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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对话

这是一本不怀好意的书,但其实我充满善意。好与不好的说法大部分都很市侩,善与不善显得更有良心一点。

未婚人士从打开她的第一页开始就怀着内心不可掩饰的疑问,你不是已经结婚了吗?已婚人士随便翻翻看上一小段就基本猜个八九不离十,至于那些婚姻经历复杂此一时彼一时都不好说的江湖人士则更容易清楚,八和九离十远得很。

婚姻对爱情不怀好意,相爱的人请提防。就这一句话,最毒的长舌妇也一般不说。

关于婚姻有大量书籍解读,名言警句诗抄歌赋,正反两说都证据确凿。很少有女人跳出来指责严格婚姻的荒漠,那与爱完全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若不去推敲制度的合理性,仅从婚姻的实体样本看,这似乎更像一场病,顽疾,不好掐算的绝症,从你害病那一刻起,达摩之剑就悬在头顶。

我们的自由恋爱导致的婚姻,绝非儿戏,那么缠绵的初见,最后在两个人的世界里奄奄一息。我并非不幸福,实在没有理由说不幸,可是我幸福吗?

钱钟书的围城比喻很客气,此时的婚姻一张纸更像遮羞布,约定俗成地适时盖上,盖上之后很多事情便不觉得羞耻。若我们疯狂赞美真爱,婚姻无可厚非被逼入墙角,可耻的是婚姻的存在,从真爱走向悖论之后,生存与各种社会法则前来七嘴八舌,当是非被吵得一团糟,鸡同鸭讲不明白,我和你说的也许是两回事也许是三回事之后,婚姻只能精神分裂。

忠于爱或者忠于婚姻都是一场扯淡。如果肉身热衷一次次遇见,爱是标签,婚姻就是写在标签上的保质期,要常温,要静止,勿倒放,勿撞击,我爱你一万年,小心翼翼,左右逢源,也许一年没过,标签都被整个换掉,强加在肉身之上的一切描述、誓言、固态的警示,都被肉身嘲讽。

婚姻是个什么东西?两个人的日子,再生一个孩子,画个藩篱,一纸契约,钉不死肉身,钉上的是心口难一的妥协软弱,前赴后继的红尘男女,逃不出的钉锤拷打,最后,你看得到的,就是这样一个人间,虚设出的祝福,偏是用于葬送。

周而复始的工作与周而复始的日子一样难忍,我宁可不要祝福,扔掉婚姻这件不禁折腾总得干洗的标志,我做回自己本来想做的自己,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一个人独居,行不行?

我娘说,老葛是个好男人,你要懂得珍惜;我爹说,他已经够不错,你还想怎样?我哥说,再找一个还不如他;我儿说,我们俩跟着爸爸一起,你就自由了,爸爸这辈子就痛苦了……七岁的小男生认真学着大人的口气说话,一声叹息之后,爸爸从厕所里趿着拖鞋走出来笑哈哈地问:为啥不是你们俩跟着妈妈,我就自由了呢?

自由,我跟你久违已久,都快记不起你的样子,谁把我们生硬地分开了,找回你需要勇气,逮住你又能把你藏在哪里?我基本不敢认真,我害怕,一认真,我就在两个世界中间掉下去粉身碎骨了。世界上最不堪的死法就是这么纠结死的,并且,死也活该。木每私生活咖啡吧里的纠结花墙似是关于自由的葬地圣典,盛开的坟场里埋着许多人的命运。

我们把日子过得颠三倒四,一边积极建设,一边像多米诺骨牌般推倒;有时候互相敬仰,转过身又恶语相加;早上考虑分开吧,晚上倒头碰到温热的肩膀算了还是对付了吧……我想摆脱的不是他,而是婚姻强加在我头上的不合理却又合法的规定,这规定像僵尸一样令人生厌,却偏偏经由这个男人在我头上作祟,我宣战,势必殃及池鱼,我不愿意看见有人受到伤害,这僵持,耗了我半世光阴。不用伪装,我所看不惯的假借婚姻之名的互相侵占,无论经由谁手,都是每个人必须忍受的窠臼,我们常常挂在唇边的责任或者承担,是多么委屈又无奈地经由无辜的肩膀挑起了完全与己无关的事故。

我若要炫耀,我若要控诉,我若要诋毁,我若要造假,我都易如反掌。无论我怎么描述婚姻都没有关系,因为所有的婚姻都大同小异,不会因我能言善辩变得更加美好或者更加糟糕。

我算幸运,但幸运又如何?幸运的婚姻尚且如此。

我说我已经不爱你了,你就会觉得很没面子;所以我希望你还是先不爱我吧,这样你好过一点,我也觉得天经地义。可是,这样的生活跟我们是不是相爱有什么关系呢?非要扯上关系吗?是不是不爱也可以一起搭伙过日子呢?若如此,别强迫爱好吗?

