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领周务学急出开导,未得及时发动。营务处得到消息,立刻闭城门,布置军事。巡警道潘龄皋请命出城调停,到了拱星墩,见忠武军的兵结集在营外,正扰乱间,潘同随从的二人直入营中,见周务学,周涕泣说变出仓促经过情形,并说兵们如再不听命,他惟有自杀以明心。潘就商令集合全军,给以晓谕利害,保证不复收械,并发三个月欠饷,兵士们都感激涕零的服从命令,这一事件,就算平息下去。但是用兵攻陕时,添招的兵很多,事后无所安置,越加重了财政上的困难,当局为节饷计,仍不得不实行裁兵,议定各军各裁一哨,又发生兵变的事。因被裁的兵出营,暗结各营内的兵谋变,被振武军统领陆洪涛知道了,派队官李义带他的兵预先埋伏在教场东南角旧马队营地中。天黑了,见有几人拿枪的、拿铜号的、背草的,都往这里窜来。李部在营周围伺看动作,那持枪的登墙,拿草的要放火,李就鸣哨包围,捉住两人,其余越墙逃脱。只把两人带到统领部讯问,一名周得元,一名傅应泰,在逃的有张自福等多人,同谋鸣号放火,聚众进城,杀官劫库等语。陆就面陈都督赵惟熙,将二入斩首示众,并缉获张自福处死,其他都成游勇逃散了。
六月四日(农历四月十九日),驻省炮兵哗变。炮队原属建威军柴洪山统带,柴赴甘州提督任,即归吴炳鑫,吴又调赴临洮。留这一营,原为固省防起见,有大炮二十四门,由忠武军周务学节制,营长梁国障赴京,刘纪堂接充营长。三月间刘以剋扣兵饷几激成变,遂借口各营有欠饷,谋作变索饷,劫掠城市。又因西军与炮队及振武军私斗,将乘变杀马安良。已定农历四月十九日起事,因约过振武军,就被陆洪涛得知,劝他的军队莫要妄动。在这一夜九时许,听得站队号响,随有军队哗噪的声音,知道有了变,就传令各营严加守备,在教场四角密布防线,自己登统部营楼观察。见炮队已经运出炮车,变兵纷纷向各营呼啸。有几个变兵向教场营前来,到陆所立的营门楼叫门,陆问是谁?变兵随声发枪,弹从陆耳边穿过。卫兵开枪还击,变兵由壕内逃去。陆就严令营中,如有敢出者斩,随持刀立营门内,众不敢动。当夜忠武军也要举事,周务学卧营门内誓死守门,兵也不得出。别的营也没有响应,炮兵无援,急由黄河沿窜到东稍门叫开城,城上的兵不应,营官朱应龙立城垛间,大声说兵们若是抢劫,城里遭了乱,兵有家的也要同一受害,事后查办,都难幸免。你们有什么好处呢?士兵们有些本地人,听这一开导,就多数散去了。正在这时,小稍门(通远门)失火,南关也起火两处,幸而兵变没有起来。刘纪堂见事败退去。省议会议长李镜清以兵变重在索饷,就在天成亨各汇兑庄商议借款。同布政使彭英甲到各营宣布当发欠饷,兵们欢呼听命,就由藩库筹款,不够的凑了些商借的款,发了欠饷,兵变的一天云雾才消失了。
秦州取消独立六月十七日,秦州取消独立。其先不肯取消,赵惟熙屡要进攻,已令吴炳鑫率部前往,抵伏羌(今甘谷),省议会议长李镜清接秦州张世英电,请制止吴军。镜清向赵督力争,主张和平解决,吴炳鑫的兵未得前进。但省议会因承认共和电拍发后才改组,系在正月中旬,黄钺独立在下旬,当时北京报载在正月底。故中央政府亦认为兰州承认共和后秦州又闹独立,是破坏行为。秦州去的文件,常被驳斥。后经黎元洪、谭延闿等替黄辩白,秦州人汪剑萍赴京上书,中央政府就给黄钺电,教他结束秦州军府,来京另候任用。黄遂致电兰州说:“秦州已行的恤民政策,要通行各属仿照办理,造成一个新甘肃,即可取消此间名义。”向燊又与赵督函商得优待条件。兰州也接到北京文电,就对秦州条件认可。马福祥代表兰州,周昆代表秦州,解决取消军政府。向燊仍任陇南道,军政府的士兵,归向接管,新政交地方人士接收。黄钺应电召赴中央,秦州在这一事件,所有供应客军及遣散黄军的费用,共银五万两,先由挪借,随后在银粮项下归还,得到和平解决。秦州人民以兵未临境,地方得免糜烂,归功于李镜清议长,祀镜清于云山阁下永为纪念。
