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衣颜灵动清脆如鸟儿般的声音响起。
风若歆转眸,凝望着那一个笑意巧巧的女子,眸光的清冷之色褪去了些许,那一份淡远也消失了,对盛妙言介绍,“御医,衣颜。”
衣颜嘴角扬起了可爱的微笑,那嘴角间镶嵌着可爱的小梨涡,每走一步,都洋溢着无数的青春气息,她精致的眉毛一皱,瘪着小嘴,“对不起,二小姐,我不知你有客,对不起。”
“无妨。”风若歆大度一笑。
“你好,我是衣颜。”衣颜走至思风苑的凉亭内,有礼貌地朝盛妙言。
盛妙言凝望着衣颜,眸光轻轻地撇开一边,接着说,“那红朱砂就代表着……劫难。你的一生,会经历大大小小的磨难,就是因为眉宇间的朱砂痣。”
盛妙言的眸光突然对上风若歆的双眸,认真地说,“它会给你带来很多磨难。”
风若歆莞尔,“谢盛姑娘指点,我向来不信命运,无所谓磨难。”
衣颜退至一边,低着头,玩弄着自己衣角上的流苏,嘴角溢满了少女情怀般天真无邪的笑意,仿佛根本不在意此时她们的谈话。
有些话,不必听。
“记住,你便是素雅公主。盛妙言只有一个主人,那便是素雅公主。”盛妙言侧头在风若歆的身边耳语,“我会再来找你的。”
“告辞。”盛妙言点头,移步离开。
风若歆浅淡一笑,如沐春风,“再见。”
她看着盛妙言逐渐远去的背影,脸色微微凝重。
素雅公主?
为何一口咬定她是素雅公主?
她的记忆中,她眉宇间的红朱砂是与生俱来的。
“二小姐。”衣颜迎上来。
“坐。”风若歆即刻褪去脸色上的凝重之意,眉宇舒坦,嘴角轻扬,如花般的微笑开出了无限的柔美之光,温柔地问着,“近日可好?”
“很好。”衣颜点头,那嘴角的小梨涡异常可爱。
“二小姐,近日身子可有不适?”衣颜压低声音,悄悄地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药瓶,轻声地说,“二小姐,这是衣颜新配的‘绝情草’解药,此药药性过强,不适于多服用,记住,每隔两日,便服用一次,一个月之内,你体内的绝情草,可解。”
“谢谢你,衣颜。”风若歆接过她手中精致小巧的药瓶,心里有几分疑惑,她问,“衣颜,你如何得到此解药?”
传言,绝情草是巫族所有,只有巫族人才有此药方。衣颜虽然医术高明,但是,也不一定可解巫族绝情草之毒。
用毒者,巫族可算天下第一,无人能及。
衣颜轻咬了一下下唇,许久,她缓缓地开口,“二小姐,实不相瞒,我师父是蝶仙谷的谷主。”
“原来如此。难怪你小小年纪,医术却如此高明。”风若歆一愣,垂眸,“我一直以为蝶仙谷,只是一个传闻,未有料想,真的有此仙谷。”
解毒着,蝶仙谷可算是无人能敌,解天下最难解之毒。
“此事,还望二小姐保密。”衣颜的眸光里闪过了几分忧郁,“我不愿让蝶仙谷陷入任何困境,我只愿它一直是一个传闻。”
传言,无数的人为了求医,踏破铁鞋地寻找那一个闻名遐迩的蝶仙谷,却终究是一个落空。
她不愿让一个原本是天堂般的仙谷,沾上任何一丝世俗的尘埃。
蝶仙谷向来隐世,所以没有必要出世。
她的出现,是一个不得已。
“放心,我会保密的。”风若歆点头,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淡去了往日清冷遥远的距离感,反而增添了几分平易近人,“衣颜,无论如何,你今日的恩情,他日,我必报。”
“二小姐。”衣颜急忙地说,“你曾对衣颜有恩,衣颜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恩。若不是当年的一饭之恩,衣颜又怎可能有命遇到师父,又怎可能有今日的成就?”
