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时候已经不早了,差不多是凌晨了,两个人点了许多歌,你一曲我一曲的唱,雷小阳唱的都是高难度的歌,基本以摇滚为主偶尔有一两首是女生的歌。
后来歌唱累了,两人又开始回忆往事,年诗梅之所以一直很挂记雷小阳,因为曾经有一件事情令她很感动,雷小阳谈恋爱的时间比年诗梅早,她跟黄斌发生关系后不久就提出分手,当时她把这个决定告诉年诗梅的时候她很震惊。
雷小阳满不在乎道:“人生不要求天才地久,要在乎曾经拥有,与其我被动的等待被他抛弃,不如我先痛快的甩掉他,我会是他心里永远美丽的遗憾。”
黄斌有找个雷小阳和好,甚至求年诗梅帮忙,都被雷小阳冷漠的拒绝了。
事实上雷小阳没有自己说的那样坚强,跟黄斌分手后,她学会了抽烟,她用烟头烫自己的手臂,年诗梅看见后哭了。
“小阳,你个傻瓜,明明爱他为什么要欺骗自己,要伤害他和自己?”
“梅梅,在感情的世界你永远没有我看得远,我喜欢的我都会去争取,我更注重过程,我不在乎结果。”
年诗梅看见她红肿的手臂厉声责备道:“可是,你就这样伤害自己吗?明明喜欢他,干吗对自己和他那么狠心?”
“生活很残忍,所以我们必须先对自己残忍,只有坚持才能意味着胜利。”
年诗梅永远无法理解她幼小的心为什么会跟其他人不一样,她总是忤逆的背对着人群。
有一次两人出去玩,当时在一个小巷子遇到抢包贼,还好只是抢包不过也把两人吓坏了。
当时雷小阳给年诗梅说:“梅梅,如果他们要强我们,我一定挺身而出,我要保护你不许他们伤害你,反正我都这样子,我不在乎我的身体什么的,但我在乎你。”
这样的话即便若干年后,年诗梅也忘不了,所以她对雷小阳包容和宠溺,因为她们曾经生死相依,她们一起共同成长。
那天晚上两人唱歌至歌城打烊才离开,后来又回到宾馆,几乎是一晚未眠,两人一直说着往事和现在。
“小阳,你该找个合适的人稳定下来,你一个人飘来飘去总不是办法如果外面没合适,我在身边帮你留意?”
雷小阳淡淡道:“梅梅,你别管我,也许我一辈子都不结婚,我把婚姻看得很淡薄,真的没什么了不起,10块钱就可以买一个本本,这本本有什么意思?我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够独立,我一直希望可以有钱给我父母买一栋房子,我还是希望我们一家人能够在一起。”
年诗梅好心的劝慰道:“小阳你这个傻孩子,你父母不是都有各自的家了,你也该有自己的家,别那么固执好不好?听我一句劝,放下你心里的包袱,你会收获很多,这么多年就没有遇见一个可以改变你的男人?”
“也许有,而且不少,只是我一直不想面对,就像和父亲的关系一样凌乱,你知道吗?我曾经在书上看到,说孩子跟父亲的关系其实就是孩子跟世界的关系。看到这句话,我笑了,想想我跟父亲如此,我去哪儿信任男人?所以一直我都是居高临下,一种怀疑的态度在生活。”
大约快4、5点的时候,雷小阳从皮箱里拿出一个小盒子,交给年诗梅。
“诗梅,这是我给你的东西,你暂时替我保管,以后我需要的时候找你。”
年诗梅看着精致的首饰盒,她好奇的打开来,里面并没有想象中的首饰耳环之类,她赫然看见里面是一张100万的存款存折,年诗梅心里一片慌乱,她长这么多还没有一次见这么多钱。
年诗梅不知道雷小阳何时有这么一大笔财富,她有些莫名担心和害怕,却也不好表明自己的观点。
她半开玩笑半当真对她说:“小阳,你这是干嘛?这么多钱你自己保管,你不害怕我给你私吞了?”