那么多人学会了分裂,洁癖的人备受煎熬,多少人的智慧用来穿梭于真假辩白。这场病,说到底就是气虚。

气怎么虚?拼命呼吸却吐不出氧气,拼命想爱却爱不出口爱不出手;为什么虚?做实的婚姻就算在墙角里萎缩也是坐稳的江山,加盖的玉玺印章高高在上,胆小怕事之辈不虚脱才怪。这场病一边把病人折磨得服帖,一边连哄带吓地去求药,解婚姻之困的药,恐怕只有再爱一场,完蛋了,找到药,再杀一个回马枪,这病,基本就入了腠里。

如果我们的婚姻挂掉了,是不是一件很伤筋动骨的事?这让我们面上无光,或者必须找点理由,内贼与外鬼的勾结必不可少,八卦轶事里人们更相信传情之眉目乱颤,无人细想情何以堪堪在情有可原的分量。

婚姻非常虚弱。我向肉身妥协因我斗不过肉身的存在,我想恋爱因我只能在爱中存在,而这婚姻的虚弱,是因为她偏要从爱欲中凝结而出,再披上俗世法律的袈裟,再接受时间的磨砺,本来就要相互妥协的爱与肉身,要怎么才能经得起俗世律法与时间的双重拷打?

我觉得很窒息。这牢笼一般的桎梏就算被称为宠爱,也令人心生腻烦。婚姻制度注定是个过渡产物,假如女人生育的福利还有孩子的成长教育可以被社会彻底承担,婚姻就可以寿终正寝了吧,我能有机会献上一个大花圈以表庆祝还是留给后人一句“家祭无忘告乃翁”?

作为一个貌似的婚姻受益人,再去大肆指责婚姻显得很不厚道,得便宜卖乖?在一次活动上我问过马家辉这个问题,很有趣,他说他也认真想过这个问题,并且还打算研究一下这个课题,跟很多学者们探讨的结果是大家都说不出个所以然,而对此问题有研究兴趣的恰恰多是婚姻未出乱子的受益者。

当我一点点从似是而非的肉欲到爱到婚姻到眼下生活中分分秒秒的瞬间注视之后,话题降落了,开始在泥土中滑行,摸爬滚打的日子平铺开去,鲜有人钻天入地地审视自己的路途。我们总是容易对身边经过的伙伴产生兴趣,极少极少旁观足迹,婚姻怎么了?要另一个人像附体的鬼魂一样无所在又无所不在?并被不断提醒,大家都一样,你才勉强没崩溃掉。

我渴望一个人的生活。一个人睡觉,一个人早餐,一个人的时间表,一个人自私自利地计算日子怎么过才真实可靠。像个逃避责任的胆小鬼,神经质,小文艺范儿,百般挑剔的嘴角,面无表情的眼神,可以晕天黑地地看书,眼花缭乱地从堆积如山的私人物品里不分昼夜地接待闺蜜,当然,也包括约会各种小情人,写到这里,我大脑里呈现的是木质的茶几上随意而暧昧地摆着一盒巧克力,很环保的简朴包装,在哑光的房间里躺在阴影深处……

就让我无耻吧,把牌坊立别人家坟头吧,反正我是要火化的。什么时候,我们能够摆脱个体与群体的自相矛盾,我们才可能从公然无耻的自由主义迈向真正的人性文明,当下充其量是社会文明。

我把这一章节提前给纯良的孩子他爹看,作为最忠实的梅粉丝,要他接受某些事实是困难的,但我只能假设这一切是一篇文章,多么拙劣的欲盖弥彰啊!可是,婚姻就是这么卑贱,地球人都知道,你仍然喜欢假装不知道。

