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的草屋外。
秋狐看着桃花玉佩,自然而然地想起离悠沉睡在神识里的容颜,那笑颜曾有着小小动人的酒窝,长长的睫毛甚是衬托着桃花般的眼神,笑得如此妩媚得令人心动,他不由自主地沉溺在其中。
可是,他亲手刺穿她的心,她的眼神添着几许悲惨的失望,添着几许生无可恋般的错觉,偏偏在刺向她心脏的那一刻,他神识里浮现的竟是很暧昧的画面,仿佛听得见她笑着和他说历劫回来嫁他可好,他几许激动,几许欢喜,许诺等她历劫回归便是许她十里红妆。
他清晰地看着眼前的离悠,等同他神识里出现的那个模样是一样的令人心悸,吐血的容颜竟是伤情着他的眼泪,他惊慌了,他发现自己落泪了,直到冰尘带着他逃离血腥现场时,他心犹如死灰,他到底想要抓到什么,像是不断地往死里窜着他的生无可恋。
桃花玉佩像是有灵气般的涌现仙气直冲他的脑海里,像是重播着离悠曾说过的那句话,你若负了我,我便弃了你,永不相见。
这句话沉沉地打击着他,他愕然地盯着桃花玉佩,几度让他相信,在他受伤时期的冰尘,似是有很多事情瞒着他,他不是冰尘所说的江洛,他真实的名字叫秋狐,他有这个感觉,他一定是秋狐。
可他该如何求证,就算问冰尘也是要不到更多答案,她只会一昧地说着自己是他的妻子,怎能和在凡间碰见的那群人一起嚷着自己是秋狐。
不行,他一定要回到凡间看看,看看离悠是否还在世。想罢,他竟莫名地化为一缕轻烟从屋里消失,冰尘却不知情地还在外面惧怕着秋狐总有一天会想起他是谁。
来到凡间已是离悠的凡人身下土已是一个星期。
他来到当天打斗时的现场,他发现地上早已没有那天残留的血迹,四周像是无事发生一般的情况,他有点慌忙,他想要求证一切的事情却无从得知,直到尘翎和亦柔在外面闲逛散心。
亦柔看到前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眼一看竟是秋狐,看着他握着桃花玉佩的模样像是寻人,她一时激动地走上前,情绪激动地抓起他的衣物,恶狠狠地对他说,“秋公子,你到底去了哪里,你到底去了哪里啊!你知不知道,姐姐已死了,已死了……”
尘翎追上前把哭成泪人般的亦柔抱在怀里,皱眉地看着秋狐的错愕,秋狐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慌乱不已地看着哭成泪人的亦柔,“你的姐姐……离悠怎么样了……她在哪里……”
他没听清楚离悠已死的消息,他只知道,离悠一定没死,亦柔一定是骗人的,他想起自己曾一剑要了她的命,他还没接受这个事实,他好不容易想起离悠和自己有关时却无法接受她已不在凡间的事实,他耳里清清晰晰地听得见亦柔的哭声,“你还敢问姐姐在哪里,姐姐已在黄泉路,你能找她回来么,我问你,你能找她回来么?”
尘翎叹气地摇摇头,看着秋狐那脸色苍白的神情,自然知道眼前的秋狐自是接受不了离悠已死的消息,他轻声温柔地对亦柔说,“柔儿,我们回去吧。”
尘翎扶持着亦柔离开现场,留下秋狐傻傻地站在那里,他的脑海里不知不觉地出现离悠的笑靥如花竟是不在了,他怎能接受这事实,好不容易寻到一点属于自己的记忆,离悠怎能这般离他而去?
冰尘就在那个时候发现秋狐不在屋里,她心急如焚地顺着他身上的仙气来到那天打斗的现场,只见他站在那里不省人事般的苍白神情,她害怕地冲上前,从他后背死死地抱着他,“不要,不要离开我……”
秋狐听着身后传来冰尘的哭泣声,他心碎如初般的扯出那句话来,“不哭,我不会离开你。”
他意识之下说出这句话,仅仅是对离悠说而已,他不知却以为他受不了冰尘如此这般哭泣,他越来越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抓住什么,为何在冰尘面前,他找不到这般真实的心疼,只有在离悠离开之后才渐渐浮出水面的疼痛,竟是这般真实存在着。
他很想问自己,他到底在心疼谁?
麒麟宫。
冰栖从兵器房被封印的破天琴取出来,脚步沉重地慢慢地走出房外,他心里很清楚,若是让白泽他们得知冰尘曾用这把破天琴练成攻击神器,琴里带着戾气重的攻击,他们麒麟族将会面临怎样悲惨的下场?
