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齐乌斯·安涅·塞涅卡(Licius Annaeus Seneca,公元前3年一公元65年)是古罗马哲学家、政治家、悲剧作家、雄辩家、新斯多葛学派的代表。他曾担任罗马帝国的会计官、元老院元老、执政官和皇帝尼禄的家庭教师,后来尼禄即位后,他即成为尼禄的主要顾问。
塞涅卡是一个富有的哲人,有人估计他的财产总价值达古罗马币3亿多塞斯特斯,相当于如今的1200多万美元。
与物质同样富有的是他的思想,他的思想影响深远,对基督教的形成起了积极的作用,他的一些言论被圣经的作者大量吸收,因此有人称他为“基督教之父”。
他的言论在欧洲广为传诵,“塞涅卡说”就如同中国的“孔子曰”一样被公认为“至理名言”。
弗朗西斯·培根曾说:塞涅卡的言论是分散的片断式沉思录。他的思想使斯多葛主义更加人性化。
美国最著名的哲学史家、历史学家威尔·杜兰这样评论塞涅卡:尽管他有过失,但他仍是罗马哲学家中之最伟大者,至少以他的书来说,他是人群中最睿智、最慈祥的人。
如何读书是人生的一件大事
阅读很多不同作家的作品和各种各样的书籍,必须要注意不能有杂乱散漫和随意的成分。走马观花似的阅读,就像是刚吃即吐的食物一样,不会被吸收和消化。
同样的道理,不断改变方法的治疗对治愈疾病是不利的。如果把伤口当作各种膏药疗效的试验对象,那它很有可能会溃烂的。经常移栽的植物也是决不会长得茁壮的。
如果你不能阅读你所有的藏书,拥有你能够阅读的那一部分就够了。
——《沉思录》
烛下解读
自从书籍产生以来,可以说,书籍就成了人们最初的故乡。
古语说得好:古今来许多世家,无非积德;天地间第一人品,还是读书。它的意思是说:古往今来,那些凡是有名望的世家,都是靠积德行善赢得好名声的;要想具备世界上高尚的人品,就必须透过读书来增长智慧和美德。读书即使不能直接的成名,却可以使人修身养性、品德高雅。
因此,读书对人的一生至关重要,书读得如何关系着人的一生的好坏,如何读书实在是人生的一件大事。
有些书可供一尝,有些书可以吞下,有些书则应当咀嚼消化;这就是说,有些书只要读读它们的一部分就够了,有些书可以全读,但是不必过于细心地读;还有的书则应当全读,勤读,而且用心地读。
读书切忌“走马观花、刚吃即吐”。要使书成为自己的血肉,并将书中的精华应用到自己的生活中去。要精通几本书,把它作为人生的基干。手边要经常有书,信手翻阅,促使自己经常思索一些问题。
读书贵在能有疑问,有疑问方能启发思考;读书要循序渐进,渐进才能增进对事物的了解。蹩脚的旅行者只知道“到此一游”,蹩脚的读者可能连读了什么书都忘记了。千万不能做这样的读书人。
有的人读书是为了思考,有的人读书是为了写作,有的人读书是为了谈论,有的人读书是为了消遣、打发时日,有的人读书是为了寻求快乐。无论什么目的,都应该学会正确地读书,从书中得到有益的东西。
一位哲学家曾经说过:“没有书籍的人家,如同家里没有主人。”此外,读书也应该:“勿住勿忘,为学当如流水。” 读书学习,就应该不停止不忘记,像流水一样不止。
西塞罗还告诉我们读书也要有所选择,拥有不看不用的书,跟没有一样。“案上不可多书,心中不可少书。鱼离水则鳞枯,心离书则神索。”这句话的意思是:书桌上不能有太多的书,心中却不能少书。这就好像鱼离了水,鱼鳞就会干枯,心中没有书则无寄托。
看来,读书也是大有学问的,因为这是关系人生的一件大事,因为读书会影响人的一生,我们应当把它放在首要的位置上去筹划和实施。
不要信任每个人也不要不信任任何人
