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是仙陆第一富庶强国,人文灿烂、烟柳繁华之地。儒道仙师便坐落在南国的中部的一个叫羽林的城镇之中。一般门派多居名山大川,唯有这仙陆第一大派却是坐落在这平原之地,当然,由于儒道仙师在此,此处不比一般繁华市井,要安宁清静许多,但是即便如此,也远远比别的门派要热闹许多。
羽林乃是一个中等的城镇,只是过半的区域皆为儒道仙师所占,其余之地也多是仙师门下子弟的产业,所以这里俨然一个国中小国。对于这点,只要一个国主稍有见识,必定是容不得的,但是,儒道仙师的势力实在过于庞大,久居该处却又循规蹈矩,加上南国大半军政力量都有儒道仙师的弟子,所以这一点也被轻轻带过,百多年来,儒道仙师和南国的当政者也能相安无事。
小天,加上刘恒、卓儒、柳承轩和两个家人,一行六人,一路御剑,很快便到了儒道仙师的大门口。
小天乃是第一次到此地,抬头一看,原来,这儒道仙师的所在乃是一大片豪华壮丽的宫殿,坐落在羽林的中心位置,而所谓的大门口,便是两根擎天巨柱分立两边,简约却又显得古朴威严。巨柱之前乃是两头巨大石麒麟,巨柱上去是上千级台阶,极为宽阔壮观,尽显儒道仙师高高在上的威严之气。此时,这个大门处极为安静,也不见有人把守,却自然无人敢扰。
小天他们落下一小会儿,旁边便闪出一个老儒生打扮的人,他带着两个从人笑眯眯的走过来,施礼问道:“老朽凌全,请问几位是?到此有何贵干?”
显然,他乃是儒道仙师的知客之人,举手投足之间极为周到。小天没留意,刘恒等却暗暗心惊道:“此人步伐举重若轻,动静得宜,修为不浅啊!”
柳承轩虽长于卓儒,却是冷傲之人,所以一应接洽之事都是卓儒出面。此时卓儒微微一礼,双手将几本名刺递过去,道:“请禀告凌家主,风雪天崖刘恒、聂小天,正气谷柳承轩、卓儒等拜见凌家主!”
那个知客的老儒生翻开名刺一看,饶他乃是见过世面之人,却也微微震撼,正气谷弟子要来他早就得知,所以亲自在此等候,谁知同来的竟有风雪天崖的门人。他连忙将名刺递给身后一人,那人接过名刺,飞快上去通报。老儒生忙笑眯眯地领着卓儒他们慢慢拾级而上。
小天尚是第一次看见如此恢宏所在,心中惊叹,却也没有失礼言行。
那个老儒生乃是儒道仙师管家凌全,大家知道能在儒道仙师成为管家之人肯定是非凡人物,修为只怕已远胜一般门派掌门。
走到半中间,只听得几声炮响,上面迅速冲出两队人马,分两边站定,肃立欢迎。卓儒等知道凌海山已经出来,自己只是小辈,不敢太过狂妄,连忙加紧步伐走上去,却见列队尽头处站着几个人,当中一位正是儒道仙师家主凌海山。
小天心中好奇,仔细打量着这位仙陆传奇人物,却见他身着儒服头戴方巾,身着白色儒袍,清瘦儒雅,五绺长须随风微拂,果然和自己玉虚叔叔他们差不多,都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卓儒等连忙躬身请安。却见他一双眼睛仿佛和善注视每一个人,微笑道:“众位贤侄,远来辛苦!卓贤侄柳贤侄我早已熟识,却不知哪位是刘贤侄和聂贤侄啊!”
刘恒施礼道:“晚辈刘恒,拜见凌家主,这位是在下师弟聂小天!我和聂师弟极想一睹凌家主风采,故冒昧前来,给凌家主添麻烦了。”小天也学着样施了一礼。
凌海山呵呵笑道:“好,好!我和令师玉虚真人神交已久,一直缘悭一面,实为平生至憾啊!今日两位贤侄和卓柳二位贤侄一同前来,老夫实在心中高兴啊!你们定然要多留些时日,让老夫好好招待你们啊!”