他想也不敢想,他知道麒麟族会因冰尘一事,处于被灭族的环境也是无法苟且偷生了。其实冰栖想也没想到,诩晨怀里的那个圆滚滚仙兽,便是白泽未化为人身时的模样。
白泽早早知道破天琴曾被冰尘练成攻击神器,他已是愤怒至极,他未敢上报于离悠知情,仅仅是因为魔神即将卷土而来,不得已保留冰真这个后护法。
仙乐心急于魔音的魔气缠身一事,早已不想与白真计较破天琴一事,她只知道破天琴能救魔音脱离苦海,但并不知道破天琴已失去最初的至纯,能不能净化魔音的魔气怕是不知,怕只怕救他便是害他。
修寒看着白泽和仙乐这两人,虽然心里明白他俩是女娲的四大护法之一,但他们口口声声说为离悠一事而来,他心里有很多疑问想知道离悠是否与女娲有关,在这么多外人面前,这事也不好意思开口,怕是不必要引起恐慌之意,若是问起,怕是不怀好意的各族会对离悠有不好的行动。
白泽自然察觉到修寒心里的挣扎,他只好先稳定修寒这犹疑,用传音术告知,修寒上神,有些事情我不便告知你太多,但我可告诉你,离悠上神是助我们消灭魔神,还四海八荒一片安宁。相反诩晨的确是从远古而来,来到这四海八荒是承担着平息战火的重任。
修寒先是愕然,望向白泽那坚定的眼神才知道自己不该知道太多真相,但白泽所说这事已足够他耐人寻味,只好作罢,他不管这四海八荒会有如何,他只想离悠一世安宁。
直到冰栖取回破天琴,脸色苍白地递在白泽面前,白泽自然察觉出来冰栖的异常,他冷静异常地接过破天琴,藏在他的衣袖里,冷冷地瞪着冰真一眼,“虽不知冰尘什么时候回宫,你可知冰尘谎称是狐帝的妻子,和失忆的他做了夫妻还能相敬如宾,她也算是做到洁身自爱,我也不便过于计较,否则休怪我无情翻脸不认人,必定替离悠上神毁了她,以免辱了九尾狐族的生生世世只为一人相守这风俗传统。”
冰真甚是惊诧得脸色苍白,他哪里想到冰尘无耻到这地步,竟能如此这般做趁人之危一事,冰栖更是无法相信妹妹竟是这般荒唐,他更恨自己从前这般害她犯了如此严重的相思病。
在修寒他们离开麒麟宫后,冰真脸色苍白地转头看向冰栖,下了一道死命令,“冰栖,赶紧给我找冰尘回宫,不管她在哪里,必然把她带回来!白泽上神和仙乐上神一同前来并非好事,想必冰尘已是触及他们底限,为了防止她继续胡闹,必然囚禁她在麒麟宫,不许出宫!若是看到狐帝,还是平安将他带回白泽上神面前吧。”
冰栖自知事情的严重性,他不能违抗冰真的命令。
虽然冰真没有明说离悠是女娲娘娘的转世,没曾想到狐帝竟是伏羲的转世,冰真自知冰尘闯了大祸,竟是如此不可收拾的残局。
冰真本来无意和九尾狐族结姻缘,仅仅是因为女娲补天前很是重视九尾狐族的尊贵,若非已知龙族为唯一良配,他怎样也不敢替冰尘造次结姻缘,未曾想到冰尘竟是死心眼,非要嫁于秋狐。
造孽,真真的造孽,都怪教女无方,如今为了禁她继续犯大错前,必然找到她好生囚禁不可,否则她这一命抵不过麒麟族民可能被灭族的代价。
蜀山。
离悠把净化灵珠藏到衣袖里,虽知元神大伤未能完全好转,还能有仙力化成轻烟来到蜀山殿堂外。
当她身影隐隐约约地出现在那里,身为大弟子的千城甚是灵敏度高,等到她现身在那里,千城早已来到那里恭候离悠的到来。
千城先是惶恐,后是深深作缉行礼道出,“蜀山大弟子千城见过离悠上神。”
离悠担心魔音的魔气缠身令他甚是痛苦万分,凝眉的担忧尽在脸上,“千城,魔音一事可知晓?”
千城先是一愣,很快地道出云轩曾交代过不能让其他人知晓,若是离悠问起可告知情况,没等到他回答时却听见云轩在身后缓缓说起,“离悠上神,你终回来了。”
千城微低下头退后几步,让云轩走上前和离悠说话,离悠看着他春光满面的模样便能猜出几分,想必白泽已助他复活紫薇仙身一事已是喜事,但她心无瑕顾及这事,她很担心魔音的情况,“云轩上神,魔音的情况如何?”
云轩上前深深作缉行礼,于情于理离悠是女娲的转世,仙阶辈份来说,前身为龙的云轩是属于离悠的后辈,“魔音上神并无大碍,怕是锁神链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一旦大伤痊愈便能继续魔化挣脱这链,是一大患。”
离悠皱眉说道,“无妨,白泽和仙乐已替我前往麒麟宫取回破天琴,由于此琴的戾气过重,等下他们回来,还望云轩助离悠一力,结合三人来加快速度帮忙净化破天琴。”
云轩点头应答,“好。”
说时迟那时快,紫薇用自身的仙力察觉到离悠已来到蜀山,激动地从后山赶跑过来,看到离悠和云轩站在那头像是商讨大事,一时激动地向她小跑嚷着,“悠姐!”
离悠很快地抛开苦恼一事,放眼望过去只见紫薇向她小跑过来,两眼含泪汪汪地打量着离悠是否安好,颤抖地抓紧离悠的双手,声音哽咽着,“悠姐,你终于历劫回来了,听云轩说你被狐帝伤得元神大伤,紫薇担心你的身体,不知可好?”
离悠先是愕然,平静地抿着嘴浅笑,不想让紫薇看着过分担忧,但离悠的脸色并非说谎,依然是苍白无血色般的容颜让紫薇好是心疼,“无妨。紫薇,不用担心,你的安好便是我的好,你一直是我用元气抽离炼出的仙身,若你的元神元气一直不好,便是我的劫难,无论如何,你好好活着,好好修炼,算是对我一切都好了。”
紫薇点头,用坚定的眼神看向她,“我一定会好好修炼。悠姐,如今你能找到残缺的元神归位了么?”
离悠摇摇头,温柔地轻拍着紫薇的手背,传递着她的心安,“没事,白泽会帮我找到,别忘了白泽是我的前护法,他有这个责任寻回我残缺的元神,到时我必然护这四海八荒,不让你们伤及一分一毫。”
紫薇甚是不忍心看着她受累,“悠姐,我可以替你守着四海八荒,你活着几十万年了,当女战神已是够累了,你该歇歇了,让我们替你守着,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