我很久没留意过广州的夜色了,傍晚出门沿珠江岸边慢跑,身边经过一群群的中年夫妇,他们看上去都很安详,在散步的闲暇里,把工作生活孩子还有狗都理顺个遍。我从前很不耻的这些生活表象里,孕育着真相的悖论:貌似的幸福也许都是假的,假在看不见摸不着的天性深处,你考究的是道理还是要这真身?写在纸上,两边都虚无,但在柴米油盐的生活里,肉身显胜。

慢跑一千米,又加跑了一圈,汗水湿透全身,大脑都开始发热排毒。生活看似恢复原貌。

我从不过问孩子们的功课,我一点也不在乎他们的成绩,但假如他们在学校里过得不快乐,我就非常介意;我一直以为我的孩子们也会个性超强叛逆严重,但其实他们一点也不难搞,憨厚的儿子随时随地能交到朋友,我永远不担心他会欺负别人或者被人欺负,古灵精怪的妹妹从三岁开始便固执又坚持地自己找衣服搭配,有时候我赶时间急得跳脚,她还在反复地试穿!

爸爸每天接送他们,开家长会,经管一年四季的被褥和校服。在儿子八岁的生日派对上,我问儿子,你喜欢爸爸多还是喜欢妈妈多?

儿子说,爸爸。我问为什么?他说,因为爸爸为了工作和孩子付出多一些。我在他的同学、朋友和家长们面前,保持着慈祥而爽朗的笑容,我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性格和习惯,妈妈就是这样一个人,爸爸就是那样一个人,借此之机,让我们一起感谢爸爸的付出吧!

可能正因为我是这样一个人,老葛才不得不变成那样一个人,两个人相伴随行的十七年岁月杀猪刀,砍出来的篱笆墙,削出来的男人,就是现状,世上绝无天生的好男人。

浑身是汗,踱步归家,在楼下喝一杯鲜奶,不够,再喝一瓶酸奶,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跷着二郎腿,打了悠长一通业务电话,回家。

所谓生活气息就是生活被分解在空气里,一呼一吸就是生活。他说我不接地气,他总说我不接地气,我之所以能不接地气地生活你以为仅凭好命就够了吗?你看见我在天上飘,我脚踩着什么我不比你清楚?

儿子有时候被不情愿地从被窝里拎起来的时候,会大声问:为什么我不可以赖床,为什么妈妈就可以?老葛会大义凛然地教训他说:“你能跟你妈比吗?你妈这辈子靠一张嘴就可以吃饭了,等你长大找一个像你爸这么好的老婆吧。”这种教导令我烦恼不已,一边想继续赖床,一边的确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向八岁小屁孩解释,于是我对他最常说的话就是:你是男人,你必须懂得照顾女人,你必须强大。

于是我经常让他帮我拎包,帮我做这做那,每次把老葛也呼来唤去的时候都明确示范效果:你看,你也要像爸爸一样。天知道这样培养出来的男人将来被哪个幸运的女孩子受益了,想到有一天他若找到我这样的老婆,我也不那么乐意,而老葛说,一想到他儿子将来要同他那么命苦,活着太绝望了。

玩笑是玩笑,生活是生活。儿子会帮我挤牙膏,帮我盛饭,帮我传话,好用得不行;姑娘就有点难搞,因为是她爸的跟屁虫,对我总是百般排斥,总是虎视眈眈地看着我的高跟鞋、化妆品、首饰和大长裙,这个公主控每天在监视我的臭美行为,并向她爸爸报告:妈妈又在臭美了,妈妈又在买衣服了……

有一天,我独自带两个小朋友去逛街,这两个小家伙从垃圾场一样的床上爬起来,趿着拖鞋就被我带出门去。等电梯的时候,儿子若有所思地说,为什么妈妈打扮得那么漂亮,我们俩这么破烂啊!我差点笑出声来,你个臭小子臭美个啥?知道自己破烂下次自己不会收拾吗?