刘恒道:“谢凌家主抬爱,家师也一直为此事抱憾!”
凌海山往旁边一让道:“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说着指着旁边的一个中年人道:“这是二当家易容!”
易容微笑行礼,卓儒等连忙答礼,不敢稍微怠慢。半路上,卓儒已经为小天刘恒两人介绍了几个儒道仙师中的重要人物,因而,小天一听是他,便仔细地大量了一番,却见他身材微显瘦削,身着浅褐色儒服,一脸都是笑容,连两眼中也满是笑意,只是这笑意背后,却深得如同千尺深潭,让人难以看透。原来,这个易容也是仙陆赫赫有名的前辈高人。他从年轻的时候便追随凌海山到现在,智计如海,连凌海山都曾半开玩笑地说儒道仙师一半的天下是他打下的,可见此人能耐,自然,他是深得凌海山信任和倚重的。
凌海山又指着旁边一人道:“这个是我的大徒弟杨回。”儒道仙师号称有七十二贤者,大多是各国军政要人。杨回便是这其中一员,只是他深得凌海山信任,因而没有在外面任职,而是成了他的贴身助手,他为人比较低调,却也颇有声名,双方互相行礼。
杨回下首却是亿天,凌海山正要介绍,卓儒道:“亿天少侠大家都见过,很熟了!”
凌海山笑道:“这样最好,年轻人之间多接触接触,明天小女也要回来,到时倒是能一睹各位年轻才俊的风采啊。”
卓儒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道:“可是凌楚仙小姐?”
凌海山惊讶道:“卓儒公子也知道小女?”
卓儒笑道:“几年之前有幸聆听凌楚仙小姐的箫艺,惊为天人,至今印象深刻,甚为盼望此次有幸再次聆听?”
听到卓儒如此高的赞赏,凌海山显然甚为高兴,呵呵笑道:“卓儒公子过奖了!”说着便领着一行人往里走。
一行人都正襟前行,只有小天左顾右盼,心中对儒道仙师的气势赞叹不已。
跨进一座恢宏大门,便是一条非常长而且宽阔的大道,两边雕栏画柱,俱是栩栩如生百兽之图。再往前,两边却是幽深秀美的花园,一花一木,一草一石,一桌一椅都深合自然之道,颇具匠心又无丝毫匠气。
园中正有一个老花匠在那修剪花木,不知为何,小天看着这个老花匠的背影,突然觉得有点眼熟,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到底是谁。他心中自失一笑,暗道:“我真是疑神疑鬼,这儒道仙师的老花匠,我怎么可能见过呢?”
再往里走便是数十级石级,登上石级又是一扇庄严大门,众人还没到达那门前,早有弟子缓缓将门大开。进门却是一个宽广的会客正厅。
整个儒道仙师方正庄严,尽显名门气势。这一切看得小天等人钦羡不已,心中暗暗赞叹道:“果然是仙陆第一大派!”
凌海山领着他们在会客厅中分宾主坐下,稍微闲聊一会,他便转到正事中,道:“两年之前,魔道便有蠢蠢欲动的迹象,大概是由于被玉虚真人、云梦居士等高人早一步发现的缘故,他们又转入暗中。可是,潜伏了两年之后,近段时间,他们又有蠢动的意图,不知卓谷主对此是何高见?”
卓儒忙道:“不敢当,家父认为,咱们正道各派最好加强联系,避免被他们钻了空子,或者各个击破;儒道仙师乃仙陆第一大派,执正道牛耳,我们还想多听听凌家主的看法。”
凌海山笑道:“卓谷主真是过谦!凌某久在此处,少在外面走动,早已变成井底之蛙了,如何当得起卓谷主不耻下问啊?”
