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阙踹完那一脚,出了心中一口恶气,便拍了拍手,开口道:“我去了!”
“啊!”小天来不及喊疼呻吟,博取同情,便难以置信地愣了一下,惊疑道:“你答应了?”
“没错。”敖阙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哇,太好了!这下终于可以到外面去看看了!”小天高声叫了起来。
敖阙见他这么兴奋,再想想自己的牺牲,心中万分委屈,越想越不是滋味,又情不自禁一脚踹了过去。
小天“嗷。”的一声飞了出去,边飞却还边道:“太好了,谢谢敖阙师兄!”
“这小子,真是那他没办法。”敖阙哭笑不得,他看看自己的脚,“只是,他也够皮糙肉厚的。”
鹤翁下山多次,却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么隆重。派中人除了闭关的全都出来了门口相送了,每一个人都兴高采烈,当然,最开心要数小天,既然他说服了敖阙前去,鹤翁无奈之下只得答应带他一起;最悲惨的却是敖阙,不仅得去参加一个他一点都不想参加的什么劳什子的骐骥大会,而且这段时间里还得跟这小子同路。同行的还有另外一个人叫刘恒,乃是玉虚真人的首徒。
修道之人御剑飞行,高来高去,从风雪天崖到正气谷虽然相隔甚远,但一日之后,也就到了。当然,小天不修功法,这御剑一事自然是做不来的,所以被鹤翁携着一起飞行。他一路上倒是规规矩矩,毕竟是身在万里高空,要是胡搞瞎搞,惹得鹤翁火起,稍不留神一失手,那他的小命就留在这了。
快要到的时候,他们远远地便能望见正气谷的迎宾台上已经稀稀疏疏地站了一些人,鹤翁正要按剑着陆,突然只听得钟声大作,响了九响,同时两队人迅速奔到迎宾台上,夹道站立成队,正面相向,中间缓缓走出来几个人,却原来是正气谷谷主卓和引了本门众人前来欢迎。
鹤翁自然知道,九钟齐鸣乃是正气谷最高规格的迎宾仪式,他虽然百年清修,俗世繁文缛节早已不放在心上,但是,究竟是礼多人不怪,他心里还是觉得舒坦。
思想着便降落下来,谷主卓和连忙迎了上来,拱手说道:“鹤仙人万里御剑而来,真令鄙谷蓬筚生辉啊!卓某人感激不尽啊!”
鹤翁哈哈一笑道:“卓谷主客气了,鄙派掌门另有要事,不能亲身前来参加盛会,心中很是过意不去,让老夫代为向卓谷主赔罪。”
卓和连忙道:“哪里!鹤翁是仙陆名宿,您亲身前来,卓某已经万分欣喜了。”
他们寒暄未毕,小天站在鹤翁身后,东张西望地看着正气谷的绝美景色,心中早已按捺不住,思索着要四处玩耍游览一番了。突然,他发现卓和后面站立着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岁的年轻人,剑眉星目,甚是俊逸,心中顿起亲近之心,早把鹤翁千叮咛万嘱咐、连哄带骗、威逼利诱的要彬彬有礼的话语忘得一干二净。
“那位小哥,你能领我在谷内到处玩一玩吗?”他突然手指那个年轻人,大声问道。
正在寒暄的众人一下子呆住了。鹤翁更是一阵尴尬,继而心中火起,正想训斥一下,那个年轻人却抢先一步,微微一笑道:“这位兄弟有兴致的话,当然没问题了,卓儒十分荣幸。”
卓和已经很快地从诧异中恢复过来了,他哈哈一笑,道:“令徒爽朗如此啊!这是犬子卓儒。卓儒你就先和这位小兄弟在谷中到处逛逛吧!”这后一句话却是向那个年轻人说的。
小天听卓和这么说,忙走到卓儒身旁。卓儒也毫无拘谨神色,倒仿佛他们已熟识多年,此时乃是重逢。两人肩并肩边说笑着先行离去,也不管身后窘得面红耳赤的鹤翁。
正气谷座落于仙陆西南部的曙国和中部的南国两国交界一带,此处群山连绵,其中有一处秀丽山谷便是正气谷的所在。正气谷占地极为宽广,谷中建筑多为历代先贤们的心血,显得古色古香,典雅非凡,兼之四周山色殊胜,飞禽走兽往来不绝,和风雪天崖的冰天雪地自然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小天一路上时时惊奇,处处赞叹,问这问那,卓儒为人爽朗谦和,兼之家学渊源,对这一带山中传奇掌故等烂熟于胸,每到一处,总是能够讲的头头是道,栩栩如生,有如亲身经历,小天自然听的兴致极高。
小天在派中已被目为烦人的祸害,乍逢如此亲近之人,自是欣喜万分,卓儒亦喜小天毫无机心。所以,半天不到,他们便有如多年老友般亲密无间了。
他们走着走着,便来到一处叫做“天权峰。”的所在,卓儒边讲解着天权峰的传奇来历,边说:“咱们可以到这峰上看看,从上面遥望,周围山色尽收眼底,很是惬意。只是我没有修为,所以无法飞腾而上,你先上去,我再慢慢从环山的石梯爬上去便是。”
小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我也不会什么轻身飞行之术,我们还是爬上去吧。”
“咦?”卓儒满心疑惑,又盯着小天仔细看了看,道:“我见你身形矫健,以为你一定身怀绝学。怎么你出身风雪天崖,却竟然也是如此?”
“我玉虚叔叔说我不能修行。”小天黯然答道。这件事一直是小天的心事,玉虚不让他修行,却不告诉他原因,只说不行。这个自然是因为玉虚不想欺骗他,却又无法将原委告知于他的缘故。但是小天哪里想得到,所以他对此一直颇为不满,但玉虚待他犹如亲出,关怀备至,他倒也不至于对他心存怨怼。
“哦!这样倒好,那咱们两个正好就慢慢爬上去,这爬山一道,却也是其乐无穷啊。”卓儒不明就里,但他乃是周到之人,所以并没有深究。
小天一直觉得除了自己都是能修行的,现在见卓儒也如此,心中大奇,便问道:“你却怎么也不会轻身飞行之术,难道你也不能修行?”
“这却不是,我是另有原因。我和你意气相投,本不当隐瞒,但实在是有不能说的苦衷,以后再告诉你,望你不要介怀!”卓儒满脸歉意,诚恳地说道。
小天大大咧咧惯了,遇事不会深究,摆摆手道:“这个有什么好介意的,那咱们这便爬山去!”
卓儒却又说:“就是刚才那句话,也是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我才说的,请你和别人也不要提起,可以吗?”
小天本已想要举步,闻言却是一愣,脚也停止在半空中,转头看着卓儒问道:“好朋友?你说咱们是好朋友?”
卓儒却奇怪他的惊奇反应,笑笑答道:“对啊!自然是好朋友!”
小天欢欣雀跃道:“哇哈,好啊,从今天起,你我便是好朋友啦!”
却也难怪,风雪天崖中人虽然心中疼惜小天,但是多年打闹惯了,又饱受小天之害,心中疼爱亲近之心未必表现出来,所以小天难得有机会听到这样的亲近话语,此时心中自然高兴万分,只觉得一股从未有过的情感充满心中,卓儒看得心中莞尔不已。
两人沿着陡峭狭窄的石级慢慢往上爬去,边有事没事地交谈。突然,旁边飞上来一个红色的身影,那个人影本来是径直往峰上飞去的,看到山梯上有人,一转身,便轻盈地落在了小天两个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