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庭拂柳掌还没打到,却听“啪。”的一声,这伸出去的手掌突然若同碰到铁墙一般,不能再寸进分毫。谢三庭定睛一看,这阻拦之人竟然是野游仙,刚要出声询问,野游仙已先说道:“别担心,慕遥姑娘是要为她救治,并没有恶意!你看她手势。”
谢三庭看向慕遥的手,却见那纤纤玉指虚按王瑶君手腕处,正是在为她把脉,骤然想起这女孩乃是出身紫水清苑,而清苑正是以医道扬名仙陆的。他心中一赧,便放手看着慕遥施为。
慕遥的医道已经炉火纯青,一般的人她只要肉眼一看,便知病因根由,可是王瑶君是比赛中间受伤,势必与其修炼功法相关,为保险起见,还是把脉稳妥。
她凝神片刻,便轻轻放下王瑶君的手。此时,她肩上紫色轻纱质地的丝巾突然缓缓飞起,罩向王瑶君胸前,谢三庭又是一惊,却见那紫绫落定之后,竟慢慢升腾起氤氲绿气。野游仙一见之下,神色顿时微微一变,但是场外众人离得远,而谢三庭又全心关注王瑶君,竟没人看见。王瑶君本已昏迷不醒,片刻之后,却突然轻吟一声,醒转过来。
谢三庭心中暗道一声:“惭愧!”便向慕遥施礼道谢,接着,扶起王瑶君离场而去。显然,这场比赛是慕遥胜出了。
众人轰然叫好,却听鹤翁的声音响起:“最后一场,请火莲和柳承轩下场!”
不少人心里都盼望着这场比赛:柳承轩自不必讲,很多人都说在柳承轩的身上看到了卓和年轻时候的影子,他是正气谷年轻一辈中最出色的人物,和金漫堂,亿天并称为仙陆最杰出的三个年轻人,甚至没有人看过他到底修为到达什么程度了,出师五六年来,未尝一败,而且为人嫉恶如仇,每遇邪魔外道之人,必全力击杀,这些年死在他手中的高手,数量极多,其中不乏修为顶尖之人。他这样子,自然引起了被杀者亲友的全力狙杀,但每次前去的人要么丢兵弃甲,要么全军覆没而回,而他多年来在惊涛骇浪之中毫发无伤,更有传闻说他出道多年,身上居然无一伤痕。
他另有一项出奇之处,那便是精于音律,只是等闲人等难得听他一曲。有侥幸得以聆听者描绘说简直如听仙乐,余音绕梁,三月不绝,而他每次演奏必是用一把古朴瑶琴,那古琴有一个古怪名字:天诀。所以,难怪别人会对他的出手如此期待。
而火莲在资格赛中的惊天一击大家早已有目共睹,而且几天下来,大家早将参赛者的底细调查得清清楚楚了,他既然是火焰岛岛主战古的徒弟,虽然不知道具体实力如何,但是能让战古派出来参赛,实力之强悍,自然不容置疑。
现在的问题是,两个人到底谁更厉害一些!
卓儒听到鹤翁报这两个名字,便转头对小天道:“在正气谷里,柳师兄是我自小最要好的朋友!”
爱屋及乌,小天登时兴趣大增道:“他修为怎么样?那个红发小子看起来可厉害得紧!”
卓儒笑道:“这个难说,不过柳师兄不好惹就是了!”
小天奇怪地转头看了卓儒一眼,道:“你倒是从来没有这么夸一个人!”
卓儒笑笑道:“等会儿看就知道了!”
“没有人能够打得过火莲,从来没有!”和别人觉得难以猜测不同,槿梧心中却是十分笃定道。她知道火莲的实力,那可是连自己爹爹都小心翼翼的力量,他头上的三个铁圈正是为了束缚他的力量,免得他失控起来六亲不认,殃及池鱼。槿梧自己很少看见他疯狂的样子,因为火莲在对着她和战古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相当温和。不知为何,在这个紧张的时刻,她突然想起她第一次见到火莲的情景。
“她就是你一生一世需要保护的人,你要把她当作你的主人!”槿梧六岁的时候,战古把火莲带到了她的前面,然后一字一句地对他说道。火莲一向对战古言听计从,仿佛那便是他生存的唯一目的,从那天起,他又有了另外一个生存的目的:誓死保护槿梧。除此之外,别无他人,别无他物。
槿梧想起火莲当时的样子,一个比自己高两个多头的红发男孩,望着自己,在爹爹说完那句话的时候郑重地点点头,却不说一句话。
之后,这个人便如影随形地伴随自己走过将近十年,除了有时候父亲来叫走他说是有事之外,其他的时间都默默的保护着自己。自己向来顽皮,捣鬼的事情那是如同家常便饭,危险的事情也做过不少,不知为何,火莲跟着的时候,自己却向来无所畏惧,但是他有一点不好,从来不说话,十年来不说一句话,虽然自己知道他并非哑巴,无论自己如何逗、激、骗,都没有用。
但是,他也有让人担心的时候,每次被爹爹叫去回来之后,总是会有一段时间情绪特别的不稳定。可是任凭自己怎么问,他都不说出发生了什么事,自己跑去问爹爹,也从来没有得到过答案。
就在槿梧思绪飘飞的时候,两个人均已经轻轻一跃,来到场中间站定。柳承轩身材高挑,剑眉星目,脸上微微有些锐利轮廓,显得坚毅果决,头上束着一根银色丝带,上下一片洁白,腰间束着一条纯白腰带,没有装饰。鹤翁看了看这个年轻人,心中暗赞:“果然是正气谷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真是人中蛟龙!”恰好小天坐在的地方和鹤翁相向,鹤翁余光一扫,正好看到,只觉得两人真是云泥之别。
而火莲还是如同第一天一样,穿着那套红色小褂,紧紧贴着壮硕的身体,显示出非比寻常的力量,他整个人最引人注目的却是一头火红的头发,乱蓬蓬朝天竖起,随风轻拂,像煞熊熊燃烧的火焰,额头上套着三个不知道什么物质打造的圈子,诡异无比。他一双眼睛盯着柳承轩,仿佛饿极了的狮子盯着可口美味的小鹿。
此时,山风正盛,吹着两人的衣服,发出咧咧的声响。两人凝固在那里成了石像,任凭惊风吹打,事实上却是一触即发。
“开始!”鹤翁一声断喝!只见两个人身形倏地一声,立刻都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幻影。人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轰轰的声音已经连绵不绝地传来了,两个人都将自己的速度提到最大,每一招都是正向着对方要害而去,每一招都没有半分多余的动作,每一招都仿佛用尽自己身上的每一分内力。拳与掌或是手与脚相交之间,发出仿佛大块金属相撞的沉沉轰鸣声,荡漾着周围的空气。
鹤翁站在旁边,只感觉到一阵强似一阵的气浪不断的翻涌而来,连忙微微提气,不然真难以抵抗。
“这是什么样的战斗,刚刚开始便像要用尽自己的全力!”鹤翁心道,连自己站在旁边都需要运功抵抗。
“看己真是老了!”鹤翁在心里感慨道。
转眼之间,巨大的轰鸣声已经过去百来下。“好快!”每个人心中都是这个想法。
骤的两个人猛对一掌,发出山崩地裂般的轰响之声,便各自向后弹开,站定。
柳承轩毫不停留,双手如同资格赛时一样向前举起,十指微张,上下左右滑动,每个人看到这个动作都心里一震:“那一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