告诉我吧!我求求您,我求求您!”湘媛公主弯下了腰,哭得像个泪人似的。

“长公主!长公主!卑职可不能受此大礼啊!”然后,太医连忙将她扶了起来。“今天,您要是不告诉我,我肯定不起来!”湘媛公主擦干了眼泪,坚定地说。“嗯,这…这…那,我…我…”太医可是在不知道怎么办好了。一边是秦王政,一边是湘媛公主,他不知道怎么办了,惊慌得都结巴了。“你什么呀你!这什么呀这!那什么呀那!你快点说啊!”湘媛公主的性子十分直,可不耐烦了。湘媛公主大声叫道:“你!你!你快点儿说啊!我母后到底怎么了?”“长公主!长公主!这……这!长公主,我也是身不由己啊!我,我,大王!”太医无奈地回头看了看秦王政,无奈地摆了一个无奈的手势。秦王政摇了摇头,快速地闭上了眼睛,又十分慢地睁开了眼睛,慢慢地从牙缝间吐出了几个字儿:“你,你,说吧!不要再折磨她了!你,你告诉她吧!你,满足她的好奇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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