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有些愧疚道:“梅梅这是你朋友,不好意思这么晚还连累你们跑一趟。”
雷小阳朝林父点点头:“叔叔,没关系,我陪着梅梅,天太晚害怕她一个人不安全。”
年诗梅看见林父有些疲惫的样子,连忙催促他去休息。
“爸爸,你去睡一觉,我和小阳在这儿坐,等二姐她们回来我再走。”
林父摇头:“我不去,我睡不着,睡着了比现在更可怕,他妈妈还不知道下落,他又这样我们家是怎么了,家道中落,我们已经家不像家了。”
林父的话勾起了年诗梅的伤心,如果知道这样,她一定会留下来,可是世上没有如果这样的事情。
后来林父自己又跟年诗梅将起林梓辰小时候的故事,他笑着说:“那时候人都有点愚昧,看见别人生3,4个孩子,自己也非得生怎么多才觉得家丁兴旺。这下好了,家已经不家了,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我一个孤老头。”
林梓辰的妈妈性格一直不太好,她年轻的时候脾气就大,我们经常打架,后来我就一直谦让她,哪知越让她性格越强势。
林梓辰他出生在冬天刚过,乍暖还寒的春天。要知道那时候生一个儿子会有一种后继有人的感觉,那时候我多兴奋,我几天几夜都没有睡好觉,我失眠了。他是我们家最小的孩子,父母爱,姐姐也爱,从小就没有吃个苦,或许他妈妈的性格对他有很大的影响。
小时候我们都爱他,但是这样的他却很叛逆,他总觉得我们在干涉他的自由,你也知道他一直对我存在偏见,也是最近才跟我关系稍微有些改善。
眼看着我跟他的关系终于好了,哪知道他竟然是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他竟然不管我就走了。
林父说到后面有些说不下去了,年诗梅起身给他倒水。这才发现水瓶是空空的,她连忙去厨房烧开水。
年诗梅想着也许林父忙碌了一天晚饭也没吃,她边趁烧水的间歇给他下了一碗面条。
一会儿热腾腾的煎蛋面就好了,远远的飘来一个股清香。
年诗梅端着面走到林父面前:“爸爸,我给你下了点面条,你凑合着吃。”
林父接面条的手不停的抖,良久他才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梅梅,我没看错你,从你来我们家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儿媳,会是个好妻子,可惜林梓辰没那个福气,如果他好好珍惜你,就没有现在的悲剧,他失去你是他最大的损失。”
年诗梅连忙敦促他:“爸爸,你先吃面条,不然一会儿糊了不好吃。”
林父讪讪道:“你给你朋友和自己也做一碗吧,我今天还真一天没吃不过看见东西没胃口。”
“爸,你这下去可不行,必须得吃点,我知道你最近压力也很大,林梓辰就是压力太大,不堪重负才这样。”
提及儿子,林父将面又放到桌子上。
他摇头道:“我吃不下,想着以后就剩我一个孤寡老头,我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意思。”
年诗梅连忙安慰他:“爸,你别想多了,不是还有大姐和二姐,还有我。”
“梅梅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爸,快吃点儿,你不要客气,我是你女儿,我一直没当你是外人你们对我的好,我都记得,你以前偷偷给我钱,每年过生日给我红包都会让我很感动。”
在年诗梅的一再催促下,林父只好端起碗,艰难的吃着面条。
那样的夜晚注定是漫长而又无趣,雷小阳在心里把林梓辰骂了个千百遍。
年诗梅就一直陪着林父说着一些琐碎的话,她心里有说不出的愧疚想起林梓辰对她说的话,她为什么就那么狠心呢。
此时年诗梅在心里做了一个重大决定,也许身边的朋友和家人都不会理解,但她会坚持按着自己的决定去做。
林梓辰离开人世后,年诗梅几乎每逢周末都会带上小阳到他家陪着林父说话,他母亲一直没有下落,年诗梅害怕他孤单又给林父买了许多栽种植物的书籍。
林父慢慢跟小阳也熟络起来,有时候年诗梅做饭的时候,他教她下象棋。
时间是一把杀猪刀,有时候血淋淋。
看见林父渐渐有了笑脸,年诗梅感到一丝欣慰。
这天,她在办公室加班,因为最近美院院邀请了当前一线女明星来现场助威,美容院的中高层都加班加点。
这个女明星年纪不大,却是来头不小,出场短短20分钟代言费就是几十万。
不过有她这样的明星坐镇,不怕以后的生意,这样的效果是看得见。
大概晚上11点左右,办公室其他人员都已经离开,年诗梅这才收拾东西离开。
说来也巧在她正要离开的时候,房间的灯突然一闪一闪,不知道是不是跳闸了,灯突然熄了。
