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峰凯知道自己走太久,他怎么能不生气,他离开的时候才14岁而如今自己的孩子都22岁了,他走得太远也太久了,他以为自己永远也回不到这儿来。
他走到父亲身边,试图拉住他的手。
“爸爸,是我错了,都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们了,求你看在媳妇和孙子的面原谅这个不孝子。”
张晓西见势在一边拉着爷爷的手,一边扶着他往堂屋走。
房间很简洁,一张桌子和几条凳子,竟有的电视也是一个很小很破落的电视。
在桌子旁有一个看上去陈旧的水壶,一切都显得无比简陋,张峰凯看得心酸极了,他给过他们很多钱,他以为她们可以过得很好,他以为自己可以用钱来弥补。
“爸爸,你们怎么生活得如此困难,我不是曾经给你寄钱,我想你们应该可以过得更好,我不在你们身边,你们可以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老人再次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朝着卧室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出来,手里拿着一张存折。
他将存在递给张峰凯,面无表情道:“你妈说全部还给你,我们什么都不要。”
张峰凯再次质疑的问父亲:“爸爸,我妈妈去哪儿了?你还没有告诉我。”
“她去一个远地方了。”
张峰凯顿了顿,有些着急道:“多远的地方?我去接她好吗?”
老人一声叹息,他长长舒了一口气。
“不必了,她去哪个地方,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她走的时候还叫着你的名字,她临别的时候一直咽不下那口气。”
一切昭然若揭,妈妈已经离开了,张峰凯的情绪也被带到了一个死角,他难以掩饰自己的痛楚,他伤心极了,痛得不能呼吸,没想到自己回来得太晚,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也就在这一刻,张峰凯彻底顿悟,他是一步走错满盘皆输,他赢得了世界有如何,他失去了最亲的亲人,妈妈是那么朴实淳厚的老人,她待他太好了,他仍然记得小时候那些场景,每次父亲要体罚他的时候,妈妈总是用弱小的身躯保护自己,他们爱他胜过一切。
张峰凯用手抽打自己的脸,他一边打一边痛苦淋漓道:“我是一个混蛋,我是一个该死的混蛋。”
苏慕容在一旁看见丈夫如此折腾自己,她慢慢的走过,拉住张峰凯的手,她淡淡道:“张哥,你别太难过,我们以后好好待父亲就对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珍惜好现在比什么都重要。”
张峰凯将妻子推开,他再次跪在父亲面前,失声痛哭道:“爸爸,我错了,我错了,儿子真的错了,求你原谅我,求你原谅我。”
老人最终看不下去了,他扶起张峰凯,有些淡淡道:“你也不要折腾自己了,先起来再说吧,一切都过去了。”
“爸爸,你是原谅了我?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些年我都干了些什么,糊涂过,辉煌过,失落过;可是不论什么时候,我都惦记着你们,我的心一直在这儿。我从没离开过,做梦都是想着你和妈妈,想着这个家,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张晓西依偎在爷爷旁边,他脑袋靠着他,老人的嘴角在蠕动,他的心渐渐打开起来。
“起来吧,别在地上跪着,现在冷起来了,感冒了不好,你小时候体质有点弱,容易犯感冒,不知道这些年还有没有这个毛病。”
张峰凯找了一个凳子,和苏慕容坐在哪儿,他有些不安的对父亲道:“爸爸,我后来身体一直很好,因为我经常锻炼,所以都没问题,你看你孙子都这么大了,以后你就跟我们一起尽享天伦之乐。”
老人沉默着,他唯有一声叹息,这一天来得太迟了,自己老婆都没有机会见着这一面,如果她也在世多好,只是人死不能复生。
一会儿有邻居到他家来借梯子,那人是张峰凯小时候的玩伴,他叫着老人的名字。
“张叔叔,我借下你家的梯子,一会儿给你还回来。”
他定眼一看屋子还有其他客人,忙跟老人招呼着:“张叔叔,我自己去拿一会儿给你送回来。”
老人艰难的发出声音:“二娃,这个是峰凯他们一家人,给他们打个招呼。”
那个叫二娃的人看上去年纪不小,也许是在农村重活儿干多了,看上去比张峰凯老多了,他正准备走却听见老人对自己招呼,他木然的盯着张峰凯。
随即他有些激动:“是张哥回来了?张哥你这些年去哪儿发财了,你看看我们差距真大,你多年青啊,这两位是你老婆孩子吧?”
