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算你过关。
唐僧:这么说我就装唐僧啦。
导演:看你这色迷迷急不可耐的样子,俺觉得你有点误会啦。俺们是在拍唐僧的床戏,但床上的唐僧俺们已经有人选啦。你的任务是装唐僧的叫床声,为唐僧的床戏配音。
唐僧:搞了半天你们只要一个叫床配音演员?
导演:是啊。
唐僧:还有没有其他角色?我想试点能露脸的、有难度的。
导演:你先把唐僧的床叫完再说。
唐僧叫完了床导演又找他。
导演:算你小子运气,刚才有一个装妖怪的群众演员放屁闪了腰,俺们现在要找一个妖怪,可以露点脸,你演不演?
唐僧:只要有脸露,我就演。
唐僧刚被送进一间假山洞就后悔啦,里面摆满了满清十大酷刑道具,唐僧想那些肯定会在悟空对妖怪刑讯逼供,套问藏宝地图、藏娇密室、银行密码顺便问及师傅下落时派上用场;一想到皮开肉绽的惨状,唐僧不寒而栗,转身就往外面跑,却被导演拦住啦:“你想做‘闪’妖呀?晚啦。做妖怪也要有做妖怪的气节:俺们妖是妖,胆不孬;锅里煮、炉上烧,半生半熟当夜宵。”
服装师给唐僧套上妖怪皮,唐僧边穿边嚷嚷:“导演,你不是说可以露点脸吗?怎么我的脸都被遮住了。”导演:“你吵吵个啥?不是还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嘛。难道你的眼睛没长在脸上长在屁股上?”
等唐僧演完妖怪,却没有脸青鼻肿,只是嘻嘻笑个不停。一八卦记者就问导演:“你们这拍的什么戏呀,咋装完妖精成神经?”导演指着唐僧笑开了:“你说他呀,没什么啦,刚才‘悟空’拷问他时也没用什么满清十大酷刑,最多在他的胳肢窝、脚板心挠了半天痒痒啦,猴子天性.爱抓爱挠的嘛。”
唐僧两场戏才露了一双眼,他想起一个天才诗人的一句诗:“黑暗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觉得仿佛是为自己写的。正当唐僧失魂落魄准备退出影视圈时,导演却看上了他唯一露出的那一双眼。他拉住唐僧不让走。
导演:你那双眼是俺见过的最具艺术天赋的一双眼,俺在“俺悄悄的走了,正如俺悄悄的来,不带走一片云彩”的屈原自沉汨罗江时见过这双眼;俺在天意弄人、霸王乌江别姬时见过这双眼;俺在唐僧肠断天涯回眸女儿国时见过这双眼;俺在“质本洁来还洁去”的黛玉葬花时见过这双眼;俺在“俺行走在人群里,俺生活在生活外”的苏比听到教堂钟声时见过这双眼……
唐僧(很惊讶):那你是千里眼啦,啥都看穿。
导演:俺不是千里眼,俺是“时光之眼”。
唐僧:那你现在在我的这双眼里看见了什么?
导演:世界末日来临时的骚动、迷惘与彷徨。
唐僧:你这真成天眼啦,你就不怕我跟你急眼吗?
导演:俺这不带急眼的啊。俺们想捧红戏里装唐僧的演员,准备给他整一MTV,歌名就叫《爱情的世界末日》。但是有点遗憾,帅哥啥都好,就惹了点红眼病,完了呢又长了点鸡眼。所以俺们就打算让你做他的替“眼”:身子露他的,眼露你的。俺保证你“一眼成名”。
唐僧心里就更无语啦,他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走人!
“看来电影圈也不是那么好玩的,”唐僧总结道:“因为(《阳光灿烂的日子》)没人带你玩,好不容易有人带了(《南昌起义》),却先玩你(《过把瘾就死》);水太深啦(《魂断蓝桥》),越游到中间水越深(《海底总动员》),没有点点浪漫(《飘》),不是淹死就是呛死(《泰坦尼克号》),哪有什么《没事儿偷着乐》?哪有什么《加勒比海盗》?有的只是《风声》与《无间道》;等你《一帘幽梦》醒来,却依然是《莫斯科不相信眼泪》、《这里的黎明静悄悄》。我不玩了行吗?”