小天尚是第一次听见如此正式的两派谈话,心中觉得甚为别扭,也想不到自己这平时极为直爽的卓儒兄弟,居然对于这一套功夫如此娴熟,心中甚是惊异。
卓儒乃是正气谷的少爷,自小见惯这种场面,应付起然如鱼得水。
凌海山和卓儒谈了一会儿之后,又转头向刘恒两人问了一些问题,小天自然没有什么话说,基本上都是刘恒接过去回答了。
这样的气氛让小天相当的不习惯,却也不好意思太放肆,只得学着众人,正襟危坐,至于他心中在想些什么,恐怕只有天知道了。
凌海山和他们聊了一会儿,却还是如同一般的例行见面一样,根本没有谈出什么实质性的结论。之后,他便告了一声罪,让亿天相陪,自己却离去了。
本来,小天就和谁都是一见如故的,何况亿天乃是他在骐骥之会上便已相熟的人,虽然他们之间没有如卓儒、金漫堂那么熟惯,却也没让他想到要拘束。
此时他一见凌海山离去,立刻长吁一口气道:“真把我拘死了,这么挺直着腰板坐了半天,全身都酸疼!我说亿天兄弟,你们整天都需这么正经吗?那不得累死!”
刘恒微笑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一天到晚都乱七八糟的啊?”
小天喝道:“刘师兄就会乱讲,谁亿天到晚乱七八糟了,今天我不就规规矩矩的了吗?”
卓儒笑道:“小天那叫动静皆宜,改动的时候动,该静的时候静!”
小天一听,咧嘴一笑道:“还是卓儒兄弟了解我!”
刘恒顿时莞尔,亿天也笑着道:“小天兄弟真是率性。今天大家赶路辛苦,我们为各位准备了房间,我这便带大家进去休息一下,晚上家主还会设宴为几位接风!”
卓儒道:“有劳亿兄!”
亿天便领着他们往贵宾的厢房走去。
走到半途,他突然笑着对柳承轩道:“小弟听说柳兄在音律上造诣惊人,连自己的兵丸都是瑶琴‘天诀’,小弟自小也对这方面甚为喜爱,当然,造诣上肯定是没办法和柳兄相比的了,所以希望柳兄能不吝赐教,指点小弟一二。”
说罢微微一笑望着柳承轩。
小天心道:“亿天兄弟这话挺着挺谦虚,可是怎么透着不服气的味道啊!”卓儒见亿天居然开门见山就向柳承轩发出挑战,心道:“有意思,他倒是正好挑上柳师兄最容不得人家挑战的地方!”
柳承轩望了望亿天,见他笑眯眯等待着自己的回答,便缓缓道:“随时奉陪!”
亿天立刻欣喜道:“柳兄真是爽快,那明天小弟便来请教。”
小天在那种场合憋了半天,早就不耐烦了,又对所谓音律什么的一窍不通,便大声道:“要比比武嘛,比什么音律,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柳承轩冷冷一哼,不理不睬,亿天心中一阵鄙夷,面上却毫无流露,尽显地主和名门的风度,微笑道:“小天兄弟真是率直,不过动刀动枪的,既伤和气又煞风景,还是不要了!”
卓儒笑道:“而且明天凌楚仙小姐就回来了,要是也能有幸聆听她的惊人箫艺,那就太好了!”说着脸上露出向往无比的神色。
柳承轩若有所思地看了卓儒一眼,道:“少见师弟如此赞许一个人,这位凌楚仙小姐我倒是很想会会!”
卓儒脸上一热,心道:“我这是怎么了!”连忙自己把持定,笑笑往前走,却没有留意亿天眼中闪过一丝煞气。
亿天将他们安置好便告辞离去,小天迫不及待跑到卓儒屋中,分别两年,两人均有不一样的际遇,小天急着和自己的卓儒兄弟讲。
就在他们出神地一个讲一个听的时候,却被亿天打断了,原来,凌海山安排了家宴为他们接风,宾主之间自有一番觥筹交错。
之后,他们两人又回到房间继续聊,却发现话怎么都说不完,最后,小天干脆呆在那里秉烛夜谈,一直到东方发白,都毫无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