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回忆
在热闹的街市上。
一个少年只身无物,如同轻盈的翠鸟略过湖面一样,从街道中央滑翔飞过。他离地只有一丈,似乎稍微弯曲一下双腿,就能碰到行人肩膀上扛着的脑袋,恍如乘着滑翔翼的银**法师。
天空灰蒙蒙的,似乎快要下雨了,整个世界都显得黯淡无光,呈现出单调的黑白色,就像是在看一场默片时代的电影。路上的行人步履迅捷,他们毫无停留,彼此之间匆匆忙忙;这些行人的衣着既不名贵,也不鲜亮,却是最让人记忆深刻的旗袍装。这个少年飞到一个饭店的门前轻轻落下,这是胡同街口的一家老店,店前的排列似乎梵高的《夜晚露天咖啡座》,从油画中搬到了现实。少年径直朝一张坐着中年男人的桌子前走去。
少年问他的父亲为何要来这个地方,父亲没有回答,只是说这里将会有事情发生。少年感到很迷糊,一直在追问自己的父亲,却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父亲只让少年认真回想,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个地方的。
突然,一张桌子应声而倒,周围空无一人,只剩下一个黑色的背包。少年感到很好奇,就走过去想要把它拾起来。正当他将要碰到那个背包时,站在他身后的父亲说了句“等一下”。少年直起身来朝后看了父亲一眼,“什么”,他问道。父亲没有作答,只是一味地看着他。少年向他递出了一个微笑,俯身去捡那个黑色的背包。当他转身再看时,黑色背包却不见了,地上竟然堆着成匝的红头钞票,有一部分因为风的缘故被吹得零零散散。少年顿时惊呆了,此刻他顾不上其它,只是一味地从地上拾起成匝的钞票,随之装入自己的口袋,怎奈口袋太小,根本无法装下。他边捡边向父亲求助:“爸爸,快来帮忙。”父亲看着孩子的举动似乎显得无动于衷,他摇了摇头道:“这难道是人最原始的贪性吗?”
“可恶啊!刚才那个包去哪了?如果不是包不见了,我就成了大富翁了。”少年边捡边嘀咕着。
周围的行人似乎对少年捡钱视而不见,只管走他们自己的路。
“孩子,你还没有发现,是么!”少年的父亲问他。
“whatdidyousay?”少年抬头问道,手却没有停下来。
“这是梦,你没发现么!你在做梦!”
“怎么会?这都是真的,”少年说完就咬了一下手臂。“好痛”,“这是真的,我确信!”
“梦终究是梦,再怎么真实也改变不了现实,你该醒醒了!你还有重要的事要去做呢!”少年的父亲显得忧心忡忡。
“我不信,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是真的,不是梦!”少年十分确信自己的判断。
“如果不是梦,那么为什么你会飞,为什么别人不会给你抢地上的钱?”
“我本来就会飞,本来就会!”少年望着手里的钞票一口咬定。
突然,一阵风刮来,地上的钞票都变成了白纸。
“什么!这怎么可能!我的钱呢?”少年几乎要抓狂了。他翻了翻自己装入口袋里的纸币,发现它们也在慢慢变色,最后都成了一文不名的白纸。
大地开始晃动了,地面裂出了巨大的缝隙,像是发生地震一样。少年的父亲赶忙跳过来摁住他的双肩。
“你在做梦!快点想起来啊!”父亲晃了晃少年的肩膀。
少年愣住了,嘴里一直念念有词“我在做梦,我在梦中……”少年看了一眼裂开的缝隙,大惊失色道:“哪是什么梦!要地震啦!”
地面一下子裂开了,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父亲失手抓破了儿子的衣服,少年失足落了下去。
第二节潜伏的危机
“啊……救我……”一个中年男子从梦中惊醒,额头不时落下一层汗珠。墙上挂着的闹钟刚好指向七点整,正好响了起来。他坐起身来,看着身边熟睡的妻子一阵惊愕,扑通扑通的心跳,似乎还惊魂未定。他用手搓了搓额头和脸颊嘀咕着:“怎么又梦到小时候的事了!真是奇怪!”
他的妻子被他刚才惊吓吵醒了。她揉揉眼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做了个梦。”他说的轻描淡写。“你再睡会儿,我去上班。”
随后,他就匆匆穿好白色衬衣,走到窗户旁边拉开窗帘。阳光透过玻璃洒向温暖的卧室,光子在木质的地板上欢快的跳跃着。他从容地洗漱完毕,打上领带穿好西装,并坐在沙发上用鞋油将皮鞋认真地擦拭一番,临末还不忘放在鼻子上闻一下:“气味儿还好!”
