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从楼上传来女儿哇啦哇啦的哭泣声。
“妈妈!妈妈!”
两人同时昂起头,看到女儿赤着脚从房间里跑到楼梯口,泪汪汪地注视着她。
“圆圆!”泪水迅速地涌满了眼眶,她再也顾不了什么,飞奔跑上去,抱住了女儿。
“妈妈!”圆圆哭喊着拥进了她的怀里。
她亲了亲女儿的面颊,紧紧地抱着圆圆,泣不成声。不过三天未见到自己的女儿,感觉到圆圆消瘦了一些。转念一想,他也不可能虐待自己的亲骨肉。
这时她看到他慢慢地走上来了,双手插进兜里,平静中带了严厉的语气:“现在见到了孩子,你该走了吧。”
她怔了一怔,还未开口,圆圆搂住了她的脖子大叫:“不,我不要离开妈妈。我要跟妈妈在一起。”
他探长了手臂,示意自己的女儿回到他的怀抱里。然而圆圆扭过脸不去理他。
“曹妈,曹妈!”他见到了她眼底的不舍与悲痛,放声大喊起来。
曹妈从厨房里跑出来,扎煞着手抬头望着他们,一脸的不知所措。
“把小姐抱回到房里去!”他面色凝肃而又绝情地说道。
“不,不。”她哀哀地叫了起来,抱住女儿不肯撒手。眼睛里涌出了泪水,溢出了眼眶。她用哀求的声音对他说道:“求求你,把女儿还给我吧,她还这么小,正是需要妈妈的时候……”
他略显不耐烦地蹙起了眉梢,毫不留情地说道:“当初你不通知我一声就悄悄地生下她的时候,为什么你就没有想过孩子也是不能没有爸爸的呢。白海桃,今天你不要怪我狠心,这完全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接着他又把犀利的目光投向已经站在楼梯口的曹妈,“还不把小姐带回房里去!”
圆圆一想到自己又见不到妈妈,将她抱得更紧了,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妈妈,妈妈,我不要离开妈妈!”
她的喉咙早已哑涩了,嘴唇战栗着:“女儿是我的!你没权利不让我见她!”
曹妈被他的眼神吓坏了,从白海桃的怀里将圆圆抱了去。
“妈妈!”圆圆惨切地叫了一声。
“你把孩子还给我!”她冲上前去试图从曹妈的怀里将孩子抢去。然而他却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
曹妈趱步地带着孩子走进了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你还我女儿!女儿是我的!”她泪流满面地对着他叫道,一颗心已经碎裂成一片片。
“我已经让你见到了女儿,已经对你够好的了。你自己想一下,你让我五年都见不到自己的女儿,比起你的狠心,我算是做得仁至义尽了。当年你用一张纸来了断我们之间的关系。白海桃,你想想今日,就不要怪我对你狠心。”他的眼睛深黝黝的,里面燃烧着激愤与火气。
她握着自己被他拽得火辣辣的手,痛得泪水不断地往下掉。可是比起失去女儿的痛,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你说个价钱,把女儿的抚养权给我!”他的嘴角浮现着淡淡的,别有用意的微笑,声音却透着一丝命令般的严厉。
“我告诉你冉佐思,你休想!女儿是我的!你没有权利不让她见我!我现在要报警抓你,你无权禁锢她!”她气得嘴唇颤抖,从自己的手袋里找出手机。
他瞟了一眼她,冷冷的,带着不屑的神情说道:“你报吧!我倒要看看,你要告我什么。你别忘记了,那张离婚协议书上只签了你的名字,我可从来都没有签过。难道自己的父亲想把女儿留在家里照顾,也算是犯法的事吗?”攸忽间他猛地揽住了她瘦软的腰肢,使得她的身体不得不紧紧地贴着他。
看着她花容失色的样子,他微微地撇着嘴角说道:“我们还是两夫妻啊。而且我倒可以反过来告你,这五年来从未履行过做妻子的责任与义务!”
