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恩怨情仇几时休】
卓娴受惊之余，与飞鸿久久对视。
“你们亲热够了没有，桂兰，你看到了吧，这就是你喜欢的人，当着你的面就敢跟小姨子打情骂俏！哼，真是不要脸！”继桥挖苦之下，桂兰失望地低下了头。
飞鸿尴尬地推开卓娴的手，严肃地望着继桥，“阿娴是内子唯一的妹妹，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哦！原来是那贱人的妹妹，难怪跟她姐一样不知廉耻了！”擂台之下，一同随飞鸿而来的一位小姐冷嘲热讽。
随同的一名男子连忙制止，“阿澄，你不是答应师父一切等比武结束再说吗！”
“哼！”
继桥已不屑理会其中缘由，“黄飞鸿，你们到底还要不要比武！”
飞鸿拱手作揖，“各位乡绅，黄某今日之所以迟到，是因为黄某近日特地去了一趟佛山，请来我的大弟子梁宽和他的夫人黄汉澄代表中方擂台！”
“他就是黄师傅的大弟子梁宽！”
“听说深得黄师傅真传啊！”
“当年梁宽师傅随黄师傅参加中英赛狮大会，帮我们中国争得不少荣誉呢！”
“梁师傅好样的！”
“好样的！”
……
众乡绅顿时感觉充满希望。
随机，梁宽携夫人上擂台，梁宽扎马起势，“继桥，你居然倒戈相向，帮日本人打中国人，今天我就要代梁家打醒你！”
继桥深感梁宽言语奇怪，“少说废话，出招吧！”
继桥经过在日本的几个月磨练，加上对飞鸿的愤懑，果然功夫进步神速，招招快速干脆，霸气十足，加之日本各家武术为辅，经过长时间的苦练，已将唐手拳发挥得淋漓尽致。然梁宽亦不甘示弱，梁宽身为飞鸿大弟子，深得少林洪拳的真传，一招一式间，攻守并济，加上与夫人多年的默契，丝毫不给对手任何可乘之机。两方不相伯仲，飞鸿则对梁宽充满信心。
擂台之下，卓娴温柔地帮飞鸿擦拭汗水，“姐夫，还是你有办法！”
“刚才没伤着吧！”飞鸿不住地转着卓娴的身体打量着。
“没事儿，有你在能有什么事啊！”
“你啊！”飞鸿用手指轻轻指了一下卓娴的额头，“还是这么任性！”
这一幕幕都被擂台上的汉澄看的一清二楚，汉澄气愤之下，竟忘了自己还在比武，注意力全集中在擂台之下的飞鸿卓娴二人。
夫妻擂台讲求互相配合，汉澄停下了招数，惠雅趁机打向汉澄，“噗！”汉澄被打得吐血。
“夫人！”眼见梁宽注意力转向受伤的汉澄，继桥抓住时机，散手制敌，破梁宽拳招，肘心打向梁宽胸膛，震地一响，梁宽应声倒地。
“阿宽，你怎么样！”飞鸿关切地问。
“我还坚持得住！”只见梁宽吃力起身，与继桥搏手对打，然而继桥化愤懑为力量，梁宽很快败下阵来，另边厢，汉澄因为能做到心无旁骛而处于下风。梁宽不但要自己攻击继桥，亦要帮汉澄挡下惠雅的徒手，已被打得伤痕累累。
“梁师傅加油啊！广州需要你啊！”
“我们支持你，日本人滚出去！”
……
众乡绅呼唤，飞鸿亦焦急起来，“阿宽！”
一旁的桂兰眼见此情此景，凑到梁宽耳边“梁宽师兄，极力攻他下盘！”
梁宽先是一愣，接而重重地点头，起身施展无影脚主攻继桥下盘，“你！”继桥略感疑惑，“桂兰…”
再也按耐不住，继桥留下了伤心的泪水，阿宽趁继桥分神之际，施展无影脚，原本处于上风的继桥很快败下阵来，梁宽几个飞身连踢，继桥被打下擂台。
“第二场中方胜！”裁判举起了阿宽的手，然而阿宽亦坚持不住倒地了。
宝芝林，飞鸿为阿宽疗伤。
桂兰关切问道，“师父，大师兄没事吧！”
“大家放心，阿宽只是受了皮外伤，多加休息就没事了！”
“师父，阿宽总算不负所托，但是下一场，阿宽惭愧，真的帮不了师父了！”
“你已经帮了大忙了，好好养伤，其他的先不要想了！”