他打开冰箱拿出一盒牛奶和一块儿面包,夹着皮包就出了门。
此时天气已经大变,整个世界像是去掉了颜色,方才还是霁风朗月,瞬间就变得黯然飘渺、云迷雾锁。“Oh,Shit!这鬼天气真像女人的脸---说变就变!”他边系安全带边骂道,紧接着就驾驶着凯迪拉克朝市区驶去。一路上四面阴风阵阵,大街上没有一个人,汽车都头朝街道,耷拉着脑袋趴在路边,像是在即将登场的大人物。道路两旁,大风吹起的塑料袋在空中打转,整个街道、整个周围的世界弥漫着恐怖的阴霾,似乎1929年的大萧条再度来临。
行至路口,他不经意间看了一眼油表,上面显示油不多了。“不应该啊!明明昨晚已经加过了。”他疑惑道。“算了,再去加吧!”
他知道附近有一家加油站,正好可以开着车去加油。他打了方向盘,将车开到了加油站。当他刚从驾驶座上走出来,迎面走来四个中年男子,其中有三个是亚洲人。他瞥了他们一眼,却看不到他们的面孔,只是觉得在哪里见过。
“姜帆”。
正当他准备转身去加油时,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他看了一眼那个喊他名字的中年人,满脸迷惑不解。他停了下来,仔细看着这几个面孔模糊的中年人,却看不到他们的面孔,只是觉得十分熟悉。他早看透了那些试着攀关系,背地下手抢截的伎俩,因此每次出行都不得不小心翼翼。他曾上过经济类的知名杂志的封面,为此在这个陌生的国度有人认识他也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个叫姜帆的中年人隐约记得,最近脑海里似乎总环绕着高中时代的几个人,为了消除自己的疑虑,最终决定试探一下。
“It‘sme!你不认得我了?”一个叫江南的人说。
“Hey,nichtfalsch!SiesindJN?Gu,Langenichtgesehn!”这个叫姜帆的男子用德语说道。
“都是中国人,干嘛要用我教你的德语说话。”林风表示不满了。
“原来真的是你们,江南,还有林风。”姜帆说完朝林风笑了一下。“只是,这位是?”姜帆问林身边的那个外国人。
“这是我们集团的CFO,peter,他不会说汉语。”江南对他说。
Peter向姜帆伸出手来,“Nicetomeetyou!”
“Metoo!”姜帆微笑着说。
“对了,你怎么在华尔街?”江南疑问道。
“哦,之前一直在旧金山,上月刚搬过来。”
“Tomakealongstoryshort……”江东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我们有事需要拜托你。”林风恳求道。
“林风说这事只有你才能够解决!”江东说。
“What?”姜帆看着他们。
“是经济危机,我们的银行、集团面临破产。”林风叹了一口气。
“连凯恩斯的方法都无法解决么?”姜帆问。
“这是新的问题,从次生房贷上开始的。”
江东见姜帆有些不解,就解释了一下这个问题的始末。
“我的公司是通用公司旗下,主要是做贷款保险的,也就是第三方。由于这几年利率水平较低,次生贷款发展的很快,我们的生意也很红火。但如此下去政府就无法调节市场,它的泡沫太大,为此新政府就提高了短期利率,抑制经济过热。然而,这样一来很多次生贷款的人就要付更高的利息,直到无法还清,只能以房子抵押。但是房价此时已经降了下来,银行即便是收回房子也没法抛售出去,这样就有了很大的亏空。这样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银行会亏空。”江东看着姜帆说。
“我想知道你们银行动用了多少倍的杠杆投资?”姜帆问道。
“10倍。”
“熟人之间还这么客气啊!至少也有30倍吧?你当我不知道银行的手段么。”姜帆嗤之以鼻道。
江东听了感到很是为难,不知道该怎么说。确切来说,他不知道该如何阐述自己面临的状况,昨天还是红红火火,一进入今天似乎莫名其妙的就濒临破产了。
“怎么?还怕我洞悉了你们商业秘密啊?放心,我又不是FBI和CIA的人,你不说清楚怎能相救?”姜帆说。
“还是我来说吧!”林风见此只好自己来说。“刚才江东也说杠杆投资风险太大,所以大家就拿这个投资去做保险,也就是CDO。他们找到我们的银行,希望给这个贷款加以保险,并由他们支付保险费;若是发生贷款违约,就由我们银行来赔偿。总之对于他们是只赚不赔的生意。咱们银行自然也不是傻子,也会去做统计分析,发现这样违约的机率不到1%;如果我们做的家数越多,就会越赚钱,对我们双方都有利。即使这样还是有风险的,我们也会努力将风险降到最低。”
“等等,我想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受托贷款保险的银行也会像他们那样将风险转嫁出去?然后随之类推?”姜帆问道。
“你果然厉害,一下子就猜出了我想要表达的意思。这个CDO被划分成一块块的CDS,嗯,也就是CREDITDEFAULTSWAP的缩写词。这些CDS像是股票一样入了市被反复炒,这样越炒越高,大家都会跟着赚钱。问题就在这,一方面房价涨不上去,银行所拥有抵押的房产甚至不抵贷款利息,亏空会越来越大;另一方面,这些CDS的市场价值被高估,甚至已达到原值的万倍以上,如果政府买单,就会造成巨大损失,若是不买,这些受牵连的银行、公司就会倒闭。”林风叹了口气。
“即便转嫁了风险,还是遭遇了黑天鹅是吧?江东的公司怎么样?”姜帆问。
“我的基金公司占据着雷曼兄弟百分之十的股份,但是雷曼兄弟已经支持不住了,很有可能会破产。”
“雷曼兄弟这么庞大,怎么会?江南的公司呢?”
