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曾在杨赛广前辈门下学过几年枪法。”孟云山已经得到颇东宸的承诺,对自己的身份倒也没多少顾及,况且那天在高府自己使用的也不是杨家的枪法,也不怕别人看出自己施展的枪法。
“哦,既然是杨前辈门下的,我相信这位兄弟的为人应该没有问题,祁蒙山杨家的名声那在北三路那可是金字招牌啊,呵呵。”张咸海对孟云山微微一点头,就回到队伍里面。
既然孟云山的武艺高强,身份出身也有据可查,赵宏虽然不清楚这祁蒙山杨家在北地如何地位,但张咸海走南闯北,武林经验和阅历丰富,既然他开口担保了,这孟云山自然就是没有问题了,留在颇少爷的身边倒也合适。一行人走马上路,开始向昌河进发。
清晨,当朝阳在东边的大山背后慢慢地探出红彤彤的圆脸时,锦缎般的霞光立刻撒满了整条山道。
十月的乌盟山,正处在它一年中最美丽的季节。远远近近,山上山下,粉红的桃花,白色的梨花,还有各种颜色不知名的野花,开得漫山遍野。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花香,道路上撒满了秋雨打下的花瓣,到处都是金黄的秋意,到处都是欲滴的秋意。
随着响成一片的叮叮驮铃声,一支商队慢悠悠地从一大片树林里穿出来,跨过哗哗流淌的乌盟山上的一座石板桥,进了南山道。
这支商队的规模挺大,最前面的驮夫已经走出树林一百多米时,一匹接一匹的驮马还在地从树林中鱼贯而出。驮马的驮架上大都系着鼓鼓囊囊的大麻包和沉甸甸的长包裹,一些驮架上是挂着用铁片包角的大木箱,队伍里面还有几辆独轮车,上面都被白布围起来,看不清车上的货物,还有几匹马的驮架上插着蓝色的号令旗,写着“祥云镖局”。
从这些旗帜就能看出来,这是一支由祥云镖局护送的大商队,而根据他们前进的方向,他们的目的地应该是北边的定远县城——通往北地的一个小县城。赵子龙是这趟镖的总头目,带领祥云镖局三十多个镖师,押送着商队从乌盟山的山道中穿行而过,他们不敢走宽敞的官道,这附近有一伙四五十人的响马,专门打劫来往的商队,为首的叫王二麻子,凶残嗜杀,每次洗劫完商队都会把商队的人员屠杀干净。这群响马的马上功夫了得,洗劫时人人一骑快马,来无影去无踪,让附近的官兵吃尽了苦头。为了躲避响马的快马奔袭,赵子龙就带领商队从乌蒙山中穿行,乌蒙山绵延数十公里,山道崎岖,不利于大队马队的快速行进,可有效躲避响马。
赵子龙牵着一匹枣红马,站在石板桥边,看着商队缓慢的走出乌蒙山,旁边是一个掌柜打扮的中年人。
“赵镖头,距离定远县只有五六里地了,我们是不是加把劲直接赶到县城里啊?”
“嗯,李掌柜放心,大伙在山里休息了一宿,养足了精神就是要一口气赶到定远县城,不给那王二麻子可趁之机。”赵子龙狠狠的吐了口口水,望着前方平坦的大道。
远方有一个黑点慢慢变大,逐渐出现在赵子龙的视野里,那是镖局派出去的探子,打探前方是否有王二麻子的埋伏。来者骑马来到桥下,一拉缰绳,双手抱拳,“报告赵镖头,前方四里内没有看到王二麻子的人马。”
“好!告诉大伙,加速快进,直接到县城休息!”赵子龙翻身上马,奔向商队的前侧。旁边的中年人也松了一口气,忙回去催促驼夫加快速度。
商队刚走出不到两里地,突然从乌蒙山中又走出一群人,慢慢在山下集合,这群人有三十多人,人人一匹健马,腰间悬刀,背上携弓,为首一人,满脸的麻子,一双嗜血的眼睛盯着前方的商队,舔了舔嘴巴,反手取下弓箭,策马冲了出去,后面众人一阵吆喝紧随其后杀向商队。
正在商队前方的赵子龙,听闻身后阵阵杀喊声,慌忙回头,发现王二麻子带人从乌蒙山下掩杀过来,心中不由一苦,大声吆喝着把队伍围成一圈,骡马和大车都在外围,人和货物都躲在圈中,拥有弓箭的几个镖师都紧紧的握着手里的弓箭,没有弓箭的人也都紧握手中的武器,盯着不断靠近的响马。普通的驼夫们一看到响马就蹲在地上大哭起来,任由骡马散落在大道上。
“哭什么哭?是爷们的就拿起手中的刀,就是死也不能让这帮王八崽子快活!”