张峰凯连忙站了起来,他就是自己以前小时候经常捉鱼去他家煮来吃的二娃子。
他抓住他的手激动道:“二娃子,原来是你,你们都好吗?”
二娃子点点头:“都好,都好着呢,你去哪儿了这么多年都不回来,你不知道你妈妈想你想得着了魔,你看看你家还是原来那样,你给他们寄的钱,他们都没有用,原来看着你家很多地方漏雨,我劝他们重新修,你爸妈他们说害怕你回来找不到地方,坚持住在这儿不愿意重修,你妈妈刚走不到两个月,你家经常漏水,以前下雨家里得放好几个盆子才可以。”
二娃子的话无疑将悲伤的事情再次浮上水面,张峰凯心里难过极了自己如果早一点也行可以见着母亲一面,都怪自己太自私。
“二娃子,一言难尽,我现在心里也难受死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你们表述我此刻的心情,很激动也很难受,我们都老了。”
二娃子热情的表示中午要请张峰凯他们喝酒,他先拿着梯子回家去说待会儿再来叫他们到自己家里坐坐。
却说那边的年诗梅在医院也住了些时日,准备办出院手续,李文忙着帮忙打点着一切,年诗梅虽然心情有些难过,事已至此她也只有不断安慰自己。
正在她埋头收拾东西的时候,她感到后面有一个黑影笼罩着自己。
年诗梅还没来得及回头对方说话了,语气坚冷。
“年诗梅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是敬酒不吃要吃罚酒?你想耍赖皮是不是有点儿太厚颜无耻了。”
年诗梅有些错愕,她已经从声音判别出此人正是自己的婆婆,林梓辰的母亲。
年诗梅艰难的回过头,她还来不及说话,林母一耳光扇了过去。
林母继续气势汹汹道:“给脸不要脸的贱 货,你想要索赔一分钱没有你最后早点给我签字离婚,否则对你没有好处,活人要脸面,人若没有脸面连树子都不如,你男人都不要你了,你还死皮赖脸的,你不决定丢人啊?”
许是对方的气势太过强硬,年诗梅傻了眼的巴望着对方,她何止是被她抽一个耳光,仿佛被她刺了一千刀,她能感到自己全身无力,她有些哀怨的看着她。
林母不耐烦的对她吆喝道:“看啥子看,你脑子有病啊?你以为你是谁,你早该离开我儿子,你以为跟我斗胜利的是你?我告诉你对男人来说母亲只有一个,媳妇随便找,你最好跟我签字离婚,今天协议书我也给你带来了,你们早点儿解决这事儿比较好。”
正在林母劈头盖脸的叫嚣时,李文已从那边办完手续,她拿着单子从门外进来,就在她前脚刚落地听到了林母最后的一句话。
李文顿时火冒三丈,这可恶的两母子,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儿子没有人情,当妈的也这样嚣张跋扈,他们就如此急不可耐,他们这是把人往死里逼。
李文气呼呼道:“这是哪儿来的疯狗在这撒 野?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林母转身看见李文,她顿时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捡起旁边的一个杯子朝李文砸了过去。
林母怒气冲冲道:“混账,你敢骂我是疯狗,你找死。”
李文两手叉腰讪讪道:“我就骂你怎么着,别以为你倚老卖老我会尊重你,你不要脸我比你更不要脸,世界上像年诗梅这样的人不多,别以为人人都像她那么好欺负。”
年诗梅知道这两个女人都是如此强势,她忙喊住李文。
“别跟她争,没什么好争,再说我已经累了,不想再继续下去。”
林母冷冷道:“不想继续下去就马上签字离婚,签字你就解脱了,什么都别说,我也不想跟你浪费口水。”
李文一直不明情况,或许在她看来,年诗梅的处境,林梓辰他们应该做为人道主义的给予一些帮助,怎么说也是跟他在一起几年,她将自己最美好的年华都给了他。
李文笑笑道:“离婚可以,但是咱们是不是该坐下来详细探讨,你们不可以说结婚就结婚,说离婚就离婚,她在你们林家几年时间就白白的付出自己?”
林母冷笑道:“原来我猜得果真不错,不愿意签字的原因就是想索赔是不是想要什么青春损失费?她凭什么?她是鸡吗?和我儿子上了床要收费?你想得太天真,告诉你一个子儿都没有,这事情就算闹到法院一样是这个结果,你不知道现在新婚姻法规定,她们没有任何共同财产,他拿什么给她?你最好给我收起你那些歪歪心肠,老娘辛苦的钱别想拿走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