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在吹，吹得梅花树的枝桠咯咯作响。
风若歆一头的长发随风飘扬，那一双带有几分迷离的杏眼如同日光下的黑水晶，散发出迷人的光芒，她浅浅一笑，那一笑，如同清晨含苞待放的嫩荷，素清淡洁，雅致芬芳。
“其实，大哥心中有一个结，此结一日不解，怕是终生受困。”风若歆露出了无奈的神态，“我很想为他解此结，这或许，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
“我希望他得到幸福。”风若歆一双炽热的眸子凝望着衣颜。
她知道，衣颜一直钟情于大哥。
“没有……她，他怎么会幸福？”衣颜脸上露出了几分自嘲的神色，她低头，一股淡淡的忧伤涌上了心头，明媚的双眸渲染上了一层浓重的忧伤。
“那个人，风华绝代，无与伦比。如果我是男人，或许，我也会不顾一切地追随她、保护她，因为她值得。”衣颜神色有点黯然，“那样的人，就是值得用一生去爱护。”
“只可惜，她红颜薄命。”风若歆深深地叹息着。
衣颜垂眸，沉默了。
“她……是谁？”风若歆轻轻吸了一口气，“或许，大哥心中的结，只有她能解。”
“她已经不在了，是谁，不重要。”衣颜双眸间的暗淡之色更明显了几分。
她站起来，朝风若歆礼貌地点了点头，眉宇间皆是抹不去的忧伤之色，“二小姐，衣颜告辞。”
“衣颜。”风若歆握住她的臂膀，开口问，“难道你不愿意帮大哥解了这个心结吗？”
“二小姐，解铃还须系铃人，衣颜无能。”
“但是，那个系铃人早已不在，难道你愿意看着大哥死死的空守着那一份不复存在的等待，孤独终老？”风若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衣颜不禁回眸，那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露出了几分明亮之色，褪去了刚才的暗淡，生出了几分光亮，嘴角一抹淡笑，如同秋日树叶泛黄般的显露出无数的沧桑之感，“二小姐，或许，那一份等待，对他来说，永远不会落空。心里若是迷恋有一个人，即使等待，也是心甘情愿的，哪怕是地老天荒。我不愿看他等待，但是我只能看着他默默地等待。”
在这段感情里，她从来是被动者。
等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才是最寂寞的煎熬。
这种痛苦的折磨，只有她自己懂。但是，她选择了等待，那么，她的等待必定是义无反顾的。
或许，有时候，明明知道是注定的失败，却仍旧抱着仅有的一丝希望，默默地守候着，因为她害怕，有一天，如果那个人回头了，她不在了原地，所以她一直不敢离开。
“如果，那一份等待不值得呢？”风若歆不禁反问。
衣颜笑了，嘴角的小梨涡承载着此刻的落寞散落在轻抚的微风中，生出无数黯然的淡漠，“爱一个人，没有值不值得之言。”
愿意了，便一直等。
不愿意，便不值得。
“衣颜，我希望……你们可以得到幸福。”风若歆轻咬着下唇，“你不知道，你在大哥的心里早已有一席之地。”
“我记得，那时大哥很劳累，趴在了公桌上睡着了。”风若歆的声音很淡，没有很大的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件小事，“那时，我亲耳听到，大哥梦中呓语的，是你的名字。”
衣颜垂眸，敛去了此刻双眸间的神色，“二小姐……”
“或许，大哥的心结。”风若歆抬眸凝望着衣颜，“只有你，可以解开，我助你一臂之力……”
衣颜沉默着。
他的梦中，那个人……会是她吗？
怎么可能？
衣颜凝望着风若歆。
