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我是很喜欢她,她在我的宫殿里,就是一个奴隶,可在你的商队里,她可能会帮你成就一段传奇,完成一段历程,如果到了大马士革,商队没有钱了,把她卖给哪个王公贵族,你就衣食无忧了,”古太白转身面向那两个奴隶,“从今天开始,她,来自大唐的商人,娜达小姐,就是你们的新主人了,你们要忠心地服侍她,我把你们送给了她,卡扎,你要用你的生命来保护娜达小姐和她的商队,明白吗?”
“是,主人。”两个人同时点头回答,表示明白,然后又向越儿行礼,表示对新主人的认可。
“我愿意用我的生命和身体来保护您,我年轻美丽的主人。”卡扎声音不高,但很坚决。
“谢谢,希望我们在后面的路途上,能够成为互相依靠的朋友,”越儿用阿拉伯语回答,然后又问,“将军大人,如果,如果他们的表现足够好,我能恢复他们的自由吗?”
古太白略一思忖,“当然可以,恢复他们的自由,是你这个主人的权力,这样的善举是会受到安拉的鼓励的。”
越儿又说,“将军大人,我们也有礼物送给你,本来想今天晚上送到你的宫殿,可既然你先主动送来了,我们就不用专程跑过去了,小段。”段英早准备好了,起身出去,不大功夫,四个小女奴手捧了礼物回来。
“将军大人,这是我们从大唐带来的丝绸、茶叶、瓷器和玉器,请收下,”越儿很平静,微笑着介绍。
“哦?”不光古太白,就是麦蒙和几个奴隶都眼前一亮,虽然这样的商品也能高价买到,但作为礼物,而且还是从大唐商人手里得到,就更难得了。
“太珍贵了,这样的礼物到了大马士革,可是天价啊。”麦蒙忍不住啧啧地赞叹起来。
“我们大唐有句话,珠宝有价,情谊无价。”
“好,那我收下了,我会把这些珍贵的礼物用到合适的地方的,”古太白微笑着,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这些礼物怎么用,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越儿心想,也算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吧。
没想到古太白又来了一句,“至于那些干粗活的奴隶,就不用一一说了,都在下面的院子里。”
“啊?”这次把越儿和段英确实给惊到了。
这次古太白没再客气,“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吧,送你们些奴隶,总比请脚夫好啊,只要管他们吃饭就可以了,连工钱都省下了,还有啊,今天晚上,我的那些妻子们听说撒马尔罕的小英雄来了,想请你过去吃饭,可以赏光吗?”
这个邀请可太出乎意料了,穆斯林非常注重隐私,一般很少到人家里作客,除非受到邀请,而即使邀请,也是男人们进行招待,女主人们断不会出来的。而穆斯林的女人是很少出门的,更不要说去到别人家作客了。可是,越儿这样的小姑娘,还是古太白这样的友情的特殊客人,也许,是个例外吧。
“将军大人,按照贵教习俗,允许吗?”越儿对古太白的习俗总是小心翼翼,生怕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有失礼的地方。
“允许,你只带海伦去就可以。”
送古太白回来,海伦和卡扎一直跟在越儿的身后。
院子里,胡杨依旧笑眯眯地看着越儿,看着越儿身后那一黑一白两个年轻的男女。
越儿先轻声地给胡杨说着什么,同时让段英把大家都召集起来。
胡杨边听边微笑,不住地点头,他身后的昆仑奴火耳,则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卡扎。
越儿对大家说,“各位伙伴,给大家介绍我们商队的新成员,海伦,卡扎,还有其他人,时间长了大家都会互相认识的。记住,他们不是奴隶,是朋友,是伙伴,在我们这个商队里,没有奴隶,只有伙伴。”
当同样的话用波斯语和阿拉伯语被重复了之后,所有奴隶的眼睛都望向了这个只有十一岁的小姑娘,在他们的眼里,她是那么的高大。
商队在一天中增加了许多人,主要还都是干活的男人,虽然语言还存在着一些障碍,但不妨碍大家进行最起码的沟通和交流。
越儿跟胡杨商量,是不是可以再增加一些骆驼和货物呢,这样到达下一个贸易城市还能卖个好价钱,胡杨表示可以,用手头上现有的钱再购买一些粟特地区的畜牧产品。毕竟人多了,路上的花费也就多了。