她拚命地推搡着他贴着自己的胸膛,慌张得不能所已。他身上的味道与气息,使她感到恐惧与不安。这五年来她早就习惯了跟女儿两个人相依为命,从未跟一个男性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
“你放开我!”一层痛楚之色飞上了她的眉梢,她的脸色显得益发地苍白了。
可是他不仅没有打算放开她,反而腾出一只手随手推开了走廊上的一道房门,他挟持着她进了房,房里的窗帘半遮半挡着,她被他钳制得简直不能呼吸了。
“别碰我!”她大叫起来。他们之间分别了五年之后再一起依偎着,那种感觉很奇怪,也很复杂。这种气氛渐渐变得暧昧了起来,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呼吸都快窒息了。
他松开环住她腰的手,轻轻地将她一推,她就如雪崩般地倒在身后的大床上。她惶恐地撑起半截身子,脸色依然苍白,眉头也依然紧蹙着:“我警告你,你不要碰我!不管你是不是在离婚协议书上签过字,我们都不再是夫妻了。”
他将绑在腰上的带子缓缓地一拉,身上的睡袍就落在地上。他那结实精瘦的上半身就显露了出来。她的脸立即不自觉地烫了起来,将视线瞥到别处。
“不管你承不承认,我们在法律上都是夫妻。这五年来,你没有尽过一点做妻子的责任……”他弯下腰来,两只手撑在床的边沿上,带着一点玩世不恭的表情对她说。
一阵痉挛掠过了她的脸庞,她不由得噤了一噤,下意识地想找出点什么东西来保护自己。她的手碰到一个松软的东西,想也不想的就抓起来朝他的脸上扔去。
他灵活地接住了那只枕头,将它轻巧地丢到一边去。看到她惶急的,焦灼,紧张交织的眼神,心上像是有什么东西掠过了一样。
“这几年过去了,你的脾气还是跟以前一样……”他那灼灼有神的眼眸望着她,顿了一顿说道,“不对,比以前更加地火爆,你都已经是做妈妈的人了,为什么还是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呢。”
“你别过来……”她将她手边所有能丢的东西都已经丢了过去,直到她看到床头柜上还有一只伞形的台灯,也不假思索地握在手里。他变了脸色,一下子将身体压了上来,将她攥着那只台灯,狠狠地推到地上。只听到咣啷一声,有东西碎裂了。他的嘴唇一下子就覆在了她的嘴唇上。那种令人眩惑的感觉又回来了。她的眼前掠过以前他们在一起的许多片段,他们初次相遇在游轮上,但是她关于他的记忆都是灰色的,没有一点彩色的部分。她已经记不得跟他在一起何时快乐过。有的只是太多伤心的回忆。
他的吻是那样地急切,灸热,似乎要把她整个人都吸进去一样。她无处可躲,四肢都被他紧紧地按压着。他的手伸到了她的胸前,她像是被电流贯穿了一般,从那过去的追溯里清醒过了,狠狠地咬在了他的嘴唇上。他吃痛地放开了她,摸着自己受伤的嘴唇。
她迅速地往身后躲去,背后只有一堵雪白的墙壁,心中一阵剧烈的绞痛,连眼眶都湿了。
他痛得直从齿缝里向里吸气,看了看捂着嘴巴的手,手指上一片猩红。眼底有阴郁的火焰在燃烧着。
“你还敢咬我!”
“我警告你冉佐思,你不要再来碰我!你明知道我不爱你,对你充满了憎恨与厌恶。”她闻到自己的口腔里也有一股鲜血的腥味,她摸了摸自己嘴唇的周围,再看看自己的手,果然有一丝淡淡的血迹。想来是从他的嘴上沾染到的。
她的话使他一愕,但是很快的,他又镇定了下来,用手背揩了揩嘴唇上的血,淡然地说道:“你讨厌我没关系。但是你不要忘记了,女儿还在我的手上。你这样对待我,难道你就不害怕我因此而把怒气发泄在女儿的身上吗?”
她顿时感到浑身的血管都要迸裂,比自己受辱时还要难堪与愤怒:“你到底还是不是人?”
“你早就不把我当人看了。这跟我还是不是人又有什么关系呢。你要女儿的抚养权,好啊,我可以给你。只要你再拿一个与我有同样血缘关系的孩子来交换,我就把圆圆交给你!”他颇为自得地斜视了她一眼,略显得意地说道。
震惊流遍了她的全身,气得她咬了咬牙根,恨不得上前搠他几刀才能泄恨。他把女儿当作筹码吗?他并非真心想要女儿,只是想利用女儿来危胁她罢了。他知道她的软肋在哪里。
“那我们法庭见!”她疾快地整理好自己身上的衣衫,从床上爬起来。她刚坐到门口的时候,却听到背后传来飘悠悠的声音。
“你想跟我打官司?那好啊,你有多少财力跟我比呢。据我所知,这种官司起码得打个一年半载的,你耗得起吗?我记得你现在还住在宾馆吧。”他眼角一睃,目光显得那样地尖厉,闪露着冰冷而无情的光芒。
她眨了眨眼睛,心里已经被伤得体无完肤了,他的话一针见血地戳到了她的痛点。她有什么能力去跟他争孩子的抚养权呢。不要说这种官司要耗一年半载,光是请个律师的费用,她都出不起。想到这里她深深地陷入到一片沉痛之中。
又过了几天,冉佑想借给她的两千块钱,她已经花完了。宾馆再也住不下去了。她只得当掉身上的金项链,租了最便宜的房子。那是人家在天台上搭出来的违章建筑,浴室是公用的。她想圆圆想得紧,只得硬着头皮去了律师行,咨询了一下争夺抚养权的事,不过最便宜的律师费也得千元起跳,她上哪找这笔钱呢。实在无奈之下,她只得向冉佑想求助。
冉佑想找了好久才找到她租下的房子。第一次来的时候,他惊惶得眼珠子都要跳出来了。他大概从来不知道在这里还有这样的房子存在。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用破瓦片跟破木条钉起来的屋顶,一不小心就要撞到额头,他小心翼翼地低着头走进来。房间里只有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一把椅子,还有布衣柜,除此之外就没有其它的摆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