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青悠站在别院,看着院子里的腊梅,一朵朵黄色的小花散发着馥郁的芳香,可是她却没有心情去欣赏。
而且她一直不是很喜欢这种腊梅,只觉得它们没有娇艳的花瓣,也没有红梅傲雪绽放的惊华,却忘记了红梅再怎么美丽震撼却只有那刹那的美丽,那是整个生命集中只在一刻的全部释放的悲凉。
“这是腊梅,可香了,插一支在房里,整个房间都染上了它的味道。”竹卫看她站在腊梅树前,既不向前走动也不若其余的女子一般欣喜的摘下一支,放在鼻尖沉醉的闻上一闻。
“不错!”姬青悠转身离开,似乎对它们只是一时兴起,突然又失了兴趣,不置可否。
“主子好不容易出了月子,要不要四处走走,权当散心了!”竹卫将她身上斗篷上的雪花拂去,建议道。
实在是自己的这个主子表现得太过冷静,冷静得让她这个侍女有点害怕,试想哪个做母亲的在孩子抱走的时候,会不生气?
竹卫宁愿她歇斯底里的哭一场,而不是像现在被压着。
姬青悠心中真的不难过么?难过,不过她更加是个虔诚的佛教徒,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件事本来就是她躲在了汪杏儿身后避过了那些该她受的灾难,所以将孩子放在她名下,日日受思子之痛的煎熬,是她给自己设置的魔障,是她该受到的责难。
“竹卫,你去看看厨房的午膳为何还没有做好?”姬青悠转身回房,将屋外的寒风呼啸关在门外,连她心中的那些痛苦伤心也一并的留在外面,即使心碎她也坚强。
快速的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不知道是不是讽刺,她的东西竟然只有一本画册,还有一件单衣,来时还算秋高气爽,走时已近除夕。
“主子,午膳来了,厨房炖了燕窝粥,最是滋补,您生下双生子,竟然亏空了身子,需要好好的补补,这一路过来已经凉得差不多了,正是合适用的时候。”竹卫见她心情尚好,也开始多话起来,活跃着气氛。
“主子您别生气,等你出去,定然能够将孩子抢回来的,何况王爷本来就心疼你,现在出了这件事,定然会觉得亏欠了你,就会从别的地方补偿您的,那个汪容华不过是一个挡箭牌罢了,您不用太过忧心!”
竹卫这段时间左思右想,终于还是想通了阮浩泽的一些漏洞,主要是阮浩泽从来没有想过隐瞒贾府的人,才会这般容易让人看清他真实的想法,目的自然是借她们之口安慰姬青悠。
“我没气,既然你们都看得清楚他的目的,我又怎么会不懂?”姬青悠脸上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然后才像是想起姬如默一般的转移话题的问道,“默儿去哪儿了?怎么这段时间都没见。”
姬青悠用帕子擦了擦手,才开始用午膳,这段时间被当成猪一般的养了几个月,非但没有长胖,反而有点儿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的感觉。
“主子要多用些,别人怀孕都是长肉,而你反而瘦了许多一般。”见她不想谈太多,竹卫也聪明的顺着话,谈起别的事情。
竹卫自从和王椿蒙定下婚事后,反而和姬青悠生出几分亲近,或许是知道要为人舅母,所以更加关心了,心态的改变,两人倒是生出了些许心心相惜来。
“你和小舅的婚期定在什么时候?别和其他人一般订个婚也要几年吧?”姬青悠揶揄了几句,他们年纪都不小了,在这个年代算得上是剩男剩女,若是不抓紧不是更加的落后于人了吗?
“我们准备开年的三月成亲!”竹卫娇羞的说完,就再也不敢抬头,唯恐她这个侄女儿笑话她。
姬青悠知道他们是可以提前的,不过是考虑到她生产坐月子没人照顾,才会将婚期定在三月,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她早产了,现在到显得时间还很充裕一般。
“如今我这已经没什么事情了,你也赶紧回朴阳村去准备你的婚礼吧!”姬青悠搁下碗筷,才用手绢儿擦拭了下嘴角,漱了漱口,向一旁的书房而去。
这个地方是暗卫的一个中转站,里面定然有很多的秘密,姬青悠有了防范意识,自然不会横冲直撞的给自己找事,相反对于很多有可能藏东西的地方还主动的避让,免得阮浩泽心中不爽。
时间如流水,转眼几天而过,阮浩泽终于安抚好汪容华,带着两个已经长开了的孩子来到贾府,准备直面姬青悠的怒火。
“今日你就回去吧!”姬青悠将竹卫送走,才认真的打量这个地方,灵敏的听觉感受着后院的喧哗,终于知道“贾府”的来历,可不是‘假府’吗?
“嘶哑”一声,大门开启,一驾马车从正门进来,直到赶到前院才停下,可见这马车的主人的身份定然贵重,至少在这贾府是顶天立地的。
“小心点儿,伤了小王爷们,孤王要你们的狗命。”男人清冷的声音传来,似乎还能感觉到那里面的肃杀。
相隔快两月,两人第一次见面,像是隔着时光的长河,明明近在眼前,却不敢靠近,又觉得相隔了几个世纪的洪流。
天上的微光,形成的晕圈,沉醉了谁?又晃晕了谁?
姬青悠觉得眼前的人,分明还是那个和她有过诸多回忆的男人,可是又觉得哪里变得不一样了,她有点儿不敢相认了,甚至他身上的威压也越来越重了。
这才是真的摄政王本色吧?以往的那些不过是错觉而已,自己沉迷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该清醒了。
“摄政王,别来无恙!”姬青悠在震愣了几分钟之后,终于问了这样一句不算是熟悉的问候。
阮浩泽想过姬青悠的反应,是暴怒,是生气,是哭诉,或者是恨意,唯独没有想到姬青悠会是这样浅笑盈盈,平静得如同陌生人一般的问候一句,“好久不见。”
心瞬间被什么抓住,阮浩泽有种不妙的错觉,但又说不好是什么!
“悠儿,你看我们的孩子,可乖了。”阮浩泽压下心中的怪异感觉,将孩子凑上前,让她好观看。
姬青悠看着白雪飘飘的天幕,似乎还能感觉到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的风刀,眉头微皱,“摄政王是不是注意一下环境,孩子这么小还是注意一下,别着凉了。”
转身姬青悠向着里面进去,实在不想让两个早产儿再受风寒。
“王爷,孩子娇弱,还是别出房间为好,不然受了风寒,那就晚了,尤其是双生子,他们的体制更加的敏感,加上是早产儿,体制比不上那些正常生产的孩子,更应该注意。”
姬青悠想到双生子的奇怪感应,无意识的道了一句,“他们之间有神秘的感应,一个生病,另一个也会跟着生病,一个哭泣,另一个也会跟着哭泣,等到长大了他们还要穿一摸一样的衣服,否则就会感觉浑身不得劲儿。”
一谈起孩子,每一个母亲或许都会化身为话唠,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尤其是想到自己儿子搞笑的画面,脸上总会带上母爱的光芒。