飞鸿何尝不担心下一场该找谁参赛呢？
汉澄早已看不下去，“相公，你何必再为他担心呢！当初若非看他有诚意，下着大雨还要在外面求到我点头为止，我也不会来！我给了他这个面子，我们在上面拼命，他呢？哼！”汉澄一声冷笑，“在下面跟小姨子亲热得不亦乐乎啊！”
“你说什么不亦乐乎！”卓娴甚感不满。
“这就要问你了，姐妹俩一个样，不要脸！”
“你说什么，不准你侮辱姐姐！”
“你以为他会真心对你吗？他一直把你当成你姐姐的替身而已，你还傻到为他卖命！”
“你…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这么说！”
“我怎么没资格说，我是…”
没等汉澄说下去，“够了，如今大师兄重伤躺在床上，你们不去想想下一场该找谁比武，却在他面前吵个不停，还让不让大师兄休息了！”桂兰义正言辞，二人惭愧收声。
“这位莫桂兰是吧，我告诉你，我比谁都有资格说，因为我是他黄飞鸿的女儿！”
此言一出，宝芝林众人目瞪口呆。
“不用说，你们知道我的名字叫黄汉澄，也想不到我是谁，就知道他一定从来没有提起过我了对不对！”汉澄目光盈水，“当然了，他怎么有脸说，怎么有脸提，难道他要说是他不理会重病的娘亲，一意孤行娶那个富家千金岑云裳吗？”
“什么…”众人都瞪大了眼睛。
“你问问你们的师傅，我有没有说错，他就是这样一个道貌岸然的好色之徒！”汉澄转而面对飞鸿，“黄飞鸿，有你出现的地方准没好事，以前是我娘，现在是我相公，你这辈子都别指望我会原谅你！”汉澄气愤地走开。
宝芝林内堂，桂兰早已做了一桌子的菜为梁宽夫妇接风洗尘。
“大家吃饭！”众人都已到齐。
“师傅，吃个水饺！”桂兰夹了一个水饺在飞鸿碗里，“怎么样！”桂兰殷切地等待飞鸿的表情。
飞鸿咬了一口，夸赞道，“桂兰，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桂兰看了一眼汉澄，“就知道师父一定喜欢，今天的水饺啊是汉澄师姐亲手包的，是吧！”
飞鸿惊奇地看了一眼汉澄，汉澄淡淡一笑，“大家喜欢就好！”汉澄夹了一个水饺给卓娴，“来，十三姨，早上是我不好，吃了这个水饺，就当阿澄跟你赔罪了！”
飞鸿甚感诧异，卓娴亦尴尬一笑，“你客气了！”说着卓娴夹起水饺送入口中。
“怎么样，好吃吗？”同样地，汉澄迫切地期待卓娴的表情。
“很好吃，谢谢！”话音未落，卓娴开始觉得脸上发热，浑身骤痒，卓娴下意识地挠起手来，“姐夫，我…”一会儿功夫，只见卓娴粉嫩的皮肤上出满了红疹，“姐夫，这水饺有问题！”
飞鸿立马为卓娴搭脉，又搭了搭卓娴的额头，“你脉象尚算平和，不过身体发烫，出满红疹，有燥热之象，应该是过敏了！”
“过敏？”
飞鸿再夹起水饺尝了一口，“虾饺？”
卓娴瞬间明白过来“是虾饺吗？我从小很少吃中餐，更别说海鲜了，我根本不知道这是虾的味道，我只是觉得水饺很好吃！”
“难道你对海鲜过敏！”
“是啊！”卓娴皱着眉头，不住地挠着自己发红发烫的脸颊。
“阿娴，乖，不要挠！”飞鸿抓住卓娴的手，“阿楷，快去煮点金银花田七茶给十三姨！”
卓娴突然反应过来，瞪着汉澄，“是你，是你害我的，我就知道你早上还这么生气，有什么理由到了晚上还要做水饺给我们吃啊！你说，你安得什么心？”
汉澄微微一笑，故作无辜，“十三姨，你可不要冤枉我，连爹跟桂兰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你对海鲜敏感呢？”
“你…”卓娴气得直跺脚。
“是啊，十三姨，汉澄师姐没理由知道的，而且她也不会害你啊！”
