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我情知受骗上当,拔腿就想跑。两个彪形大汉不知何时出现在后面,钳制住我的双腕扭到背后,不费吹灰之力将我摁倒在地。我拼命挣扎,嘴里高声骂着,无奈双手已被反绑,再也动弹不得。
行囊即被夺去,两名妇人争抢起来,将里面的衣物尽数掏光。恰这时银盏从里面滑出,掉落在地,一时间无数流光碎影在我眼前转瞬逝过。我大叫一声,无力地挣扎着,心中又急又乱,痛悔不已。
妇人弯腰拾起银盏,小小的银盏已经碎裂成两半。妇人不无遗憾地嘀咕了一句,随手将银盏扔在地上,接着一同喝酒庆贺去了。
心痛得无以言喻,我倾力一挣,滚倒在银盏旁。望着碎成两半的银盏,感觉整颗心也撕裂成一片片了。
“对不起银盏,我们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姬贤找不到,却把你给害了……早知道这样,不如把你还给大头陈……”
碎裂的银盏黯淡了光泽,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姬贤,你究竟在哪儿?”
我呢喃着,绝望地闭上眼睛,一汪泪珠滚滚而出。
夜渐渐深了,大殿里的人全都喝得酩酊大醉,淫言浪语伴着狂妄的笑声。从他们的说话声中,我大概了解这是金陵的三教九流之痞,占据静修庵已久,平日里干些鼠窃狗盗之事,晚间假冒尼姑掳奸无家可归的流浪女子,然后送到青楼混个温饱。
我慢慢恢复了元气,脑子也变得清晰起来。与其这般作茧自缚,不如想尽方法寻找一线逃脱的希望。黑暗中,我悄悄挪动身体,将反绑的双手挨近银盏……
角落的人堆里发生骚动,偶有一两声惊恐的低鸣,原来里面刚刚死了人。赤膊男人摇晃着身子起来,围着人堆走了半圈,将皮鞭一甩,啪的一声脆响。哭声立马停了,众女挤挤挨挨地缩成一团。
男人鞭指人群,面目凶恶,恐吓道:“谁哭打死谁!告诉你们,敢反抗就得饿死,要不乖乖听本爷的话,自会给你们一条活路!”
骂得累了,男子这才转过身,突然一阵狞笑,持鞭拽步向我走来。
我狠狠吸了口气,双手紧紧地握着银盏,身子不可遏制地颤抖着。男人近到我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用皮鞭挑起我的下颚,“看到了吧,想反抗就断断没有活路了!今晚好好伺候本爷,本爷保证给你找个好去处……”
话音未落,我直接朝他的下档飞起一脚。男人毫无防备,趔趄着后退了几步,摔了个仰面朝天。趁此机会,我飞快地挣脱掉已经松开的麻绳,捡起银盏,拔腿就往殿外跑。
男人回过神,哇哇大叫着追过来。其余的人这才发现有异,酒醒的持起松明灯,也前呼后拥地跟了出来。
我摸索着向庵门前行,眼前却陌生得模糊不清,脚下又磕磕绊绊,一步一步行走艰难。眼看后面追赶的声音越来越近,忽感到肩上被推了一把,黑暗中,依稀有个声音在我耳边低徘:“还不跟我走!”
仿佛有无形的手牵引着我,我越走越快,脚下仿佛生了风。转眼之间,庵门就在面前,我拨开门栓向着外面奔跑。
到了外面又认不得路,盲目地跑过几条长街,一道高墙堵住了去处。确信后面没有人追来,我才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喘气。如此辗转折腾,汗水已经透了衣衫,寒风一吹,不禁连打了几个喷嚏。不知怎的惊扰了哪户家犬,竟不断地吠叫起来。
我无奈往回走,刚走几步,正巧一队夜巡的守军听到狗吠声,直往这边走来。我一时进退两难,情急之下,见高墙外乌柏长得高大浓密,便将银盏揣入怀中,三下两下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