省议会议长李镜清被刺七月六日盗杀省议会议长李镜清于狄道(今临洮)。镜清被举为议长后,建议清理财政,剔除中饱,察吏恤民为先务,与当局已有不合。又以对陕西用兵时,马安良的兵到处杀掠及马麒兵扰害宁夏的事,倡言于议会,与马福祥、周务学言语冲突,周、马同告安良。
安良大恨说:“会当杀此虏”。又各界开会,欲举镜清为都督,赵督不安,马等尤惧。安良回河州,马麟等驻省。定期在该营开特别大会,请镜清赴会,势甚汹汹。或劝镜清辞职,镜清谓:“吾将与议会同尽”。或又言杀身成仁,诚然壮士,但关系省垣人民生命财产将奈何?何不出城后流血哩!镜清遂辞职。彭英甲居中排解,马麒不听。
英甲知祸不远,请崔正午保护。正午虽回族,不与安良同党,派马队二十名护送镜清回籍。安良密派马全良、马同带队赴狄道谋暗杀,又使马国良由河州带队百人托言巡防以作后援。七月六日,马同带八人夜入镜清家,问李大人在哪里?镜清闻声知有变,急起应声李某在此,马安良要杀我快来,来人发枪中镜清左腿,即破窗入,昏夜不能辨认,镜清手抽来人腰间刀,划其腹,杀一人,又伤一人,余二人随入,寡不敌众,竟被乱刀砍死,割去一手,身受四十余伤。
有二婢女,一中弹死,一带伤。天明察看踪迹,血痕在城堞上,知贼越城去了。时有防军饶定国一营驻城内,也不敢追缉。消息传到兰州,省议会议员不敢到会,副议长张林焱等辞职,群情震怒,都说李议长是西军营长马同使人刺杀的,只有开会追悼罢了。
国民党甘肃支部成立八月,国民党甘肃支部成立。党人先期来甘,多是秘密活动。
樊政、王德、胡登云、焦桐琴等归自湖北,倡言革命,曾为政府一度监禁。到这时周之翰等受国民党本部委托,在兰州组织支部。邀西军统领马安良为支部长,之翰为副支部长。并成立支分部三十余县。其后举行国会、省议会议员选举,国民党均占多数。共和党虽先已成立,但势力范围在国民党之下。
兰州巡警道赖恩培向驻军构衅公元一九一三年(民国二年)农历正月初一日,兰州巡警道赖恩培向汉回驻军构衅,事败被拘,押解赴京。赖于先一日除夕,令皋兰知县贺英持函密告西军统领马安良,说是振武军、忠武军都将有变,与回军为难,请乘早防备。又以密信送振武军统领陆洪涛、忠武军统领周务学,说回军要打汉军。双方将领见信后,都很惊疑。
但已到夜半,只是互相防范。到农历元旦,却没有什么。各将领都见赵都督惟熙,拿出密函相对质,才知是赖的诡计。要使汉回两军相攻,他就从中谋利。当下就传赖恩培质问,赖说是得之传闻。马安良指责他谋不轨,谓赵督撤职囚禁。赖是赵的门生,赵当时不与辩护,就电北京中央政府把赖解京请予查办。过了几月,就释放了。
马安良同甘肃财政司长田骏丰等去电力争,又揭发赖在任时吞款事迹,经查明后,予以革职处分。后来有人说赖恩培图谋发动兵变杀马安良,为甘州除害,不过替他解说,不知实际阴谋如何。
三月,北京政府以赵惟熙兼甘肃民政长,并设内务、财政、实业、教育四司。
这一届省议会成立。
崇信县党祸国民党甘肃省党部委崇信县李全质、王安堂组织县党部,发展党员。李全质把亲友和相识的,问他同意不同意,就登记为党员。