“我们属于HSD互惠公司旗下,总部受到严重波及,我也好不哪去。就连高雅在英国也是损失惨重。”江南摇了摇头。
“高雅,他不是在澳大利亚么?怎么连他也会波及到?”
“经济危机,你看看我们都在哪个地方。这是华尔街,世界经济的核心位置,一旦这个地方出了问题,全球都要遭殃。经济衰退,就在昨天,道指暴跌777点,一切像是要重演29年的大萧条。这种感觉真不好!”林风说。
姜帆见林风表情悲苦,只好直接切入正题。他非常了解身边这个人,即便是过去了那么多年,那些性格上固有的东西依然根深蒂固。他十分清楚,这个人遇事毫不紧张退缩,从没有见他为什么事发愁过,一旦示弱,情况可能会比想象的还要糟糕。“好吧!我要怎么做?”他问道。
“Peter,justtellhimthestoryinanutshell。”江南对Peter说。
“OK,peter,letmeknowthecircumstances。”姜帆只好问peter。
“OK”。
Peter把详细的情况同姜帆说了一遍。有关如何与合伙人签订协议,与花旗合并的意见均向姜帆说了一遍。姜帆认为之前的协议既然存在着违法的条款,就不能再按原来的路子行事。
“That'saboutit,place!”Peter说。
姜帆感到这件事非常棘手,这并不只是涉及银行信用、集团破产的问题,若是造此继续发展下去,危机会波及到地球的每一个角落。到时候一切都将处于混乱时期,任何规定条例都将形同虚设,后果将会比1929年大萧条更为严重。世界会怎么样,不是一两个人所能决定的,姜帆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改变经济危机的事实。唯一能做的就是如何处理集团债务与银行的问题。
“OK,我会尽快给你们答复。这次危机看来避免不了,我想政府不会坐视不管。即便不管,我会和花旗、高盛联系,设法救助你们的集团和银行。在这之前,我先制定个救急计划,不过我不能保证一定奏效。”姜帆说。
“我知道你有个习惯,从来不给人绝对的答复。不过,我们绝对信任你的努力,就像你当年努力超越了我们所有人一样,这一点从来都没有变过。”林风十分平静的说。
“多谢大家的信任!不过话又说过来,即便是能够得救,你们集团和银行会遭受重大损失,多年来积攒的利润怕是要丧失了。”
“只要不至于破产就好。”
“牛市已经不再了,政府制定的方案只能维持一时,掩护大机构撤退。我想你们应该知道如何从中套现脱离出来,一旦套现成功,即便是股指回升,你们也不要抄底入市。根据你们说的,我预测雷曼兄弟和互惠怕是难过这关,只要你们从中尽快脱离,就会减少损失的程度。顺便告诫你们一点,可以试着去做空股指,这个在中国虽然是不允许的,但是这里是自由的国度。”
“非常感谢,兄弟!这是我名片,呵呵,只是手机号。”林风说完就将名片递给江帆。
姜帆接过名片后,只看到了一排模糊的数字。突然天气大变,一阵风吹来,什么都不见了。他手捏名片置身于一个简陋的木屋当中,身边尽是大量的专业书籍。江帆没有考虑别的,只是坐下来查阅书籍,希望能找到一个拯救集团和银行破产的方法。“房贷,次生房贷,此生房贷。”姜帆嘴里念念有词,手却一直没有停下来。
突然,他停了下来。“找到了,就是这个。”他激动地跳了起来,将找到的内容摊开放置在地上,希望藉此能够找到一个救急方案。书籍被零散着放了一地,江帆坐在中间紧张地演算着,甚至顾不上呼吸空气。终于,他长长吐了一口气,将笔放下。随后就给财政部的那个人通电话,并将方案告知了他。挂断电话后,他又给花旗的行长通了电话,并得到了支持。
“一切都要结束了”他盯着桌子上那张名片说。
姜帆起身拨打那个电话,却没有人接听。突然广播中传来一阵急促的播报,上面说龙卷风快要到达堪萨斯了。他感到很奇怪,自己明明是在华尔街,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了堪萨斯?难道刚才这一切是梦境吗?他放下电话,推开木屋的小门朝外看去。只见平坦的地面上,突然冒出来一股巨大的龙卷风,外围的风已将周围东西卷到了风阵之中,正朝木屋这边快速移动。
姜帆感到无奈,转身拿起那个号码,上面清楚的数字告诉这个质疑的人:这是现实!他只得又打了那个电话,一连好几次,终于通了。“你们得救了”,他刚说完这句话,龙卷风已将他卷入了空中。整间小屋瞬间被撕的粉碎,周围的物件都漂浮了起来。
“FUCK!”他龙卷风中时大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