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着安静的大马士革,夜空一片温馨的蓝色。
段英站在越儿的面前,腰杆笔直,已经感觉到越儿找自己肯定有事,“越儿,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段英,我想,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可能有些难,”越儿有些难以说出口。
“怎么了,这么吞吞吐吐的?”段英倒很大方。
“你能带着商队,回一趟撒马尔罕吗?”越儿的双眼充满了期待,小脸仰着,看着这个在一瞬之间成大的小伙子。
“这有什么难的啊?我还以为你想让我干吗呢。其实我早就想给你提出带商队走一趟了,我带商队里的人整天就在客店里什么也不干,都快憋疯了。你说吧,什么时候走?”没想到这段英既没在乎,又很着急,一副胸有成竹的气概。
“可是,这一路很长啊,我们走了好几个月,又很累,还有危险,我有些害怕。”越儿有些舍不得了。
“放心了,越儿,我也想做一次商队首领,告诉我怎么做,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段英的语气温柔起来,他发现在今晚的月光中,越儿不再是以前那个淘气顽皮的小女孩了,在大马士革美丽的月夜里,她漂亮温柔起来,已经成长为一个少女了。
“那我在大马士革等你回来,你一定要平安地回到大马士革,回到我的身边。”
这个普通的大马士革的夜晚,在漫长的丝绸之路的历史中,只是一个微小的尘埃。而越儿和段英所做出的决定,却使这一粒尘埃把一条丝连接了起来。
就是在这个夜晚开始,来自大唐的两个少年,一个向东,带领着驼队,来往于两个美丽的城市之间;一个向西,驾驶着风帆,穿行于两个伟大的帝国之间,就这样,从大唐的长安到东罗马的君士坦丁堡,伟大的丝绸之路被连接了起来。虽然这个奇迹时间很短,很快又被人们遗忘了,但大唐的货物的确经过了胡西原、段英、令狐越的商队,到达过东罗马的君士坦丁堡。
真实的历史上发生过很多故事,只不过并没有被保存下来,后世的人们畏于自己的想象,只会说,那是不可能的。
那只灰色的小鹰,在大马士革的上空翱翔,在云层中盘旋,那么高,那么远,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越儿一声呼哨,那灰色的小点迅速俯冲了下来,就象离弦的箭,转瞬之间就落到了她的手臂上。
经过充分的准备,商队即将起程上路了。
首领段英,负责商队的一切事务。
向导萨林,引领商队前进,平安地到达木鹿。
程二牛管货物,每次起程与宿营时货物的装卸,搬运和保护。
祝小六是段英的副手,保管商队的部分钱财,并分管夜间的防护工作,责任重大。
王长齐是惟一的帐房先生,负责商队的采买,也分管一部分钱。
康风和康雷是段英的臂膀,直接归段英指挥,负责商队的安全。
其他人都没有具体的分工了,平时都是脚夫,遇袭又都是护卫,提前都经过了训练,每个人都形成了本能反应。
本来越儿要把卡扎叫给段英呢,可段英说什么也要他留下来保护越儿,没有卡扎在,段英还真有些不放心。
骆驼上装的是大马士革的货物,玻璃器具、乳香、没香、玫瑰油还有一些这里的干果,及少量的大马士革刀剑。
大马士革的北门。
越儿,胡杨、塔扬、海伦、卡扎等人,为商队送行。
段英向其他人告别完后,来到越儿面前,“越儿掌柜,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越儿从怀里拿出一把精致的大马士革短刀,亲手插到了段英的腰带上,“平安回来,我等你。”
段英点了点头,“好,我会的,你也照顾好自己。”
突然段英向众人抱拳行礼,飞身上马,大喊一声,“商队起程!”
顿时人喊马嘶骆驼叫,商队开始动了。
越儿挥舞着手,向每一个经过自己面前的人告别,“一路多保重!”
商队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远方,越儿的泪水还没有被风吹干。
这是她第一次送别段英,也是她第一次遥望段英远去的背影,第一次,就在大马士革城的北门开始了。
后来,当她带着孩子再次送别段英的时候,偶然也会想起今天的情形,她很自豪地告诉孩子,“我当时就知道他能回来,别看你爹爹平时很吊儿郎当,其实心很细,不然你们的舅父也不会把本事教给他。”
“越儿啊,段英他们走了,我们也该开始了,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我们在大马士革的人,可不能还象今天这个样子啊?”
胡杨老人为了不让越儿难过,找个话题来打断她的思绪。
“不会的!”越儿和海伦几乎异口同声地回答。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塔扬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知道为什么,越儿一听到塔扬的声音就有些莫名的紧张,总感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明明知道他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可她就是怕。
“我发现了一个宝贝,一个会加工金银首饰的人,现在在我的店里呢,他是我开始改变生意的第一步,后面呢,我会尽快调整我的方法的,请您二位老人家多指点。”
“我可真是自作自受,把我对门的竞争对手培养起来了,以后的生意都是你的了,我只能去喝西北风了。”塔扬再次插科打诨。
“哎哟哟,这就是犹太人吗,是不是所有的犹太人都跟您样这么小心眼,连个少年都怕呢?”海伦的嘴巴也不是好惹的。
“我可不是怕娜达,是怕娜达身后的两个人,您说呢,老伙计?”
“哈哈哈,”胡杨一顿大笑,“谁知道你怕什么呢,我可是什么都怕。”
说笑之间,众人已经进了城门,行走在大马士革的街道上。
热闹的大马士革街道,随处可见戴着头巾牵着骆驼的贝都因人,那是阿拉伯人的一族,始终过着一种游牧生活,逐水草而居,放牧着牛羊和骆驼,自称驼民。
还有穿着另一种衣服的黄头发蓝眼睛的人,塔扬告诉他们,那是法兰克人,他们乘坐海船,从海的另一边来的。
偶尔也有披着黑纱罩着脸的大马士革妇女从他们身边路过,脚步匆匆,但看到越儿和海伦时,还匆忙地回头张望两眼。
而更多的是骑着高头大马趾高气扬的贵族们,或者三两个结伴,或者在奴隶的簇拥下,看到越儿和海伦,居然有人上前搭讪,被一脸杀气的卡扎给挡住了。
“也许明天,我们的一位姑娘,能收到一首感情真挚的爱情诗。”塔扬不怀好意地说完,又放声大笑起来。
突然,一匹快马从街的另一端跑来,马背上的骑手高喊着,“让开!路上行人让开!哈里发回宫了!”
哈里发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