那天我疯狂地给他们俩分别买了四套新衣服,连帽子手袋都配了套,但事实上,所有的衣服只要一装进他俩的大柜子,基本就沉入海底,永远只穿门口那两件。

我不怎么精心,我喜欢粗放地与人相处,粗放地养儿女,我希望他们能自由自在地长大,不必被竞争压迫得担惊受怕,好的身体和好的性格比学历重要多了。我们在描绘这个社会的时候,描述的残忍比事实上的残忍更残忍。所有提炼出来的意义,都超越绝大多数人的现实理解力,所以知识分子的觉察与觉醒比老百姓的冻死骨可怕多了。

老葛不在家的时候,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看书,或者对着电脑干活,任由这两个小混蛋在房间里打成一团,此时老葛来电话问,他俩睡了吗?我说,没听到声音,估计睡了;老葛说,你就不能过去看一下,后妈啊!我说:自己的事情自己经管,想睡就睡,不想睡就不睡,不用管,反正明早到点起床,睡不够下次就知道了。

尽管爸爸在生活上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两个小朋友,但是我知道他俩长大了,还是会成为我的忠实小走狗。因为老葛是一个很无趣的人,没有主意,没有想法,没有梦想,没有爱好,没有特长,甚至也没有缺点,我除了说他是一个好男人之外,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词来帮助你认识他,并且,我觉得也没什么人想认识他,连描述都变得很难把握。

我躺下身来,对他说:你为什么不去找个风骚的小情人呢?男人一辈子只跟一个女人上床做爱太悲凉了。你别以为我有了风吹草动,才动员你也平衡一个,你的情感和身体永远都是自己的,跟别人无关。你是丈夫是父亲这是另一种责任,你要担当;别影响已有的家庭生活,别公然挑战传统世俗习惯,别掺入经济伦理道德纠纷,你可充分享受自己的快乐人生。

他则认为,你有家有业的,什么都不愿意付出,人家凭啥跟你呀?而且,我要是在外面有了风骚小情人,天天枕边小风吹着,我哪有心思管你和孩子了,早就跑去温柔乡里缠绵了,谁还管你是死是活?

我一脸不屑,你要是真遇到能让你抛妻弃子都在所不惜的小娇娃,那真恭喜你了,幸运啊!能泯灭一切责任和良心的爱情,永远是少数!同样,天生就没责任感和良心的大淫棍和卑鄙无耻的小三也永远是少数。所以,如果你不好彩真遇到了,大家也就认了吧。

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道理,没有人能完全承担别人的命运,你爱上别人或者不爱别人,完全跟我爱不爱别人无关;如果因为我爱上别人了,你就去爱别人,或者因为我没有爱上别人,你就坚决不去爱别人,你就变成了我的奴,你把自己的是非命运嫁接在我的命运之上,还有比这更荒芜更迷失的自我吗?

我准备写本书,用真实的场景、事件和人物,讲故事,一场悲催的爱情,最后男主人公不辞而别,木每和老葛又回到旧生活里。老葛说,不行,这么公然的绿帽子我可不戴。

其实世界早已进化成互为绿帽子的关系了,但我们假装活得特别有不戴帽子的尊严。我说:你能不能强大一点,跟故事里的人吃醋。他说:谁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啊,男主角什么人啊?我说:你觉得他会是什么人?他说:小年轻肯定不行,说话都说不到一起;太老的大叔也不行,身体都残疾了,更加不行;肯定得是有精神沟通的梅炒粉吧。

我哈哈笑出声来,看来你可以做第二作者了!这书写出来,我要向你怎么坦白?他不辞而别,遍寻不见,我精神恍惚,身心疲惫,公开寻人启事,但我总要给你一个交代。

他想了想说,如果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绝不原谅你。“如果真发生了,我也不需要你原谅。”“那你只能给我一个模棱两可的说法,真真假假,谁能说得清楚,然后我再给你一个模棱两可的回复,谁会把文学女青年的故事当真呢?日子早就没法过。”

“很聪明嘛!”

“也一般。”

“我培训出来的男人不会差。”

“如果你有了别的男人,我找女人还不是大把。”

“靠,怎么又跟我联系在一起,再说最后一遍,你找不找女人不是因为我有没有其他男人,你喜欢你就去找,你不喜欢就不去找,跟我毫无关系!不说了,睡了,奴才命啊!”