“梅梅,我愿意放你这儿就不担心后果,即便你用了也没什么,我知道你担心这钱的来历,我可以实话实说这的确不是什么干净钱,可这也是我的血汗钱。”
“你哪儿这么多钱?”年诗梅追问道。
雷小阳抽着烟,忧伤道:“说来话长,我刚才不是给你说了,我一念在天堂,一念在地狱,我有很多种身份,每一种身份都不是我喜欢的,有些东西我不想给你说太多,害怕你不能接受,只是我希望有一天,如果我真到无可救药的时候,你不要管我,任由我去,但是你一定要代替我照顾好我的父母。”
年诗梅一种不好的预感,多年前雷小阳要自杀时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她不免有些紧张。
“小阳,你怎么了?你有什么就给我说,别做傻事,父母想要的不是钱,你过得安康幸福才是他们更喜欢看到。”
“算了,梅梅你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险恶,虽然我们都很苦命,但是你有强大的内心,你一直在顽强生长,而我从一开始就错了,我一直在逃避,甚至投机取巧,这样的人生充满了无数的可能,我想过像你那样任劳任怨,可是我做不到。或许人和人不同,我只是希望如果有一天我离开这个世界,你一定记得照顾我的父母。”
年诗梅有些着急而生气道:“小阳,你不可以这样,你这样让他们伤心也让我伤心,难道你不伤心吗?你怎么可以如此不负责?做人不应该是你这样,你明明爱她们为什么不走近他们,明明可以改变自己干嘛要让自己活得这么累。”
窗外漆黑的夜,没有一丝亮光,窗外吹来一阵徐徐的风,喧嚣的城市在这一刻显得特别沉静,年诗梅仿佛能听到她心碎的声音。
良久雷小阳才讪讪道:“梅梅,我知道你为我好,有些东西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一直是不安定,随时可能是另一个模样。”
年诗梅不明白什么原因可以令一个人无法改变,好像雷小阳的生活从来如此,或许她的观念太先锋,她只有眼睁睁的看着她任性而活。
“小阳,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总觉得你生活得太悲观和压抑你好像将自己拎进一个死胡同,尽管我是你的好朋友,可我都感受不到你的存在,尽管你就在我眼前可是仍然感觉你离我很远。”
“梅梅,我知道你这种感受,我也想站在阳光下微笑,我也想可以笑对人生,可是真不行,你知道我真实的我,也许你再也不会跟我往来,你也会想所有人那样远离我。”
年诗梅这才注意她的脸很瘦削,脸在灯光下有点惨白,尽管她看上去青春漂亮却透露着一种沧桑和风尘,眼角有掩饰不住的鱼尾纹。
“小阳,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苦处你给我说说,我帮你分析。”
“梅梅,你记住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助你,表示帮助你的人都是想在你身上获取更大的利益,只是有些东西我醒悟得太晚,不过对我来说这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我并不想像别人那样一辈子就知道伺候丈夫和儿子,等待老来儿孙满堂,我希望自己不要活过60岁,最好的死法就是睡着睡着就死了,没有痛苦也没有难过。”
雷小阳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匕首,深深的刺中年诗梅,她无不担心未来,不久的未来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如果她知道事情果真如她料想的一样,她不会轻易的结束那次谈话。
年诗梅还想劝慰她什么的时候,雷小阳打着呵欠道:“梅梅,我们都睡吧,明天我还有事情,你早上直接去上班,白天不用管我。”
说着雷小阳朝卫生间去洗漱,谈话就这样嘎然而止。
很快两人都收拾好了,也许太累雷小阳不一会儿就倒头睡着了。
年诗梅却怎么也睡不着,她脑子想着雷小阳说的话,她感到害怕和担心,林梓辰没有接电话这个事实也让她好生烦躁,最后她又想起了张晓西。
那一晚,年诗梅的脑子就装着这三个人,像电影一样,一会儿停留在这个身上,一会儿停留在那个身上。
差不多该起来上班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几乎是一晚未合眼。
雷小阳似乎已经感应她准备起床,她迷糊中叮嘱年诗梅:“梅梅,你自己去,不用管我,对了我不给你联系,尽量不要给我联系,我不想给你惹麻烦,也许我会买新的手机号,到时候给你联系。”
年诗梅只觉头昏脑胀,雷小阳的话总是给人怪怪的感觉,她似乎有很多秘密,连她这个最亲近的朋友也不知道,她真的很担心她。
“小阳,不论什么时候,我都是给你准备了一把钥匙,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不要担心和难过。”
雷小阳从床上一跃而起,她再次从箱子里拿出那个首饰盒交给年诗梅。
“梅梅,你拿着记住了,如果我出什么事情就把它们交给我父母。”
年诗梅一下子哭了,她这样的话总是让人心疼和难受,她拒绝接受这个沉甸甸的东西。
“不,小阳,我不要你这样的委托,我要你永远的坚强和我一起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