没等越儿采取行动的时候,古太白又来了,而这次却提出了一项很苛刻的条件,他要扣押一半他们从大唐和撒马尔罕带来的货物,尤其像丝绸、茶叶和瓷器这样珍贵的商品。
古太白的态度很坚决,没有半点商量和回旋的余地,让人感觉他就是要侵吞这些货物一样,当然他也有他的理由。向西走毕竟不是一路平坦,谁知道中间的路上会发生什么时候,官吏、强盗、盗贼,都有可能造成损失,等他们到了大马士革安顿好,他会派士兵把这些货物送到大马士革的。
没想到胡杨老人居然第一时间站了出来表示赞同。
“将军大人的一番美意,我们当然要接受,真不愧是领军的将军,果然考虑事情周全,越儿,就按照将军的意思照办吧。”
胡杨都这么说了,越儿干脆也不用想了,跟着答应,段英和其他人想反对也不行了。
“另外我的仓库里还有一些从阿姆河东地区带回来的东西,如果你们愿意,可以拿到西边的城市去出售,就算我也是商队的一分子吧,”古太白笑着说。
“不,将军,您仓库里的东西,我们不带,我们会自己采购我们的货物的,您能保管我们的货物,就已经很感激了,”这次越儿第一时间果断地拒绝了古太白,态度同样坚决,“我们是商队,不能从您的仓库里拿那些货物,也不敢做有损你清正的形象。”
古太白无奈地摇头,他也只好尊重越儿的决定了。
随着人数的增加,骆驼和货物也相对地增加了,除了留在古太白那里的一部分货物,商队比刚到达木鹿时壮大了许多。
由于卡扎和海伦紧随在了越儿的左右,于是康风和康雷转而成了段英的得力助手,他们和程二牛、祝小六、王长齐一样,在商队里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海伦成了整个商队最耀眼的人物。
她很快获得了商队所有人的好感,不光是她的美貌,主要是她的知识和才华,她对西边几个国家的历史、地理、语言都很精通,而且还擅长音乐和舞蹈。这样一个多才多艺的女子,商队里没有人拿她当女奴,每个人说话都是那么和气,尤其是书生王长齐,总是有事没事地想跟她说话,用简单地阿拉伯语和她对话。
卡扎却迅速得到了段英的重视,经过几次切磋,段英发现这个黑小子果然有两下子,虽然手里的刀和大唐的招数不同,但同样很实用,尤其是在真实的格斗中。而段英的身手,更是让卡扎敬佩,这个少年具有异常灵敏的速度,手里的短刀更是出神入化,当然他还没有见识到段英的轻功,不然那双大眼睛就更大更圆了。
“向西,就是图斯城了,”胡杨老人嘴里念叨着。
“爷爷,您说的图斯城,就是您的家乡内沙布尔吗?”越儿就在胡杨的身边,她不能让爷爷离她很远,她要照顾老人。
“不,图斯城是一个古老的大城市,比内沙布尔要大得多,那里是商队进行货物交易的好地方,也是值得一去的地方。”
昆仑奴火耳从出长安就跟在老人的身边,他要一直跟随着自己的主人,直到老人完成他的心愿,再返回长安那个家中,可是,他还能回去吗?
“爷爷,回家乡有什么感受呢?是不是很激动啊?”越儿好奇地问。
“是啊,是有一些激动,同时,还有一些害怕,不知道家乡是不是陌生到我都不认识了,也许我已经被家乡抛弃了,”老人很沧桑地感慨着。
“爷爷,您放心,家乡不会抛弃您的,即使有了很大的变化,变得陌生了,您还有长安的家呢,”越儿尽量说一些开心的话,劝解着老人。
胡杨微笑着,“越儿,有你陪我啊,我就最开心了。”
段英骑马过来,“胡爷爷,越儿,向导问,商队是否可以出发了?”
胡杨冲着越儿点了点头,越儿对段英说,“好的,我们出发吧。”
两个人同时对送别的古太白抱拳行大唐的礼节,“将军大人,我们告辞了,来日再见吧。”
古太白依旧是那身白色的衣服,“越儿,一定要到大马士革,到了大马士革,去找哈里发,有什么事情,派人来告诉我!”
越儿的心里暖暖的,“多谢了,将军大人。”
商队开始动起来,卡扎牵着越儿的骆驼,火耳牵着胡杨老人的骆驼,开始向西前进了。
路边,麦蒙向不断回头的越儿和段英挥手,用他们自己的方式祝福着远去的商队,“这真是一个特别的商队啊,愿安拉保佑他们。”
古太白的眼里流露出一股迷茫,“麦蒙,我的老朋友,你愿意帮助我吗?”
“总督阁下,请您吩咐,我照办就是。”
“我希望他们平安到达大马士革,你明白吗?”
“是的,总督大人,我明白了。”
“木鹿城一定能等到他们回来的。”
春天的风时时吹过,吹动着古太白的披风和袍子,就像他们的战旗,像天上的云,像阿姆河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