作为一个典型的双子座A型血七型人格的兔女郎,最难以摆脱的就是对人和人性那孜孜不倦的研究兴趣,然后不断地运用天然非凡的演讲才能获取他人的信任,收集越来越多的白老鼠,来验证自己的研究成果。

很多天性善良的朋友说,你特别适合独创一个教派,到处收信徒,然后给他们洗脑,灌输各种教义;我补充,最重要的是让他们把收成的百分之二十五交给我,我每天只穿白袍,素颜,逢人就说,你是不是经常觉得不快乐,亲人、朋友、爱人或者各种宗教、书籍、伟人都无法让你有彻底融入身围世界的觉知,其实,只要稍稍思考,你就能发现,你并不需要更多启发,觉知在你内心,不在外面。

天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或者根本没说什么,我说什么不重要,我怎么说的很重要,我如果穿着白袍逆着太阳从大殿上下来,被一群粉丝拥着,然后我静静地经过你身边,停下脚步,只匆匆一眼,丢下一句病句,估计鲜有人能不生病。

我们被外部无限地设计着,做标签的都发了财。

在外部的习惯之下,我们总是最先怀疑自己,任何人的任何一点支持我们都感激涕零。我们很少坚持追随自己内心的驱动,包括我自己在内,也是三十岁以后才意识到那个蠢蠢欲动的肉身,比洗脑机的转速更强大,人类普遍需要恋爱,这也许是现代文明所产生的最大的离心力。

法条、规律、群体和习惯把你修理得人模人样,然后恋爱把你搞乱。

我喜欢我恋爱的样子,我能想起他的味道,他说过的话偶然之间就从某个瞬间跳出来,他的眼睛盖在我的脸上,就连他紧握我手指的痛都好像刚刚才松开,他让我在甜蜜与实实在在的痛苦中有灵魂出窍的微妙体验。我喜欢有爱的自己。

我根本不想讲道理,我只要他再出现一次,对于一个没有信仰的人来说,这个人替换了神的面孔,我与神曾经同在。你的神在裹尸布里考骨,我的神化成鲜活的肉身与我心照不宣。

从相遇的第一眼,无论他的出现有多离奇诡异,都是我想要的经过:大段大段的对话;我走上酒店的二十三楼按响门铃;我于深夜床前独自离开;我在珠江岸边表白了最直接的愿望;我在丽江街头快速离开争吵的现场;我在五尺床头望着他的眼默默回想了半生的经过……我从未丧失理智。

所以才有争吵,所有的立场之争都是冷静的他乡理论,我们是否太恐惧迷失自己,所以拼命在情感之外执意坚持,那是我们仅存的一点点私属疆土,深陷他人的地狱里攥紧自己的最后退路?人与人的渡船若需要前世的缘分才能划动,这辈子的纠结我要哪辈子才能到达你?你我尚且如此,我与这世界、与这窗外熙熙攘攘的乌合之众,又该当如何?

我不太想说话。开始写书。

我不想预设立场,用文字重新倒走一遍。

我很害怕我按自己的完美幻想倒置了过去的存在,小说的语言比小说的角色更具欺骗性。

我的情绪里,是我亏欠的补偿。可你到底是有这么好,才能在我心上刻下碑文。

我可以不找你,不道歉,假装不存在,如果某天还能再见,面无表情地问问,我们怎么就突然联系不上了呢?人间无常,但只要你还在,我就不愿意假装不想你、假装不介意。不愿意不愿意十分不愿意,我不愿意我的人生丢了重要的东西连找都不找就哭着跑去撞终点线。

我不那么容易愤怒了,“左”的观点,右的态度,骑墙派的圆滑,无人能摸到完整的大象;我宁做孤单的自己,保持一个人的冷清。你说过,梅,永远做真实的自己,哪怕你变得让我不喜欢。

我知道很多人不相信你曾经来过,很多人不相信爱情,这其实没什么关系,总有人拼命爱有人拼命不爱,当她到来时,每个人都将命在旦夕。

我已经做了太多铺垫,我想过你拿起这本书,像色戒里的汉奸那样陷入沉思但一转瞬就醒在现实生活里,可我还活着,你知道,你就算号码不存在,这声道别早晚是要还的。我想我们可以在这个人人公敌的时代里,做一个榜样,我们是可以对话的。我们每个人是否能通过自己的努力,避免一场宏大的恶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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