信任每一个人与不信任任何人是一样的,二者都是错误的。前者是一种过于高尚的态度,后者是一种过于保守的态度。
同样,始终忙忙碌碌和总是疲疲沓沓,也都是不可取的。前者是由于心被追逐而陷入不平静的运动之中,后者是由于惰性而丧失了骨气。
——《沉思录》
烛下解读
西塞罗在这里说的是一个哲学命题:凡是都有度,凡事都不可以偏激,不一定要中庸,但一定要适度。
任何事情都不会十全十美,任何人都不是完人,就连真理都不会放之四海而皆准。
下面的这个例子将有助于我们对此的理解。
有一位画家曾经想画出一幅人人见了都喜欢的画。有一次他画完之后拿到市场上去展出,画旁放了一支笔,并附上说明:每一位观赏者,如果认为此画有欠佳之笔,均可在画中作记号。
晚上,画家取回了画,发现整个画面都涂满了记号,没有一笔一画不被指责。画家十分不快,对这次尝试深感失望。
画家决定换一种方法去试试。他又摹了同样的画拿到市场展出。可这一次,他要求每位观赏者将其最为欣赏的妙笔都标上记号。当画家再取回画时,他发现画面又涂遍了记号,一切曾被指责的笔画,如今却都换上赞美的标记。
“哦!”画家不无感慨地说道,“我现在发现一个奥妙,那就是:我们不管干什么,只要使一部分人满意就够了。”
多么令人醒悟的结论啊,万事不能求全责备,不能苛求百分百的完美。世界上不会是所有的人都值得我们信赖,也不是没有我们值得信赖的人,我们只需找到爱我们和我们所爱之人;生活和工作不能总是“箭在弦上”,也不能总是“马放南山”,因为人生原本就应该是一张一弛。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在赞赏我们的人群里,在爱我们的人群里,我们就是可以互相信任的、互相赞赏的、互相激励的。
不求完美,但求适合。
自己的进步不是为了别人的评论
有些人持续不断地学习,努力使自己的人品、学问与日俱增,但他们渴求的只是别人的注意和赞美,而不是自己真正的进步,他们只去做那些会引起别人评论的事情。
——《沉思录》
烛下解读
西塞罗对这种人的分析真是一针见血,他们虽然在不断地学习,但为的是赢得别人的赞许,不求自身素质的提高,只求名义上的虚假的荣誉。
这是畸形的,如果是社会的风气,那么社会就是畸形的,如果只是个别人的特殊现象,那么这个人的观念就是畸形的。
曾几何时,很多人都在自己的办公桌之后摆满了书,很多人都通过各种渠道拿到了不同层次的文凭,但与西塞罗所描述不一样的是,他们都没有去真正地学习,没有“努力使自己的人品、学问与日俱增”,而是以虚假的东西去置换他们需要的利益。
有的人把外人的评介作为自己进步的动力,因而努力使自己进步,这也情有可原,或许有些可悲但毕竟从客观上使自己有了进步。
有的人为了组织、他人的评介,根本就不去努力使自己进步,而是去谋划、制作一个虚假的“进步”的事物,然后把“好评”和“利益”夺在自己的手中。
虚假的荣誉、子虚乌有的进步、他人的评论,都是幻影,都是不实在的,那“偷”来的赞誉和利益总是不与我们亲近,总是怯生生的,只有切身的感悟与提升才会心安理得、才会品味到由衷的自豪和幸福。
认为自己不幸福是最大的不幸
“凡是始终认为自己的财富不够的人,是不幸的人,即使他是全世界的主人。”
“如果一个人他认为自己是不幸福的,即使他拥有整个世界,他也是不幸的。”因此,如果你对自己的生活、工作、地位、荣誉并不喜欢,那么这些无论怎样,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沉思录》
烛下解读
始终认为自己的财富不够、自己的生活不幸福、工作不好、地位不高、荣誉不美,这样不能肯定自己、对自己没有信心、自卑的人是肯定不会感觉到幸福的。