年诗梅连忙通知保卫科的工作人员检查,自己收拾好东西准备朝楼下走,到处黑漆漆一片不免有点毛骨悚然的害怕。
也许人都有畏惧的心里,特别是停电的夜晚,一个穿行的时候。
在通道的拐角出,突然有人感抱住了她的腿,直觉吓了她一条平常这儿都是监管很严,不知道是什么人,难道是歹徒?她心咯噔一下。
随后她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我要回去,我要找我儿子,昨天梦到他在哭。”
她的身子在抖,她的声音也在抖,年诗梅差点一下子跳了起来,她听出了声音,像林梓辰的母亲。
她连忙扶起她:“是妈?你去了哪儿?我们大家都在找你,跟我回家吧。”
说着搀扶着她朝过道走,黑暗中看不见她的脸,她闻到一个股臭臭的味道,她配合她走得很慢,她紧紧拽着她的手,她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能听到她紊乱的心跳。
不一会儿电终于来了,年诗梅在楼下也看清,这的确是林梓辰的母亲。
她像是流浪已久,她好像根本不认识自己,她茫然的眼睛没有一丝光亮。
她对她嚷嚷:“我要回家,我要回家。他们打我,他们打我。”
年诗梅看见她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她的衣服也脏兮兮,眼睛都快要凹进去了。
曾经她对她是又害怕,又胆颤惊心,谁可以想象她会有这么一天。
她的眼神看上去很纯净,她望着年诗梅道:“你有点眼熟。”
年诗梅一下子抱住她:“妈,我是诗梅,我是梅梅啊。”
她像是沉默一会儿,有点恍然大悟。
“梅梅?梅梅是谁?我儿子怎么不来接我,还有那个老东西去哪儿?对你是给我家做饭的保姆,我记起来了,我家后院还有个缸,里面我放了钱,不知道那钱还能不能用。”
年诗梅不知道她说的那句是真,那句是假,她好像神智不清,偶尔又很清晰。
她还能记起丈夫和儿子,也许她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这两个男人她的终身使命就是为这两个男人而活。
年诗梅拍着她的肩膀:“妈,我带你回家,爸爸一直在找你,他为了找你差点生病了。”
她牵着她的手往外走,曾经威严的她如今像迷路的小孩,她的心好痛,人为什么要变老,要生病,虽然她待自己比较刻薄,但是作为一个女人,她绝对是榜样勤劳辛苦一生,她将自己的生命所有热情都付给林梓辰的家庭。
年诗梅不忘记给林父去电话,她有些激动对他道。
“爸爸,我找到妈妈了,你在家等我,我马上带她回来。”
林父以为这个世上只剩孤零零的自己,突然接到年诗梅的电话,他激动得哭了。
“梅梅,你真的看见你妈了?她怎么样?你们在哪儿?我来接你们。”
年诗梅连忙安抚他:“爸,你在家等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林父有些诺诺道:“好的,我在家等你们。”
两人拦了一辆出租车,刚准备上车,司机闻出了异味,侧头看见脏兮兮的老太婆,他朝年诗梅摆手。
“我车子油不够了,我得去前面加油,你们坐别人的车吧。”
这会儿找一辆车要等好久,年诗梅连忙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他。
“师傅麻烦你,我们很近的,去北门曹家巷那边。”
说着她吧林梓辰的母亲也扶上了车,自己也跟着上去。
司机有点无奈道:“她这是怎么了?你让我如何打理,会弄脏我的车子。”
年诗梅连忙抱歉道:“你走吧,刚才就算给你补偿,你现在照常打表计时,该给多少还是给你。”
司机只好像受尽委屈一般:“好了,坐好,我真是倒霉。”
说着快速的启动引擎,朝着目的地开。
林母像小孩子一样紧紧握着年诗梅的手,看得出她有些紧张和害怕。
年诗梅宽慰她:“妈,别害怕。”
“我好痛,好冷。”她看在年诗梅的肩上弱弱的说,年诗梅连忙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盖在她身上。
一会儿车子就到林梓辰父母家门口,远远的年诗梅看见林父站在灯光下守候着她们。
果然见车子停下来,他迫不及待的走了过来。
看见她们坐在车子上,林父打开车门,他对年诗梅笑笑道:“我在等了好一会儿,看见车子就上去看是不是你们,梅梅,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三个人慢慢的往家的方向走,林父有些激动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