风轻轻地吹着，撩起风若歆未束的长发，她那双明媚的双眸如同日光下的黑宝石，眉宇间的一颗红朱砂更是刺眼，那优雅浑然天成的气息落落大方，美到极致。
“衣颜，告诉我，大哥心里的那个人，是谁？”风若歆轻声地问。
许久，衣颜默默地开口，那声音如同烟雾，仿佛一吹就散，“前予国……素雅公主……”
“素雅公主？”风若歆嘴角的一抹淡笑如同冰般，瞬间凝结了，定格成为一个永恒的黯然，她抬眸，深深地凝望着衣颜，努力压抑住心中的不安，问，“你可见过素雅公主？”
衣颜摇了摇头，“素未谋面。”
她接着说，“素雅公主的身份极其神秘，一般人无法见其真容，传言，素雅公主拥有绝色的容颜，才貌双全，却很少露面，极其隐秘。”
“大哥……为何钟情于素雅公主？”风若歆继续问。
衣颜轻声地回答，“传闻，素雅公主曾救过将军。至于关于素雅公主的细节，一直都是处于密闭的局面，很难探索一二。”
风若歆恢复了一向淡然自若的姿态，“衣颜，谢谢你的告知。”
衣颜微微行了一个小礼，“二小姐，时候不早了，衣颜该回宫了。”
“嗯。”风若歆优雅淡然地点头，出声，“筱溪，送客。”
“是。”在外伺候的筱溪迎上来，伴着衣颜离开。
风若歆呆坐在石凳上，那一双柳叶眉微微皱起。
她的脑海里回荡着与大哥的对话。
——大哥，你曾见过素雅公主？
——素雅公主身份尊贵，极其神秘，她才貌双全，名满天下，并无缘与她相见。
大哥……真的从未见过素雅公主吗？
为何又钟情于素雅公主呢？
盛妙言又为何一口咬定她便是素雅公主？
她明明就不是。是的，这两年的记忆是空白的，可是关于将军府的点点滴滴，一直萦绕在脑海里。
她，便是名副其实的将军府二小姐，绝无差错。
难道她真的与已故的素雅公主如此相像吗？
她开始迷惘了。
“小姐，你没事吗？”汐颜捧着糕点，走过来，她满脸担心，“小姐，你脸色有点差，该不会生病了吧？我马上去请大夫。”
“我没事。”风若歆轻轻地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硬生生地扯出了一丝浅淡的微笑，如同平日那般的清冷高贵，不可亵渎。随即，她轻轻地开口回答，“汐颜，不必了，我只是有点乏了，并无大碍。”
“小姐，你真的没事吗？”汐颜一双美丽的瞳孔深深地凝望着风若歆，“小姐，汐颜自小与你一同长大，汐颜虽然是将军府的下人，可是小姐从未把汐颜当做下人般看待。小时候，小姐有心事，总爱与汐颜诉说，如今长大了，倒少了从前的那一份亲近。小姐是否早已不相信汐颜了？”
风若歆伸手，轻轻地握住了汐颜的手，那双如水般清幽的眸子迸发出柔和的光芒，“汐颜，我只是在担心朝廷内之事，怕大哥一人无法承受压力罢了，并无别的想法。”
“小姐，你不必担心将军，将军向来是有才能之士，为人处事可圈可点，朝中之事，我们无法涉足，但以将军的才能，小姐大可放心，不必担忧。”
“我只是庸人自扰罢了。”风若歆随意笑了笑，那一抹轻扬的微笑，依旧的云淡风轻，没有任何变化。
“我一直以为小姐是因为皇上封妃之事而闷闷不乐，原来不是，那我便放心了。”汐颜直接地说着。
风若歆的眸光一定，一愣，淡然地说，“那是一件本应值得高兴的事，没有什么闷闷不乐的。”
“小姐……皇上对你，真的很用心。”汐颜语气停了许久，“我从未见过皇上对那位女子如此用心，哪怕是燕国的第一美人柳纤墨，皇上从为正眼瞧过，唯有对小姐……”
“汐颜。”风若歆打断汐颜的话，“我曾经说过，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可是，小姐……”
“汐颜，你从不多言，也不必多言。”风若歆声音透出了几分凉淡。
有一种爱，会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