无论生活、工作、地位、荣誉如何,如果他本人不喜欢,那就与他的幸福没有关系了,与之相关就只有他的内心了。
其实,我们往往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我们自己身上缺少的品质恰恰是因为我们阻碍了自己发展这些品质。所以我们不要挡住自己的路。但可悲的是,许多人都认为自己不幸福,都对自己不满意,而且不喜欢自己。
“幸福”曾经问“不幸福”:“你住在什么地方呢?” 它回答道:“在那自怨自艾者的梦境里。”
我们总觉得自己不够聪明,不够幸福,无法找到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但最好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就是要学会听取自己的主张,学会重新相信自己。
尼采说过:我的眼睛离我太近——所以我总是看不见自己。
其实我们并不能完全了解我们自己,是因为我们的潜力很大,总是会有令我们自己都意想不到的进步。
一个人的幸福是由他自己来完成,只有他自己才是幸福的发明者。爱因斯坦说过:一个人的真正价值首先决定于他在什么程度上和在什么意义上从自我中解救出来。
有很多人认为自己是不幸运的,但事实上他们却比自己所认识的更美好、更聪明、更强 大、更有能力。所以我们有必要为自己创造一个更佳的自我意象,因为只要我们解除了自己对自己的束缚,就会使这种自我意象发挥积极的作用。
人的基本行为的目的就是自我肯定。一个人要追求幸福,就要意识到自己处于完美的状态,就得生活在光明中间,生活在充满自然的智慧、愉快的激情和永远美好的灵感的天地中。培植对自身的怀疑,几乎像培植对最好的朋友的怀疑一样,是不必要的。一个人应该努力成为自身的鞭策者、奖赏者。
每一个人都有不同于他人的个性。最好能对每一个人都时常从旁提醒一下:“你是独一无二的!没有谁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代替你!
要记住每个人都是一个特定的人,是一个宝贵的人。每个人都对自己负责,是自己的创造者。每个人都会有不同于别人的幸福,而且这种幸福只需你亲自去感觉,它就会让你品尝到那独有的滋味。
忠于正确的思想而不是忠于哪个人
有的人发誓忠于某人之后,就不再考虑一个思想到底说的什么、说的对不对,而是只看是谁说的。
——《沉思录》
烛下解读
忠于某人而不忠于某种思想的这个现象,会有两种情况:第一是那个人实在是伟大,他的思想总是真理,所以不忠于他的人就不是善人;第二是效忠的那个人有一种愚忠,不管对方如何都自愿地信他,这样的人实际上是愚人。
自己的思想总是真理的人是不存在的,难道他是神吗?神就一贯正确吗?愚忠就是愚昧、就是对真理的背叛。
存在“忠于某人而不忠于某种思想”的这个现象,还有两种情况:第一是在那个时代那个世界上,没有其他的思想可以去效忠,只有那个某人处有一种思想,所以不去忠于这种思想就没有思想了;第二是在那个时代那个世界上,有其他的思想可以去效忠,但是那个某人不允许所有的人去效忠别的思想,否则就划入异类进行打击,所以作为一个生命形式存在的人就只有效忠那个某人的思想了,哪还管得了的他的思想是什么,先保住命再说吧。
曾经有人问哲人德谟克利特是愿意在民主制度中受穷,还是愿意在专制制度下享福,德谟克利特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不知道什么是享福,什么是受穷,但我知道自由总比奴役高贵。
这样的人和事不胜枚举啊!