先一年冬,县长欧阳震到任后,组织共和党。两党互争,势成水火。
腊月间县长请李全质进署,秘密禁闭。又派城防队长李士杰往东川逮捕王安堂。党员任灜翰闻讯逃平凉,梁迪栋逃往安口窑。惟将王安堂拿住,对李、王各杖三十,将处死刑。城关人民聚集六百余人,跪求免死,欧阳震恐致民变,允许不杀,又被杖管押。李士杰按党员名册,择肥而噬。乡人不知党为何事,只好用钱赎罪,有费银至五六十两的。次年春间,李、王家属向省起诉,委员张义泉来县查明,才得释放。时人称为党祸。
礼县、高台民变礼县永平里民陈刁兄弟,在当地聚众五六百人,揭竿起事,焚掠村庄,制造印信旗帜,据堡抗官。县知事任杰遣人呈报秦州镇、道,镇守使马国仁,率兵来堡下,先行开诚布公好言劝谕,堡民就捕陈刁兄弟及其参谋傅姓,幼主周姓等绳缒下城,随交出旗帜印信册簿等物。马镇只杀了为首的二人,其他都从轻减。此事起灭,八日即平息了。
四月,高台县换贴契尾,激起兵变。因为民国成立后,政府财政困难,认为民间典卖田地房产,换贴契纸,是一宗很大的税收,就在各县设征信局,验契收税。高台县奉文后,一面由征信局换贴契尾,一面教换契的老百姓先拿出巨数的垫款。民间无力交垫,请各地绅士向县局请求减免,县知事托绅士薛树勋说:“款不能少,可作二次分交,先纳多数,后纳少数。”老百姓不悦,怀疑官绅勾通作怪,说要挖薛树勋及征信局长张天乐的眼睛。一日聚众几千人,到薛、张二人家中,把他们的房屋门窗什物打得粉碎,接着拥去县衙,衙门已经紧闭,有捕役们把守,百姓就散去了。事后官方电告兰省,并由甘州(今张掖)请来骑兵一哨,驻县镇慑。把清武生张禄邦、文生孙清芳、杨廷春、郑先甲等逮捕,押解兰省审讯。供出主谋方仲英、方储英、力吉龙三人。过了一年多,将张禄邦等释放。
又将方仲英等密捕解兰,不到一年,也以无罪释放了。但契税照数交纳,并赔偿薛树勋家产损失银两千数百两和绅士公睾望寄存皮箱银三百两,才算了结。
六月,赵惟熙请假进京城,以内务司长张炳华护理都督兼民政长。
八月望日,巩昌(今陇西)驻军因管带李喜剋扣兵饷哗变。
袁世凯解散国民党十一月大总统袁世凯下令解散国民党。甘籍国民党参议员王鑫润、范振绪、万宝成、王佐才、文登灜、魏鸿翼;众议员王定国、张维、周之翰、李克明、张廷弼等均被追缴证书。国民党甘肃支部即由护都督张炳华勒令解散,并封闭党部《大河日报》,主笔聂守仁收入监狱,总编辑郑濬通缉。定西县国民党分部亦被解散。时因黄兴在上海攻制造局失败,遂有解散国民党的事情。
狄、河民变河州南乡宁河(今和政县)喇立洼汉民王来成素习拳勇,有徒弟数人。闻狄道(今临洮县)人民有暴动消息,就率领徒弟往狄道参加。到时聚众已达二百人,在十一月十八日夜半突攻西门,被城内军民合力击退,众皆溃散,幸未扰害地方。
省议会及各县议会解散公元一九一四年(民国三年)一月,省议会不足法定人数被解散,并解散各县议会。
筹边使张广建到兰州北京政府以张广建为陕甘筹边使。广建,安徽人,由顺天府尹调任来甘。行文所过各县,免去向来一切供支,惟所带人员,仍借端索需,供应不及,则百方为难。三月至安定(今定西),即任命为甘肃巡按使。抵省城后,他带的卫队约一混成旅,改编为新建左右二军,右军吴桐仁统领驻狄道;左军吴攀桂统领驻省垣拱星墩、大教场一带,又卫队一营驻督署。到省不久,其卫队与驻省的西军往往在街市冲突。有一次两方在城关开火互有伤亡,城门都闭。广建急令振武军统领陆洪涛为省垣临时执法官,给以巡按使大令,布告通衢,如遇有军人争斗的,先斩后报。陆率部弹压几日,并由教场至南门一带,压卡防闲。马安良亦制止西军不得出南滩。陆劝马避其锋,马就率部到河州去了,省城才得无事。