多年以后唐僧在日记里写道:“我本来怀了神话、揣了星愿搭上开往春天的地铁,准备在笑傲江湖显一把英雄本色;或者在花好月圆的上海滩夜宴,邂逅一段天若有情之天长地久的仙履奇缘,但我却搭错车去追疯狂的石头,幸好宝莲灯消灭了十面埋伏,夜半歌声带我走过滚滚红尘。于是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我离开了无极的电影圈,我再没有遇到花木兰,也没有看见红牡丹,长恨歌里天下无双的,只有那个不见不散的——钟无艳。”
唐僧背着木马苦行僧般迈开了脚步,很快他就停下来,他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唐僧呆呆地杵了许久,心里喃喃自语:“师——傅,我——迷——路——啦。”他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寻找,那个名叫命运的潘多拉盒子里从来就没有幸福、没有希望、没有微笑,有的只是孤独、荒诞与玩笑。他在天上不开心,本想下凡人间散散心,到头来只体会了无尽的恶心、闹心、酸心、伤心、灰心。唐僧悄悄问心:“你快乐吗?”心里却只浮现一片荒原,无声无息。唐僧不禁悲从中来:“哀,莫大于心死!”师傅一直念叨什么极乐世界,信师傅就是信真理,可见快乐还是有的,或在遥远的西天?或在梦中?或在童年?或在“暮然回首灯火阑珊处”?或在“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但是有一点唐僧现在是肯定的:快乐都是别人的,他什么也没有;人间真正快乐的人只是极少数,绝大部分的人都在强颜欢笑、行尸走肉、醉生梦死,许多人的一生就如猪八戒吃人参果,过完了,都说不出什么味儿。
唐僧正“酸”着呢,背上的木马忽然说话了:“说你呆你不HIGH,你真是脑袋光光肚里稀汤。你说你一个人在这没事儿偷着‘酸’,能发现乐子吗?那乐子是‘酸’出来的吗?否也!酸出来的只有秀才;乐子是找出来的,找乐嘛。还有啊,爱和乐子是天仙配里的小夫妻,有爱才有乐子。你自小没爹疼来没母爱、如来当你不存在、徒弟当你下饭菜、女王放电你晕坏,连迟来的爱、糊涂的爱都没闻过,的确王老五得可爱。你没爱当然没乐子啦,你要想乐,就继续去找你的爱。”唐僧:“看你木头木脑的花花肠子还一套一套,那你说,我的格格在什么地方?”木马:“不是你的你留不住,就像那水中月、镜中花、网上‘菜’、手中沙;是你的你不找也来,所谓‘天上掉下个林妹妹’。缘分这东东,可遇不可求,如果真是你的,俺的想法是:缘分会来找你。你就在这长安城里瞎转几天,手痒了,就到钟楼去敲敲钟;屁(股)痒了,就到第八大奇迹博物馆里骑骑兵马俑;皮痒了,就到华清池去泡泡澡;耳痒了,就听听埙或秦腔。”唐僧:“心痒咋办?”木马:“心痒?念经啦,如来都罩不住的话,就上网偷偷‘菜’啦。知道现在什么风声?‘天上人间’都端掉啦。”
唐僧背着木马在城里整整转悠了N天,将长安的花儿都看老了、树儿都看倒了、神经都看好了、妞儿都看饱了、和尚都看跑了……就是没有遇到他的“美格格”。唐僧寻思:“是不是师傅点错鸳鸯谱啦,要不然扩大搜索范围,到郊区去看看?”说到做到,唐僧背着木马又在郊区转悠开啦。巧啦,刚转到灞桥,唐僧就遇见了一位故人:想的开的贴身跟班“万人斩”。好家伙,身边仨宝马八靓妹,却在灞桥上耍他的老把戏,拿铅笔刀斩“袁大头”上的大头,只不过没人跟他玩,他自己逗自己玩。唐僧跑过去握住“万人斩”的手,像在珠穆朗玛峰顶找到了党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