她知道的,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
风若歆的眸光半敛,脑海里一片空洞,连半点的回忆都没有,那一片一片的空白让她感到一丝不安,那一片空白原本是被填满的,如今却只剩下了空洞。
“宫中情况可好?”风若歆甩去此刻心中的一丝不安,转移话题,如同在聊家常话般,“我平日见大哥忙碌,不知宫中是否出了事?”
“二小姐,多心了。”衣颜清澈的眸光像是一闪,摇了摇头,“宫中政事繁忙,皇上器重将军,常常与将军讨论政事,自然是要忙一些。”
风若歆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叹了一口气,“衣颜,不必再隐瞒我。尽管我不知其后的阴谋策划,但是我还是可以感觉得到背后的暗潮汹涌。”
“二小姐,你不必多虑。”衣颜咬了咬下唇。
风若歆抬头,眉宇间的红朱砂甚是耀眼万分,她伸手握住衣颜的手,“衣颜,我一直在想,若是真的出了事,大哥一定会分心保我的安危,我不愿意在最危险的时刻,还要成为大哥的负担。那只会更危险。我不愿看大哥陷入危险的境地,还要分身护我周全,我没有能力保护别人,但我至少有能力自保。”
衣颜低着头,那双灵动可爱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一言不发。
风若歆眉宇间添上了一份愁容,“衣颜,我不愿意成为被动者。”
“二小姐……”衣颜抬眸,眸间露出了一份坚定,“皇上下令,所以我不可以多说,但是我唯一能告诉你的是,如今朝中的局势确实是不安,但是以皇上的能力,一定可以从容面对,你不必担心,而且将军绝对不会身陷险境的。”
风若歆沉默了。
“二小姐,衣颜能说的,便只有这一些。望二小姐海涵,衣颜有自己的苦衷。”衣颜真诚地说着。
风若歆有几分出神。
“局势不安?为何不安?”她轻声地问。
衣颜低头,不去看风若歆,铁定了心,“抱歉,二小姐,衣颜无可奉告。”
风若歆转眸,从容地说,“衣颜,你有你的难处,我理解。”
“若无别的事,衣颜先行回宫了。”衣颜恭敬有礼地说。
“衣颜。”风若歆思量了一下,开口,“还有一事……关于大哥……”
“何事?”衣颜很平静地问,在脸上没有找出一点点的不自然。
风若歆的脑海里总是回荡着衣颜在风子轩怀里痛哭的那一个画面,明明很在意,明明很紧张,却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不在意的表现。
让人忍不住叹息。
这么久以来,因为朝中政事的繁忙,她一直想解开大哥心中的一个结,却终究没有从大哥的嘴里套出过任何东西来。
就好像那一份在大哥心里最珍贵的回忆,不容许任何人亵渎,包括她。
但是她很清楚地感受到那一个结,依旧死死地凝在大哥的心间如同是一颗毒瘤紧紧地钉着,若不忍痛拔掉,永远是心间刺。
风若歆莞尔,掩盖了此刻心中的一点不自然,“我记得大哥曾说,终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你愿意用穷极一生去换她回眸一笑的人,若你遇到,便逃不了了。他说,他曾经遇到过。”
“我昏迷了两年,忘记了很多事情,错过了很多事情,我只是想知道,那个人,一直存在大哥心中的人,是谁?”风若歆直接了当地说。
衣颜的脸色依旧,没有一点变化,就连那天真无邪的大眼睛里,闪烁的光芒依旧是流光溢彩的,仿佛那一晚的悲伤,是一场离奇的梦。
许久,衣颜淡然一笑,嘴角的小梨涡乍现,“二小姐,关于将军的事,最好的选择是问将军。”
那个人是谁?
很重要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