哲学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为了匡正人生
哲学并不是一项盛行的职业,从事哲学研究也不是为了炫耀自我。哲学关心的不是带有哲理的词句,而是事实本身。哲学研究的不是怎样在娱乐中打发时日,也不是如何在安逸清闲中排遣烦忧。
哲学是要磨练人的品性,整饬人的生活,规范人的言行。当人在险象环生的大海中被怒涛抛来掷去时,哲学为人领航掌舵。当人在变化无常的旅途中被假象欺来瞒去时,哲学为人提供忠告。
——《沉思录》
烛下解读
一位哲学家曾带着他的一群学生去漫游世界,十年间,他们游历了所有的国家,拜访了所有有学问的人,现在他们回来了,个个都满腹经纶。在进城之前,哲学家在郊外的一片草地上坐了下来,对他的学生说:“十年游历,你们都已是饱学之士,现在学业就要结束了,我们上最后一课吧!”
弟子们围着哲学家坐了下来。哲学家问:现在我们坐在什么地方?弟子们答,现在我们坐在旷野里,哲学家又问,旷野里长着什么?弟子们说,旷野里长满杂草。
哲学家说,对。旷野里长满杂草。现在我想知道的是如何除掉这些杂草。弟子们非常惊愕,他们都没有想到,一直在探讨人生奥妙的哲学家,最后一课问的竟是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
一个弟子首先开口,说:“老师,只要有铲子就够了。”哲学家点点头。
另一个弟子接着说:“用火烧也是很好的一种办法。”
哲学家微笑了一下,示意下一位。
第三个弟子说:“撒上石灰就会除掉所有的杂草。”
接着讲的是第四个弟子,他说:“斩草除根,只要把根挖出来就行了。”
等弟子们都讲完了,哲学家站了起来,说:“课就上到这里了,你们回去后,按照各自的方法除去一片杂草,没除掉的,一年后,再来相聚。”
一年后,他们都来了,不过原来相聚的地方已不再是杂草丛生,它变成了一片长满谷子的庄稼地。弟子们围着谷地坐下,等待哲学家的到来,可是哲学家始终没有来。
数年后,哲学家去世,弟子们在整理他的言论时,私自在书的最后补了一章:要想除掉旷野里的杂草,方法只有一种,那就是在上面种上庄稼。
满腹经纶的哲人们,即便饱学,若不能了悟真谛,依然停留在表面现象上,那就不能算是开启了哲学之门,那和常人有什么不同呢?消除一种恶的存在,最好的方法是用美德去征服它,哲学就是这种美,哲学就是以这样的方式使哲学得以传承和发展。如若为了炫耀和虚名,就不要指望哲学,因为哲学不会屈从于走在歧途的人生,相反它会将迷途之人拉回正路。
四处漫游便无归宿
一个人若沿着某个轨道前行,总会在某处有个终点。如果是四处漫游,则不知何处是归宿。因此不能作无目的、无意义的旅行。
——《沉思录》
烛下解读
生活好比旅行,目标是旅行的指南,失去了方向,只好停止前进。
灵魂如果没有确定的目标,它就会丧失自己,因为,俗语说得好,无所不在等于无所在。
一个人没有一定的志向,没有预定的目标,这个人就可以说没有前途。在生活中,最可怜的是一辈子没有理想、信念,行动不坚决、果断,总怕别人说长道短,随波逐流。纷繁多样的生活并非生活地区的不同,而是人们思想中的蓝图不同。
一群年轻人到处寻找快乐,却遇到许多烦恼、忧愁和痛苦。
他们向苏格拉底请教,快乐到底在哪里?
苏格拉底说:“你们还是先帮我造一条船吧!”
这帮年轻人暂时把寻找快乐的事儿放到一边,找来造船的工具,用了七七四十九天,锯倒了一棵又高又大的树,挖空树心,造出一条独木船。
独木船下水了,他们把苏格拉底请上船,一边合力荡桨,一边齐声唱起歌来。苏格拉底问:“孩子们,你们快乐吗?”
他们齐声回答:“快乐极了!”
苏格拉底道:"快乐就是这样,它往往在你为着一个明确的目的忙得无暇顾及其他的时候突然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