第二期从礼县雷王山民变至张广建辞职时期
礼县雷王山民变公元一九一四年四月一日(民国三年农历三月初六日),礼县南路雷王山民众,以烟税过重,企图减轻,观望推延,县知事任杰(外号任剥皮),亲率警察班役百余人,往该处强迫索款。上山后,由乡民陈彪聚众围于堡内,旋设法逃回,连夜遣入往天水告警。当时秦州镇总兵马国仁率兵前来解围,该山民众闻风解散,遂将为首的陈彪等十余人,拘来送县。于次年春间以聚众抗税、包围县知事治罪,杀八人以示众。此事由于当时烟税太重,乡民欲谋减轻,而官府不许,任杰因想邀功渔利,遂酿成民变,妄杀八人,实非其罪。
白朗扰甘四月二十七日(农历四月初三日),白朗盘据固关,窜扰陇南。
白朗系河南宝丰县人,前清陆军学生,号叫朗斋,初随吴禄贞为营长,驻石家庄,因禄贞被刺,不平于袁世凯的所为,还乡号召党羽秦树红、宋老年、张继贤、杜其宾、张三红、李鸿宾等,谋推倒袁氏。时河南督军张镇芳,苛暴剥削,伏莽四起,闻白起事,都来相附,因此气焰日张,破舞阳,陷光州,扰鄂浙,到处流窜,人们把白朗叫成“白狼”。他攻破荆紫关,陷龙驹寨、商州、蓝田,绕长安而西,闻袁世凯派护军使赵倜率毅军追来,复渡渭河,陷乾州,赵倜至长安,与陕督陆建章议逼寇入西北。白朗遂陷凤翔,夺取固关入甘境。先是陕西向甘肃告急,张广建电派陇东护军使张行志就近赴援,行志请拨军械,广建不悦,改派他的同乡张定邦率兵五营赴陕,其兵仍由陇东驻防各营凑拨。定邦出省城,仅至定西,设粮台于静宁,只遣一禅将援陕。幸张行志于东路各要隘派兵防守,朗军窜至灵台县境,闻有兵备,遂转向南路窜来。广建先已派回军将领崔正午守固关,正午世居凤翔,富有家资,广建料他必保护桑梓,坚守由陕入甘的固关门户。谁知正午奉令后,要走凤翔,他的儿子崔瑷力谏说:“守住固关,凤翔自然无失”。正午不听,行至柳林铺,听说朗军半系老弱,凤翔城门洞开,遂直入西门,竟被一些老弱的兵包围,才知上了当,力冲出城,赶回固关,这时朗军已过了汧阳、陇县,夺取了固关,旗帜插满关上,正午遂投中央军为张联升旅作向导了。
白朗军由固关窜至清水县属张家川,知道此地繁盛,多富户,就大肆焚掠。有统捐局长贵薰,闻警携款急走秦安的龙山镇。朗闻贵携有巨款,连夜跟追,路过通渭,县知事陈鸿宝以无兵敌御,商同地方绅商,欢迎于东十里之峡口。白朗甚喜,命所部驻城外,自带百余人入,居城内高小学校,见室内书籍残破,知地方穷苦,遂捐银二十两,令给学生买书,通渭未被害,反沾了些惠。
白朗在通渭住了一宿,次日开走。经马营,听见定西有兵,就往陇西去了。可是跟踪来的毅军,到通渭马营都抢掠了一番。
四月二十八日(农历四月初七日)白朗军破陇西,县知事陆恩泰先已几次向北省方请兵,终无一兵到来,只得以民团守城。朗军以云梯围攻,破城入,将要大掠,陆恩泰急到马前叩头说:“请杀知事,莫伤百姓,若要犒军的财物,知事奉省方电令,有西军大队人马将要到来,要我筹备饷项,现已筹就在此请先收用”。白朗听说有备就的款,且西军就要到来,竟许陆恩泰的言,略用餐酌收了财物,于本日下午,离了陇西窜向宁远(今武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