赵子龙抽出钢刀,一声大吼,人群立刻就安静了几分,随着响马的不断接近,人群中死一般的安静,一阵箭雨飞过,立刻有几人中箭倒下,受伤的人一阵嚎叫,商队又乱了起来,零星的有几枝弓箭反击回去,也丝毫没有减缓响马的冲击势头。又是一阵箭雨飞来,响马呼啸着从商队旁边掠过,冲去二百多米后,又调转马头,向着商队反方向冲刺而来。
几个冲刺过后,五六十人的商队就有二十多人中箭倒下,一时也分不清是死是活,剩余的人躲在骡马尸体和独轮车的后面被箭雨压的抬不起头来,赵子龙左臂中箭,看着不断中箭倒下的同伴,心里一直在滴血,“很快自己也将成为一具横躺路旁的尸体”,赵子龙悲观的想着。面对响马的冲锋骑射,商队没有一丝的反抗力,就像是一匹羔羊,任人宰割。
突然,左侧官道上又飞出一群快马,为首一人青衫长袍,手握长枪,带领十多人绕到响马背后,急速冲向响马,赵子龙精神一震,本已放下的钢刀又紧握起来。
正在冲刺的响马发现背后的骑兵后,队伍也有一丝慌乱,除了几人反身射了几箭外,更多的人还是保持前冲的姿势继续俯冲,等冲完三百多米企图调转马头时,后面的骑兵已经从侧翼追了上来,一头扎进响马群中,顿时有几个响马被冲撞在地,生死不明。
手持长枪、带头冲撞响马的就是孟云山,从东升城出发十多日的颇东宸一行人今早行至定远城外,振远镖局的前锋探马告知前方有一队镖师和商队被响马突袭,损伤惨重,危在旦夕。得到消息的颇东宸果断命令振远镖局派人接应,孟云山自告奋勇挥舞着从振远镖局借来的长枪纵马而来,振远镖局的镖师见有同行被困,也快速骑马紧随其后,杀向响马。
孟云山舞动长枪,左突右挡,片刻间就有几个响马中枪落马。
“兄弟,你是那条道上的?敢坏我好事!”王二麻子手持斩马刀,反手挡住一个镖师的钢刀,气急败坏的对孟云山吼着。
孟云山也不答话,丢下面前的响马,就向王二麻子杀来,斗在了一起。
王二麻子的斩马刀适合与冲锋时砍杀,这马上对战,刀来枪往的就落在了下风,十多回合下来就被孟云山瞧准破绽,一枪刺在左臂,枪头一挑,一串血珠挥洒空中。
王二麻子倒也硬气,忍住伤痛挥刀再战孟云山,斩马刀挥出一片刀影,把自己紧紧保护在里面。孟云山见王二麻子用刀防住上身,就提枪攻击马腹,枪枪直指斩马刀触及不到的地方,迫使王二麻子拨马不得不拉开距离,和孟云山游战,可拉开距离后斩马刀又无法伤到孟云山,气的王二麻子哇哇直叫。
躲在骡马尸体后面,捡得一命的赵子龙,这时也带领剩下的二十多人,把响马团团围在一起,他们徒步围在马下,对马上的响马造成不了威胁,赵子龙见机就飞刀掷向马腿,马腿受伤一个踉跄就把骑在上面的响马摔在地上,赵子龙又分身捡起钢刀,挥起一刀,响马的头颅就飞了起来,滚落在远处的地上。
旁边的人见赵子龙得手,纷纷效仿,各种兵器抛向响马的马腿,一时间又有四五个响马殒命在乱刀之下,众人还不解气,纷纷上前把响马乱刀分尸。
正和孟云山战的难分难舍的王二麻子,见自己的三十多个兄弟,在这群骑兵和残余镖师的围攻下,只剩下十多个还在负伤血战,奋起一刀砸开孟云山的长枪。
“兄弟们,撤~!”说完一扭马头,冲破两个镖师的拦截,拨马向西逃窜,剩下的响马也纷纷丢下对手,紧随其后。孟云山等人自然不会任其逃窜,奋起拦截,又有四个响马死在当场,仅有不到十人逃离现场,消失在远处。
赵子龙等人顾不得地上的伤员,用长袖一抹脸上的鲜血,几步小跑来到孟云山面前,双手一抱拳,长拜下去,“祥云镖局赵子龙,谢谢各位好汉的救命之恩!”幸存的商队中人和祥云镖局中人,也都一抱拳,跟着赵子龙向孟云山众人叩拜下去。
“多谢各位好汉救命之恩!”
孟云山众人忙下马回礼,扶起赵子龙等人,并帮助商队救治伤人。商队和祥云镖局在响马冲刺时被乱箭射死十多人,射伤二十多人,后又在和响马混战时死伤了十多人,现在只有不到十人还能自行走动,搀扶伤员,清理尸体,一阵阴霾弥漫在空气中。
赵子龙简单清点完祥云镖局的伤亡,不顾身上的鲜血,就和躲在尸体下逃过一劫的李掌柜一起,在孟云山的带领下,来拜见停在大道远处的颇东宸。
“祥云镖局赵子龙,多谢颇少爷的救命之恩!”
“福来商行李福行,多谢颇少爷的救命之恩!”
事前已经得到孟云山介绍的二人,远远看到站在马车前的颇东宸,就抱拳叩拜下去。
“赵镖头、李掌柜,你们客气了!你们还是要多谢张镖头,这是振远镖局的张咸海张总镖头,这些壮士可都是他的镖师啊!”颇东宸伸手一引,把张咸海推到前面。
“多谢张总镖头拔刀相助!”赵子龙二人又对张咸海一拜。
“江湖救济,理所当然啊!你们还是要多谢颇少爷,没有颇少爷的同意,我们做护镖的也不好主动出手啊,呵呵”张咸海倒是把功劳都推到颇东宸的身上。
本来,他们振远镖局作为这次的随行护卫,所有活动都是要听从颇府的安排的,没有颇东宸的首肯,他们想帮也不能贸然相帮,以免引火烧身,伤害到颇府众人。而且他也看的清楚,这次主要还是孟云山的功劳最大,没有他的勇猛前冲,那群响马也不会败的那么快。
而且,根据道上的规矩,这次救下祥云镖局和福来商行众人,他们一定会有厚报的,虽然他也羡慕那些报酬,但能获得颇少爷的好感,对振远镖局来说才是最大、最好的报酬,所以他把一切功劳都推到颇东宸身上,并极力称赞颇东宸的宅心仁厚。
这边众人正说着话,定远县城方向又出现一队人马,领头之人骑着一匹大黑马,带领五十多个官兵快速来到近前,刀出鞘、弓上弦,把众人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