“谁知道她安得什么心，说不定她气姐姐，连带着也要害我了呢！姐夫！”卓娴希望飞鸿主持公道。
飞鸿端起卓娴的小脸望了望，“还好，你只要不挠破这些红疹，再多服几贴药就没事了！”
飞鸿又瞪了一眼汉澄，又怜惜地看着卓娴，“我想应该不关她的事！”
此言一出，卓娴抽泣着，挣脱飞鸿的手，“她害我变成这样，你还向着她，我不用你管了！走开！”卓娴捂着脸走进了内堂。
“阿娴！”飞鸿紧随其后，“桂兰，让阿楷煎好药马上送到十三姨房里！”
“哦！”
卓娴一进房门，就气鼓鼓地扭过头，“你还追来干什么？”
飞鸿不紧不慢地坐到卓娴身旁，一言不发。僵持良久，卓娴不听话的手又开始挠起来。
飞鸿立刻重重地抓住卓娴的手，“我叫你不要挠！”
卓娴眼泪滑落，“人家好难受嘛，你既然不信我，你还管我干什么！”
“红疹破了会得破伤风的，你不怕毁容就抓吧！”飞鸿斥责道。
“人家都已经这样了，你还对我凶！”卓娴哭得更厉害了。
飞鸿用一只手紧紧抓住卓娴两只小手，另一只手温柔地替卓娴拭去泪水，轻轻将卓娴拥入怀中，“这么漂亮的脸蛋，因为这样而留下疤痕不是太可惜了吗？”
“飞鸿！”卓娴把脑袋埋进飞鸿怀中
“咳咳！”桂兰早已端着药站在门口，尴尬的两人立刻收起深情。
“桂兰啊，你照顾十三姨吧，这药有点苦，一定让她喝下去！”
桂兰点点头，送飞鸿出去，关心地把药端给卓娴，“十三姨，来，喝药！”
卓娴接过药碗，喝了一口，立马皱起眉头，“好难喝哦！我不喝！”
“可是…”
“太难喝了，总之我不喝！”卓娴固执地扭过头。
“还是汉澄师姐料事如神！”桂兰轻声嘀咕着。
“桂兰，你在嘀咕什么？”
“哦，没有，来，十三姨，你坐好了！”桂兰把卓娴扶正。
“干什么？”
“你不是不喜欢喝药吗？我这儿有瓶药膏，擦一擦就没事了，很清凉的，来！”说着从袖口拿出一个小瓶子，涂了一点药膏在卓娴脸上。
“嘿，还真是唉！凉凉的，好舒服，我自己来！”卓娴夺过瓶子擦起来。
“嗳，桂兰，你哪来的西洋药膏啊！”
桂兰迟疑了一阵，“哦，是我路过西洋药店买的！”
“哦！你说姐夫吧，这医术还可以，这药就是没人家洋人的管用，呵呵！”卓娴眉开眼笑，继续涂着药膏。
突然，卓娴脸部阵阵发痛，“啊！啊！桂兰，你给我的什么药啊！好痛！”
“十三姨，你怎么了，你还好吧，十三姨，十三姨…”桂兰焦急万分。
“好痛啊！好痛！”卓娴捂着脸摔倒在地上。
正在这时，飞鸿及众弟子闻声进来，飞鸿扑向卓娴，“阿娴，你怎么了！”看到药原封不动，“怎么药都没喝呢？”
“姐夫，我的脸好痛！”卓娴拼命用手捂住脸。
“桂兰，不是让你一定要让阿娴喝药吗？她怎么会这么痛呢？”
桂兰胆怯地说到“我…我拿了一瓶西洋药膏给十三姨！”
飞鸿瞬间大喊“谁让你给她乱擦药膏的！”怜惜地抱紧卓娴，“阿娴，别怕，姐夫在这里，啊！”
“姐夫…姐夫，我的脸…我的脸好痛，我是不是要毁容了！”卓娴捂着火烧一般的脸拼命呼喊着。
“没事的，来，让姐夫看看！”飞鸿轻轻挪开卓娴的手，只见卓娴的小脸红肿一片，脸上的红疹溃烂开来，着实亦把飞鸿吓了一笑。
飞鸿及众弟子都惊得瞪大了眼，卓娴深感不对劲，“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我是不是毁容了！”说着卓娴乱动起来，“镜子，给我镜子！”
卓娴爬到床下，看着梳妆台上镜中的自己，“啊…”顿时，卓娴发疯似的打烂梳妆台上的一切，打破了药碗，狂叫着，“这不是我，不是我…”
飞鸿紧紧抱着卓娴，“阿娴，你别怕，姐夫一定想办法治好你！”
卓娴还是失控乱动着，抓着飞鸿大叫，“治不好了，再也治不好了，你不是说红疹溃烂就毁容了吗！我永远都治不好了是不是，我毁容了是不是啊！走啊，你们都走！”
飞鸿用力摇着卓娴的肩膀，大叫一声，“阿娴，你冷静一点，姐夫会把你治好的！”飞鸿舒缓语气，“你们全都出去！”
“是！”
众弟子都退下了，桂兰却在房门口停止了脚步。
房间内，东西翻了一地，卓娴蜷缩在地上，拼命用被子蒙住脸。
飞鸿用力拽开卓娴蒙住脸的被子，卓娴不从，飞鸿怒吼，“你看你这像什么样子，难道以后你就捂着被子见人吗？”
卓娴哭泣着，“我这个样子，哪还有脸见人！你走，我不想你见到我这么丑的样子！”卓娴拼命地用手推飞鸿。
飞鸿猛地抓住卓娴的手，轻轻将被子拽开，卓娴马上把头扭向一边。飞鸿又是一只手抓住卓娴两只小手，另一只手捏着卓娴的下吧，挪过卓娴的脸蛋，柔情地望着卓娴，慢慢地，飞鸿俯下脑袋轻轻亲吻卓娴的额头，“我们阿娴天生丽质怎么会没脸见人呢！姐夫答应你，决不让别人说你丑，谁要敢说你丑，姐夫一定教训他好不好！”
卓娴抽泣着“可是…我这个样子，再也没有姐姐这样的花容月貌了，你还要阿娴吗？”
飞鸿松开手，随手拾起方才被卓娴打碎的玻璃碎片，卓娴恐慌，“你要干什么！”
飞鸿拿着玻璃碎片慢慢靠近自己俊俏的脸庞，“阿娴，姐夫要证明给你看，一个人的容颜不是最重要的，只要有坚定的信念，就算样貌再丑陋的人，他亦会是最耀眼的！”
看着卓娴的眼睛，飞鸿用碎片划破了自己的脸，卓娴忙扑过去夺过玻璃碎片，“你这是干什么呀？”
在飞鸿英俊的脸上，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直流，“你不是怕没脸见人吗？那么现在姐夫来陪你了，喏，姐夫明天还是会一样去出诊，你明天跟姐夫一起去好不好！”
看着飞鸿脸上深深的伤口，卓娴热泪盈眶，郑重地点头，“嗯！”
飞鸿用衣袖擦拭卓娴的眼泪，“别再哭了，眼泪流进伤口容易发炎，姐夫一定会治好你的！哦！”
卓娴握住飞鸿的手，抚着飞鸿的脸，“呀！这么大的口子，一定很疼吧！”
“我没事！”飞鸿看着卓娴，突然随手撕下卓娴床上的蕾丝巾，替卓娴带上面纱，“这样就不用担心了是不是！”
卓娴抚摸自己脸上的面纱，“好看吗？”飞鸿满意地点头。
“诶！这盒是什么，不是我的诶！”卓娴拾起先前从梳妆台扔到地上的一盒东西。
“你还好意思说，我猜你一定吃不了苦药，特地给你买了一盒嘉应子，你倒好，这药没喝成，嘉应子也给你扔地上了！”
“你刚才出去，就是特地去买这个给我啊！”卓娴羞涩问道，“我没吃过诶，什么叫嘉应子，好吃吗？”
飞鸿剥了一颗，“你尝尝看不就知道了！”
“咦…黑乎乎的能吃吗？”卓娴掠开面纱，疑惑地送进口中，“嗯…真好吃，姐夫以后…”
没等说完，卓娴像是被什么卡住喉咙了，“咳咳…咳咳…”
“你看你怎么吃个嘉应子也不记得吐核呢！你这要说出去，还不被人家笑掉大牙，堂堂岑公的千金，东西都不会吃！”飞鸿边抱怨边轻轻拍打卓娴的背。
“噗！”卓娴把核吐在了飞鸿脸上，“哈哈哈…谁叫你取笑我呢！”
“你！”
“好啦，我帮你擦！”卓娴擦拭飞鸿的脸，深情款款地望着飞鸿，“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飞鸿迟疑片刻，“脸不痛了是吧，话这么多，拿来，不给你吃了！”飞鸿故意夺走嘉应子。
“给我啦，我是病人啊！”
“那我的脸还伤了呢！不给！”
“给我啦，是你买给我的诶！”
“不给不给，诶诶诶，别抢别抢！”
“你上辈子是强盗啊！”
房间里充满欢声笑语…
这一幕幕却令房门外的桂兰独自抹泪……未完待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